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股热流的壮大,身在结界外的巨龟与老人似有感应的双目对视。对方眼中的诧异于不解慢慢扩散,相互吸引,变成更加夸张的诧异。甚至是火热的好奇心。他们把目光转到咽气没多久的妖兽,那个刚刚还搅出巨响的家伙,在后山名动一时的生灵,他们这样看着他,好像随时要把他据为已有似的。
而妖兽腹中的朱贪何终于消停了,他的肚子一如既往的鼓胀,鼓胀成了纠缠在一起的气流,他感觉到气流以一种很美妙的律动在丹田处凝聚又释放,窜到身体各个部分复而凝聚在一起。朱贪何的肚子便越来越胀,好像怀胎十月似的,撑的肚皮跟皮球似的。而他默默的注视着身体的变化,好像忽然开窍了似的,他顺着气流涌动的节奏摇摆,竟暂时止住了颓势。
巨龟已经慢慢移动着身子向老家而去,老人也散尽灵气成了一群蹦来蹦去的猴子,这些猴子在巨龟身上上蹿下跳,优哉游哉,与方才气势如虹的老人天壤之别。
他们弃后山而去,略一停顿折往陪路峰方向,巨龟身子慢慢变小,只留四个船桨似的肢体,行动起来可谓健步如飞,一只飞速奔跑的乌龟简直就是神迹。可现在宇文山处于动荡时期,谁也没注意到疾奔的既然是乌龟。
湘楚正聚精会神的为掌门疗伤,天外陆陆续续飞来几道神识,这些神识从天而降,在主峰肆无忌惮的搜寻。吴望变色一冷,低声说:“不好,他们发觉宇文山的异常了。”说着他大步走出屋子,其余侧峰之主早各回各家,戒备不速之客的光临了。而氏宗峰只有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陪路峰只有一群整天只知道嚷嚷的家畜。此时神识稍微收敛,但略过吴望时,那些细若游丝的神识依然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不避嫌也不迟疑,完全把吴望当做路上。
他吐出一口酒气,坚定的说:“屈师兄快回氏宗峰,别让那些混蛋肆意偷窥。”
屈已满口答应,他早想离开这里,方才那些神识闯进屋中,这个老家伙就担忧氏宗峰的安危,若说七峰的战力,除了人数上占优,氏宗峰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技巧比不过南都峰,勤奋比不过竹亭峰,心态比不过主峰,精英比不过陪路峰。自己的看家东西都留在氏宗峰,若被外人感应到,他还想不想混了。
正在这时,主峰爆发出一股浑厚沉闷的气势,这般力量吹的草木一阵摇摆,也打乱了神识搅动风浪的意图,主峰像风雨过后的青山,阵阵斜阳从这里穿过的时候,是安静的彩虹一般夺目的光彩在吴望眼中发光发亮。他不由笑了起来。
主峰的气势持续高涨,像连绵起伏的宇文山一浪接着一浪无休无止。蓦然气势一减,爆发出不同以外略带呲边的杀气。
吴望一愣,悄悄关上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汗水浸湿的湘楚与她颤抖的双手。吴望低声说:“师妹不用勉强,大师兄在主峰把守,那些小鱼小虾很快会退走。”他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时间慢慢的流转,南都峰之主缓缓流下血水,她潮红的脸上也渐渐生出了死气。汗水与血水汇成一条略微刺眼的轨道,所有痛苦都从这里流了出来。
吴望慌忙扶住湘楚,硬生生把她从掌门身边拉了过来。这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人此刻正呐呐的看着天花板,他默默的说着:“不要紧,旧伤复发而已,只要一盏茶功夫即可恢复。”
吴望怎么看不出他的伤情,旧伤确实有,也因真气过度,身体透支才使得旧伤一时没有控制住,走上了崩裂的道路。他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老实呆在这里,我自会寻求办法。”他极力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定的走出。
办法当然是有的,却要破费一些周折。他一咬牙一跺脚,直奔主峰而去,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也有能救命的东西,只是千百次的希求与这次不同,他的欲望没有萌生出爪牙,而是责任感让陪路峰之主不得不去取宝贝。
吴望贼兮兮摸到后山,此时离妖兽的暴乱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结界中安静的出奇。他试探性的向前探出脚,确定没有突如其来的危险才慢吞吞的迈出另一只脚。他紧绷着脸,瞥见不远处老老实实躺在地上,死去的妖兽,这个老头眼中放出奇异的光彩。
