“娘,您认识这孩子?”林雅蓉见那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只比林青薇大上一点。
林少腾听他娘这么一说,忙探头过去细看:“呀,真是刘平刘小二。”
林雅蓉定眼细看,却见刘平嘴角泛黑,嘴唇发紫,像是中毒。
拿捏不准,她忙让林少腾去找大夫,趁这个功夫,她去厨房拿了一些绿豆磨碎浓浓煮了一碗绿豆汤给刘平灌下去。“我看这孩子可能中毒了,绿豆有清热解毒功效,在大夫来之前,先顶一下。”
一听是中毒,秦氏连声道真是造孽,可是心下也奇怪,这刚秋种地里少虫蚁,孩子又是怎么中毒的。
不一会的功夫,林少腾拉着村里的行脚大夫胡三四匆匆赶回家,一番诊治后,胡三四脸色阴沉的道:“是中毒,不过我不能确定是什么。这孩子命大,掉到河里灌了一肚子水,然后上岸的时候几近将肚子里的毒全吐了出来,仔细调养些时日便能大好。只是要完全好起来,恐怕得先搞明白中了什么毒。”
果然是中毒了,林雅蓉长长苏了一口气,又仔细向胡三四问了问刘平的情况,见没什么大事,付了诊金,让林少腾把大夫送出去。这个时候,她大伯闻信也赶来家中。
“老刘家一个月前去山上进斋,冬至前听闻已经回了村,刘小二今天也算是命大,若不是正好遇到少腾,这大中午的河边一向没什么人。”见刘平没什么大碍,大伯把人全叫出屋。
“雅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家人也不避什么,大伯盘腿坐在炕头上,笑眯眯的看着林雅蓉问道。
“早上就回来了,还说晚上去看您和婶子。”林雅蓉今天正好带了一些上好茶叶回来,忙去厨房泡了一大壶热茶。
秦氏不明白,问这是什么意思。
“家里的事,少腾和我说了,既然你和你娘主意已定,就按你娘的意思办吧。大牛那孩子是个老实人,把水田交给大牛打理我也放心。”说到这,大伯抬眼看了看林雅蓉,又道,“大家都是亲戚又是同族人本来也不应该讲什么虚的,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摆在明面上摊开来说的好,你们家这两亩水田原是族里划给你们的,如今把这水田交给大牛,按规矩只能算是借租给大牛家种,这每年不管收成好不好,大牛家都要给你们家七石米(一石约等53公斤),也算是对族人对你们家有个交待。”
林雅蓉仔细想了想,道:“这些年族里对我家也算照顾,更别说大牛哥这里里外外帮了我家不少忙,我看这样好了,事情就接大伯您说的办,不过这一年七石米改成一年三石米就成,咱不能白让大牛哥辛苦一场。”
大伯一怔:“三石米?可这……”
秦氏在一旁忙道:“她大伯,你也知道大牛家那三个小子长的快,这不过一两年孩子们就要上学订亲,这里里外外都要银子,改为三石米也算是我这个做婶子的一点心意。”
大伯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一拍腿,道:“成,既然如此,一会我就把大牛叫来,让他立个字据。”
闲说了一会话,大伯就忙着去张罗此事,林雅蓉私下里对秦氏道:“娘,上次我不是听说要重修祠堂吗?挨晚一些,您拿些银子给大伯送去,这是咱家的心意。”她把早上孙靖邦塞给她的银票翻了出来递给秦氏。
秦氏不要,道:“你上次给我的银子还多着呢,我昨天就让少腾送了二百两银票去你大伯家,不然你以为你大伯今天会这么好说话?这些银子你自己收着,虽说孙家是富贵人家,可是这女人自己身上有些钱总是要好过一些。”
林雅蓉笑道:“娘,这银子是早上夫君让我给您的,您只管收下。我身上有银子,您别担心。”说完,林雅蓉硬是把银票塞到秦氏手里。
秦氏推脱不过,也只好把银票收起。
不一会的功夫,林少腾进屋,说大伯刚刚叫人来递话,说让秦氏和林雅蓉一道去趟农庄。
“你呢?”听林少腾那个意思,他好像要留在家里。
林少腾道:“我不放心刘小二,我在家看着他。姐你和娘去吧。”
林雅蓉道:“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人,这个时候你让两个娘们去庄上,别人见了会笑话的。刘平有我房里二个丫头照顾,不用你帮忙。”这农庄就在祠堂边上,平日里村里有个什么大事都是把各家男人叫去农庄上商议。
林少腾哦了一声,道:“行,那咱们走吧。”
可是临出门时,秦氏见刘平又爬在床边上吐了几口浊水,忙说她留下照顾刘小二,让姐弟俩去农庄上,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不过是当着族人的面把字据订下,基本上也用不到秦氏。
见刘平的情况也是反反复复,林雅蓉只得按秦氏说的办,想了想,她打发车夫速去城里抓几副好药回来,毕竟胡三四只是村里的行脚大夫,身边没什么好药。
农庄就在晒谷场边上,因刚刚秋种完,基本地里也没有什么事要忙。吃过午饭,好多人都趁着这午后的阳光正暖,跑来晒谷场边上说话唠磕。见到林家姐弟俩,大伙纷纷围了上来,几个婶子见林雅蓉身上的衣裙富丽漂亮,让她下次回临安村时从城里带几个花样回来。
说了一会子话,林雅蓉和林少腾终于挤到了农庄门口,才进大堂,林雅蓉便见大牛和桃春站在一旁低头说话,而她大伯面色阴沉的站在另一头和一个年青后生在说着什么。
