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幕: 武林大义顾及重累放仇弃杀 剑侠胸怀只身犯险寻死觅亡
[[角色03:冉溪]]
陈子妤和不寻两个人拨挑兵器,却谁也没有伤谁,我以最快的身法挡在不寻的前面,伸手抓住他的腕子,说:“不寻,……”不寻见是我,说:“大小姐,你答应过不寻,只要不寻处处听众大小姐之命,不寻的私仇大小姐绝不过问。”此时的不寻,早已经不是自己,恶魔附体般,谁还能拦得下。可虽然这样,他也只是嘴上说的硬,可却不曾在我手中挣脱,看来他还是不愿意和我撕破脸面的。我接着说:“不寻,听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他冷笑着说:“杀父害母之灭门大仇,怎么能听凭别人代替主张?”我不忍再让他伤心,于是说:“不寻,这次非比寻常,希望你能放下屠刀!”他激动异常的说“望庄主念在往日,不寻曾对您忠心不二的份上,请将此事交与不寻一人决断。”说完后他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我,只狠狠的叨住下唇,齿尖磕破唇叶,恨不能用力咬穿似的,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我抓着他腕子的手在颤,也感觉到了他的手也在颤,不,是他的全身也在颤。我不知道这样的局面到底还能僵持多久,也是情急,我说:“不寻,刚才陈姐姐苦劝于你,却不曾伤你,以她的功夫,……,她只是不希望你做傻事,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如果时才贾新所言属实,那么,你一个人再本事,你再拧,真的就能拧过整个武林嘛?”
他缓缓的放下手,我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他将双钩还了皮裹,走近宇文天祥,很深沉,他说:“宇文天祥,你我二人之间的仇恨全在刚才那一局上了结了,……”他回过头,用豪情冲天的气势,审视了一下身后的众剑侠,而后冲着众剑侠说:“各位,此事可能让众人失望了,此事马上就会有个了断。”说完后又回过头对宇文天祥说,“宇文天祥,你果真‘赢了’,不寻无话可说,来吧,用江湖的规矩做个彻底的了断!”说着话,将自己的衣襟和宇文天祥的衣襟系了个深仇疙瘩扣,出手挥钩削断深仇疙瘩扣,两人的衣襟碎沫飘落于地。然后他非常严肃的对宇文天祥说:“宇文天祥,若时才贾新所讲不虚,那么,希望你能——统——率——武——林——剑——侠——铲——去——邪——教!”
不寻说完话,又向我走来,抓起我的腕子,我将手张开,他从怀里掏出了色子,然后微笑着说:“大小姐,以不寻的身份本不应该,可不寻还想最后委托大小姐一件事,……”他再等我问他是什么事,可我怎么也问不出口,我不明白,既然他和宇文天祥的仇恨已经烟消云散,为什么还会有这样悲壮的表现。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笑,他的眼睛里面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温暖的目光,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得这么灿烂,有如冬日里的阳光。他嘴角微微向上翅了翅,接着说:“把这个替我交给龙二,我希望有人葬我!”不寻的话让我的心突然间一丝的凉!他将色子放至于我手上的时候,指尖轻轻的划过我的掌心,我的掌心微微的痒。
我并非有意要深藏那一刻的光景,只是情不能自禁!