妖兽的尸体完好无损,尽在眼前的肥肉很可能还保留着完美的妖丹。若是有幸被他得到,自己的旧伤不但很快恢复,重拾巅峰指日可待,突破极限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能再上一层楼,接近天道自不必说,重要的是能增加几百年阳寿。这般好事任谁也得争个头破血流。可他没敢提早打妖兽尸体的主意。
吴望此行不是为妖丹而来,他要潜入更深的地方寻找在心中呼唤的千百次的东西。这样想着,老头浓郁酒气侵扰的迷离的眼睛瞪大了些,痛心的往里面走去。总有一种错觉,一股熟悉的意味,一种浑然天成的真气像久违的老有撩拨着他的心,不住诱惑他的好奇心,吴望只要微微放出一点神识就能触摸到那股亲切的力量,如此一来也就暴露了他的存在。硝烟暂歇的后山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大家都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争端。
吴望诚然顾全大局的抑制住了冲动,而深处传来的低吼又让他深陷尴尬的局面,就此遁走还是继续冒着危险坚持计划,这是个问题。他仔细的听着,想从吼声中粪便出什么,这些徒劳无用的事情没有让他一无所获。吼声中的愤怒毫不掩饰的飘散,而妖兽只是吼叫,没有牵动一点灵气波动。
正诧异着,隐隐约约又传来人的叫声,在他熟悉的人之中,这叫声好像飘忽不定的叶子,看似轻柔却不易抓住。他也当真没有抓住,只好静观其变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集诸多计策与一身的吴望拨着杂草与荆棘,在坎坷的林中一瘸一拐的走着,他缓慢的移动,尽量绕开低吼处。任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换过稀薄的空中照在
他身上,像公之于众似的把强光一股脑塞到他身上,吴望还是如没事人似的蹑手蹑脚的走着。
有些事是躲不掉的,妖兽忽然发狠,撞断树木,长尾一甩,口中的巨浪似的声波也随之炸开。这一波可苦了吴望了,他急忙运转真气,封住抠鼻张开精神力严阵以待,结果妖兽的吼声只是虚张声势,既没有冲破他的防线也没有与气势相当的威力。像一道清风轻轻拂过,什么都没留下。
他惊愕,忍不住想一看究竟。吴望稀里糊涂的躲在草里,终于看到了一幕让他时刻在意的画面。一兽一人正颇为耐心的相互缠斗。说是缠斗,也只是象征性的过几招立即分开。他们打的很谨慎,作为人类的那位在妖兽的地盘理所当然的放不开,而妖兽显然也是受了什么牵制,只是愤怒的看着比苍蝇还烦的人类,只有防御的招式没有进攻的节奏。
吴望月刊越觉得惊异。那名人类正正是竹亭峰峰主。这个人对上的是一头年长的妖兽。吴望一看便知,从妖兽身上的伤痕看来,这头妖兽在后山注定是超然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头妖兽出马面对人类。他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莫非老妖兽是那宝贝的守护兽。
吴望绕着战圈边走边打量,犹犹豫豫不知该就此离去还是帮一把,按理说同气连枝的师兄弟即使有在多大仇怨都不能撕破脸,但竹亭峰可是一直处心积虑那陪路峰开到树立名誉,而竹亭峰之主的心思又明明白白被他看了个通透。
之间竹亭峰峰主身子一转,直直朝妖兽扑去,如流行坠地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与要收相比,人类的身体放入蚂蚁一般,而这只蚂蚁竟然敢于庞大的身躯碰撞。妖兽不禁畅爽的长嚎一声,吞吐着灵气迎了上去。啥时间,大地再次响起沉闷的叫声,时间慢慢滑过两个生灵的脸颊,成了一片阳光下两种极致的表现。
妖兽的灵气暴涨,简直将整个身子都包裹了,与竹亭之主直截了当的攻击不同,妖兽耍起了小聪明,俨然要通过狂暴的灵气将冲击力化解到最小,然后一举干掉这个该死的人类。对于很人类入骨的妖兽无疑完全显露了意图。
而妖兽终究是妖兽,他们的小聪明远没有人类随便掬来的一点灵感值钱,当全部力量将矛头指向竹亭峰之主时,一道强光像冲破乌云的光明使者蒙住了妖兽的眼睛,纵然妖兽肉身无双也抵挡不了这种另类的干扰。它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眯缝着眼睛试图看清此前的景象。
一开始妖兽就错了,竹亭峰之主根本不可能用软绵绵的身体碰撞妖兽的肉身,他用了小小的障眼法快速溜到妖兽背后,划出一根由真气编织成的长刺。长刺畅通无阻的穿进妖兽的脊梁,真气一碰到物体就快速消融,而妖兽的后背只留着一个毛孔大小的小洞。甚至连疼痛都没有,竹亭峰之主的真气已经贯穿妖兽的脊梁。
这个人得手便走,看也不看朝远方遁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