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白解释已经完全无用的情况下,浑邪酋长知道,他只有拼死抵抗这一条路了。于是浑邪酋长沉下心来,暗中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休屠酋长抬起头,面对高高站在寨墙上的浑邪酋长,咬牙切齿地说:“浑邪儿,事到如今,图穷匕见,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浑邪酋长也咬咬牙,他没有理会寨墙下两万愤怒的休屠骑兵,而是高喊:“浑邪勇士们,快快备战,和休屠人拼了!”
浑邪人本就仇恨休屠人,听令之后,精神振奋,各个弓箭上弦。
“啊!”休屠酋长怒得大喊一声,“休屠勇士们,攻破这座营寨,杀光这些浑邪叛徒!”
“杀啊!”休屠骑兵立即行动起来,一部分靠近辕门的休屠骑兵跳下马背,推着已经准备好的撞城车,猛烈地撞向浑邪营寨的寨门。其他的休屠骑兵,在千户百户等军官的指挥下,有的在马背上引弓放箭,向浑邪营寨抛射箭矢;一部分扛着简陋的云梯,搭在寨墙上就疯狂地攀爬。
战争一触而发,浑邪酋长毫不犹豫地高喊:“放箭,给我杀!”
浑邪人虽然人数少,但却占据高度优势,浑邪人放射箭矢,将寨墙下的休屠骑兵射得七零八落。一时间,寨墙下响起一大片惨叫声,众多休屠骑兵一脸痛苦地捂住伤口,无力地倒下马背。
休屠酋长杀红了眼,根本不顾人员伤亡,又派一部骑兵顶了上去。休屠骑兵的人数优势逐渐发挥效果,与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的浑邪骑兵杀成了平手,双方死伤在箭雨之下的人也平分秋色。
与此同时,嘴里叼着刀背的休屠骑兵也纷纷爬上了寨墙。起初,据守寨墙的浑邪骑兵能够在休屠骑兵爬上寨墙之前,就用勾枪把梯子掀翻,或者把正准备爬上寨墙的休屠骑兵砍下去。但寨墙又比不得城墙,只不过是用土木粗略修建的一道只有一丈多高的墙而已,还不如休屠人所使用的梯子高。
随着时间推移,浑邪人也疲惫了,面对源源不断攀爬寨墙的休屠骑兵也是招架不住。休屠骑兵渐渐跳上了寨墙,浑邪酋长大惊,如果让休屠人占据寨墙,那他这一战必败无疑。
浑邪酋长立即亲自带领三十多个亲卫,从寨墙这一头,一直杀到另一头。这一战术的应用,虽然让浑邪酋长损失了七八个亲卫,但也成功地把休屠骑兵的势头给压了下去。
但浑邪酋长知道,寨墙太矮,休屠人太多,他不可能一直压制住这疯狂地、被仇恨蒙蔽的休屠骑兵。果然,休屠骑兵死得起,又是一大波休屠骑兵踩着自己人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叼着刀攀爬梯子。其余未在第一线的休屠骑兵,则是奋力地放箭。箭雨密密麻麻,射得寨墙上都插满了箭。浑邪酋长也不幸中了箭,被射中了大腿。在他疼得倒下时,正好看到寨门已经让休屠骑兵的撞城车撞得变形了。
一旦寨门破了,下场会被寨墙被占据更加严重,休屠骑兵能够更快的速度,通过寨门,冲进营寨里来,如同洪水一泻千里。
浑邪酋长顾不得拔箭,立即站起身来,命令一群弓箭手瞄准推着撞城车的休屠骑兵,大喊:“射!射死他们!”
箭雨纷飞,那些推着撞城车撞击寨门的休屠骑兵,根本没有什么防护,只穿着皮甲而已,立即被射得七零八落,鲜血洒满了整个撞城车。
休屠酋长怒火中烧,大手一推一个百户,喊道:“快带人顶上去,一定要撞破浑邪儿的寨门!”
百户得令,带领一群休屠骑兵飞奔过去,下马,推动已经陷在尸体堆里的撞城车,搬开挡路的尸体,继续疯狂地撞击寨门。寨门剧烈地震动,门闩已经被撞得弯曲了。
休屠酋长又命令全军:“所有弓箭手,给我射寨门周围的浑邪儿,不必管其他寨墙的箭雨!死也要掩护住撞击寨门的人!”