他转身冲贾新淡然的说:“贾新,今日冉不寻于此间与宇文天祥赌斗生死局,胜负已分,输赢揭晓。可我还有一件事非办不可!”贾新面对不寻的平和反而显得内心毛燥。不寻接着说:“紫旗原是我家主人心爱坐骑,今日不寻就算是领千亡百死,也要将它牵回送还我家主人!”说着话,转身直奔紫旗。“冷脸狼”尚怀、“恶面虎”尚义兄弟二人晃动手中两条三节棍去拦不寻,不寻轻身跃过二人,箭一样射向紫旗,弟兄二尚在后紧追。不寻迎面正遇到“剑缺情却”孝云和“断剑”屠镜雄,两口剑取不寻项上,不寻闪头躲过,探手抽出龙脊蛇矛缺月,……
不寻只身敌住前后四人,二十几个回合转眼过去。“左臂金刀”徐鹏程和“响尾蛇”高抗一刀一枪攻不寻左翼,“赤发童子”秦纪、“绿发童子”秦珂四把匕首攻不寻左翼,又搏了二十几个回合。“挥手涂天”范悬和“病螳螂”潘显沪一个摆双笔一个倒提双锏助阵,……
此刻,我才知道,不寻已经报着必死之心迎战,他和宇文天祥之间的最后了断,是赴局前夕已然决定的,或者贾新的话让他知道宇文天祥若真的死在他的手下,对于整个武林来说并不是微乎其微,而是事关重大的。如果他输在宇文天祥手下,别无二说;如果他赢了,他只能放弃报复,放弃仇杀。而事实上,贾新带着大队泰斗人马,又说了一句“我看哪个敢动宇文前辈?”这就伤了他的自尊,我的一句“那么,你一个人再本事,你再拧,真的就能拧过整个武林嘛?”无异于雪上加霜。我本是不想让他再受到伤害,却在贾新之后再次的挫伤了他的自尊。是啊:如果他现在杀了宇文天祥,那么,武林众剑侠必定散乱不能结成协力;如果他现在放弃杀害宇文天祥,那么,他就是畏惧泰斗山庄的人多势众。他无非是想用一死换回些尊严,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可能结果的输赢胜负,还赶不上尊严的万分之一重要。
我感觉到了并且感觉着他的孤独,从小没有父母,如今,他能为了武林大义放弃仇杀,可那仇杀却是他一直活着的惯性,没了那惯性,他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虽然他最后说,让我把他的色子交给龙二,埋了他。可见龙二在他心里的份量,可始终还不是亲人的那种,就连他对那个女子的爱也是出于一种,想要一种女人的软弱向他依靠。然而其实,上次二圣庙陈子妤和龙二的矛盾,他自己的那危险的反常行为,并没有引起龙二在眼里和心里对他的担心,这已经让他对曾经的爱产生了怀疑,甚至是一种不可思议,……
不寻知道不可能必胜,反而轻松,脚下若踩八卦,似踏太极,辗雾挪云一般,一对龙脊蛇矛缺月推、挂、挽、迎、拉;划、剐、锁、提、压。但见他,时而气势可比排山倒海,时而巧妙如同绵里藏针,就又过去了五十多个回合。真是好兵器、好手段、好施展。十个人难以取胜,“壤中栽”鲁仲兼和“一阵旋”刘风出四口鞭取不寻。五十多个回合仍取不下,“黄泥狗”魏安、“病扶栏”宋恩各持拐仗、双鞭助阵。又五十回合,“闹河金犀”周志坚、“袖吞北斗”周志权又助四条飞抓,加上“寄血黑鲨”吉满、“出水龙女”弓丽彤助上四挺刺,十八人敌不倒不寻。
就听有女子唱到:“只掌蔽赤日,缓挑江倒流,落落皱衣观宇漏,扶栏刺月哪曾有,怡扬雪满楼。天马阔空过,来往见皆愁,并非有意轻狂露,时才玉帝许海口,银河整三游。”唱罢,一匹白虎上驼着一个女子,女子手掐长簘往二圣庙。又有一女子唱到:“六六六,九九九,此间现比它方扰,招惹来返神异睁破睛,怎生得了!十八罗汉斗猴妖,上眼佛忧,枪不稳,抓难找。强强强,傲傲傲,孤身翻得泰斗翅,引来各路圣灵闲取笑,捧腹躬腰。胎来铁骨謦声足,谁怕魔恼,妄袭云,骄冲宵。”唱罢,一女子骑在一头麋鹿,手捏长笛近二圣庙。
又是八十回合,半点看不出不寻在招势上有什么散乱的地方。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贾新若大个泰斗山庄非得不寻一人,也并非全是为了拆懈我紫桦山庄。就在这要紧的时候,梦**声嚷到:“众徒儿,这叶初落本是恶人之后,又前者,此人捋走咱们近阳山四剑,绝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若再合九人之力,就算不寻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施展。难道今处就是他的葬身所在;难道此时就任凭他被众人欺杀**;难道这就是他放弃仇恨而招来的结果。我无法相象怎样忘记或怎样再次想起,他那么灿烂的表情竟然是他的最后一笑;也无法接受刚才的言语,就只能在刹那间标本般的留滞;我更不愿那眉目间的对视,被刻板成为一个永恒;总之,我都不能够。我反复着当他不经意间,指尖划过我手心的痒,那说不出还有什么别异的感觉,我一次次品尝他转身奔紫旗,离我而去时,我心中的那一丝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