“大牛哥。”林雅蓉上前问好,瞅了一眼桃春,虽然她心里不喜,不过还是冲桃春轻点了一下头。
倒是桃春有几分不自在,刚在家里吃好饭就突然被村长叫到农庄上,这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又见林雅蓉进来,桃春眼皮不由的跳了几下,不安的看着林雅蓉。
林大牛是个实诚人,见他媳妇面对林雅蓉时是一脸惧色,忙道:“妹子,你嫂子是个糊涂人,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就当她是个屁,不用理她。要是她以后还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看我回家不收拾她。”
林雅蓉忍不住一乐,她大牛哥这话中是里里外外都在骂桃春,虽然可能只是场面话,可是听在她耳里,就格外的让人心情舒爽。
林雅蓉道:“大牛哥,这些年多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我娘这几年定是不好过的。你看我回来这些日子,一直没去看你,你可不要怪妹子呀。”
大牛呵呵笑了起来:“什么怪不怪的,妹子你要是再这样说,哥我可就生气了。”
说了几句,大伯就把两家人都叫到跟前,然后当着村里几位长辈的面,让林大牛立下字据,林雅蓉家的两亩水田便算正式给了大牛。
大牛起先不信,连说这使不得,直到当村长的大伯再三保证,大牛这才信是真的。
“妹子,你把田给我,那我婶子她……”
打断林大牛的话,林雅蓉笑道:“大牛哥,你放心,我娘不是还有我和少腾吗?总不会少了我娘一口饭吧?好了,你把这字据收好,以后若是有人不服,你就把这字据给他们看,让不服的人来找我。”说到这,林雅蓉有意无意的瞅了一眼桃春。
桃春此时愣在原地是久久说不出话来,原认为林雅蓉把她叫来农庄上是要说上次的事,却万万没想到是好事,抬头看着林雅蓉,桃春这心里面是百感交集。
等诸事办妥,大伯把林雅蓉单独留了下来:“雅蓉,同我到后院说话。”见她大伯神色凝重,林雅蓉想起刚进农庄时大伯那紧拧的眉头,她直觉不是好事。
后院里,见左右没旁人,大伯低声道:“雅蓉,刘小二家出事了。”
林雅蓉一怔:“什么事?”她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
“有个子侄刚刚从上村回来,说今天一早有人发现老刘家的人全死在屋里,据人说是昨天晚上吃了山上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中毒,一家五口人现在除了刘小二全死了。”
林雅蓉听了这事,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可怜的孩子。
大伯叹气道:“一会我去上村看看,老刘家同咱们也算是五服里的亲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真是让人难过。”
林雅蓉轻点头,可不,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刘平能捡回一条命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道:“小二现在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暂时就让他留在我家,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
大伯道:“那就麻烦你娘费心照顾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等我从上村回来后再说吧。”说完,大伯又匆匆吩咐了几句,就急忙出庄忙去了。
林少腾一直在农庄门口等着林雅蓉,见她出来后面色不佳,不由担心的问:“姐,你这是怎么了?”
抬眼看了看,林雅蓉知道这晒谷场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道:“回家再说。”
林少腾见林雅蓉脸上是少有的凝重,知道不是小事,忙点点头。
走出几步,林雅蓉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桃春。
桃春看着林雅蓉,不自在的开口问:“雅蓉,我能同你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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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打“桃春”两字却总会打出“春桃”或“桃花”,昆明是又干又热,听说动物园的桃花已经开了。
求一切,你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