毕竟还是休屠人多势众,所有休屠弓箭手纷纷调转目标,把目标放在寨门周围的寨墙上的浑邪弓箭手,因为只有那些弓箭手能够放箭杀伤操纵撞城车的休屠骑兵,阻碍撞城车撞破寨门。
密不透风的箭雨,立即把数十个靠近寨门、正在射击撞城车的浑邪弓箭手射死,有几个还掉下了寨墙摔死。浑邪人的箭雨一停歇,撞城车立即趁这个有利机会,趁机猛烈地撞击寨门。
浑邪酋长大惊失色,又派一队弓箭手上了寨墙顶上去,但休屠人用更多的箭雨,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浑邪酋长这时明白过来,寨门是守不住了,他立即命令所有浑邪弓箭手下了寨墙,在营寨里严阵以待。
浑邪酋长做好了寨门被破开的准备,立即命令一队浑邪骑兵数百人下马步战,手持长矛,顶住寨门。然后又命令一队弓箭手一千人顶在步兵两侧,准备与长矛兵一道攻击破门而入的休屠骑兵。
寨门终于被撞破了,浑邪酋长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撞城车把寨门撞开后,立即往后退,浑邪酋长知道,这是给后续骑马冲杀的休屠骑兵让开路。
他喊道:“休屠贼就要冲进来了,准备!”
刚喊完,突然无数休屠人攀爬上了寨墙,立于寨墙之上。
浑邪人早已退下寨墙,在寨墙之下,一心放在寨门这里。休屠人突然爬上寨墙,把寨墙站得满满当当,让所有浑邪人都大吃一惊。
紧接着,浑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寨墙上的休屠人纷纷举起手中的角弓,拉开弓弦放箭。
猝不及防的浑邪人立即被射得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死伤无数,尤其是顶着寨门的长矛兵和弓箭手们。
正在长矛兵和弓箭手被射得抬不起头来时,寨门外面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浑邪酋长一看,黑夜之中,寨墙上的火光之下,无数休屠骑兵鱼贯而入,冲了进来。
高速奔驰的战马可不是好玩的,一冲进来就把挡在正中的浑邪长矛手撞得七零八落,一百多人立即被战马撞飞、踩成肉泥。浑邪酋长大惊,大喊:“放箭!放箭!”
长矛兵两侧各五百人、共一千人,还残存的弓箭手立即从两侧射来箭雨,这才射得冲锋在最前的休屠骑兵纷纷倒下马背,止住了休屠骑兵的冲锋势头,避免了更多长矛兵的伤亡。
浑邪酋长这才擦了擦汗,大声呼喊:“长矛兵整队!”
稍微得到喘息机会的长矛兵们,纷纷整理队列。
待队列整齐,浑邪酋长大喊:“刺!”
长矛兵们纷纷伸出长矛,把冲在最前的几十和休屠骑兵刺下了马。那些倒下马背、但还没死透的休屠骑兵也有几十人,便有十几个长矛兵暂时把长矛交给战友保管,拔出刀清理干净了。休屠骑兵的势头顿时停滞,还节节后退。
就在浑邪酋长自信能够顶住休屠人的攻势时,拿下本在寨墙上的休屠人也纷纷跳下了寨墙,杀了过来,围住了浑邪人。
与此同时,从寨门又冲进来一群休屠骑兵,浑邪人受休屠人的猛烈攻击,一面苦苦支撑,一面却不得不慢慢后退。
时间飞快,休屠骑兵从寨门进来的越来越多。原本浑邪人在营寨里,面对寨门这一处的休屠骑兵还有局部的人数优势,但随着休屠骑兵涌入,胜利的天平悄然偏到休屠人这边。
浑邪酋长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士兵拼死抵抗,却不得不慢慢后退,仿佛今天的失败是注定的了,不由得悲从中来。
休屠酋长也进入了浑邪营寨,看着自己英勇的部众打得浑邪人一退再退,志得意满。
就在这时,变化突生。在休屠骑兵后面,马蹄声汹涌而来。那正是杨阜、伊健妓妾、治元多三人率领卢水胡骑兵六千人,看准休屠骑兵攻入了浑邪营寨之中,这便杀过来了。
在最后面的休屠骑兵猝不及防,并且休屠酋长进入了浑邪营寨,又不在营寨外。卢水胡骑兵一经冲击,立即顺利地冲破了一部浑邪骑兵,黑夜里响起了一阵休屠人的惨叫声。
但有些休屠骑兵在看见火把后,就暗中对卢水胡人多了个心眼。在经历了一番慌乱后,几个百户率领休屠骑兵掉头与卢水胡骑兵杀到一起。
卢水胡骑兵不如休屠骑兵勇猛,立即就被拦了下来,与休屠骑兵杀得难舍难分。但由于大部分休屠骑兵都涌进了浑邪营寨里,所以在营寨外,实际上休屠骑兵的人数不如卢水胡骑兵多。
但就是少数的休屠骑兵,卢水胡骑兵也没有迅速冲垮,反而是被愤怒的休屠骑兵给顶住了。杨阜一边厮杀,一边着急。他知道休屠骑兵是因为误以为浑邪人背叛他们,故而十分愤怒,直接让他们更加悍不畏死,所以卢水胡骑兵才拿不下。如果卢水胡骑兵连这么些休屠骑兵都打不败,那别说彻底击败休屠,反而还很有可能被休屠人在消灭浑邪人之后,再击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