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瑶的眼泪唰的落下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赵元廷的侵犯,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她使劲将身子缩回去,扎去。
赵元廷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疼,他翻身从床上滚了下去,顺手将寝衣的束带系好,他看着夏沐瑶,“和硕,你果然是装着失忆的。”
“我自然是装的,你灭我族人,又杀了呼尔赫,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夏沐瑶定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夏沐瑶从床上起身,复又举着匕首往赵元廷身上刺来。
赵元廷没有躲,伸出胳膊,生生接了夏沐瑶这一匕首。
拔出匕首,鲜血从赵元廷手臂上流了出来,夏沐瑶见没有刺中要害,便复又往赵元廷胸口刺去。与呼尔赫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才曾跟他学过几个招式,只可惜招式学会了,却没有力道,更何况赵元廷久经沙场孔武有力,夏沐瑶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赵元廷捏住夏沐瑶的手腕,只觉无奈,夏沐瑶招招都往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
赵元廷仍是扣着她的身子,“和硕,你早该是我的女人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等着你长大,总会有这样一日的,和硕……”
“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是呼尔赫的女人,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夏沐瑶说着,手里已经握住早已藏好的匕首,往赵元廷后背上要害刺去,她是真的很想他去死。
“和硕,你真的这么狠心?”赵元廷蹙眉看着夏沐瑶,简直心痛难当。
“你杀了呼尔赫,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何旧情可念?”说到呼尔赫的名字,夏沐瑶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只觉得有人用刀子生生剜了她的心,这世间若没有呼尔赫,她独活于世,又有何可留恋?
想着,夏沐瑶使劲从赵元廷的手里挣脱出来,举起匕首便往自己心口刺去。
赵元廷眼疾手快,一掌击飞夏沐瑶手中的匕首,不由气恼不已,“你这么想死,不如成全了我再去死吧。”
赵元廷裹了夏沐瑶跌到床上,而后粗暴地扯开她身上的衣裳,夏沐瑶起初还反抗,却自然不是赵元廷的对手,他胳膊上的血迹沾染到她的身上,惨烈而惊心。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他要就要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待死去,便可一了百了了吧?
赵元廷身上伤口扯得锐痛,夏沐瑶生无可恋的模样令他不忍直视,他瞪着她看了良久,终是起身,出了大帐,吩咐站在外面的青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夏沐瑶,夏沐瑶有任何差池,她便要跟着去陪葬。
青云忙应了,弯身进了大帐,见到夏沐瑶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想到刚刚赵元廷出去时,也是浑身血迹,简直惊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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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廷一出大帐,侍卫便忙上前询问发生何事,皇上受伤,此事非同小可,必定要追究。
赵元廷却摇了摇手,示意侍卫莫要声张,“让军医到偏帐给我包扎一下便可。”
侍卫只得应了,飞身去找军医了。
赵元廷进了偏帐,拧眉坐在榻上,目光绝望而悲伤,事到如今,他,呼尔赫,夏沐瑶,三个人谁都不快乐。
呼尔赫……赵元廷想到这个名字,便不由咬紧了牙关,北胡那方迟迟不见动静,不知呼尔赫是依旧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赵元廷细细回想自己刺中呼尔赫的那一剑,太过匆忙了,他只想将夏沐瑶从呼尔赫是身边抢走,根本来不及确认他是否伤及要害。
正想着,军医提着药箱匆匆进了偏帐,见到赵元廷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皇上,您这是何处弄的伤?”
“你只管帮我包扎,别的莫要问。”赵元廷沉着脸,冷声道。
那军医便不敢再言,褪了赵元廷的衣裳,将他后背和胳膊上的伤一一处置了,包扎好,又嘱咐他一些禁忌,这才退下了。
夜已经深了,赵元廷感到疲惫不堪,起身刚要回到大帐,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叫声,他掀开门帘走出去,便借着篝火,见到大帐门口,夏沐瑶挥舞着侍卫的长剑,四处砍着。
侍卫顾忌着夏沐瑶的身份,都只是躲着,不敢动手,最后有侍卫窜到夏沐瑶身后,夺下她的剑,往她后颈处一击,她便软软倒了下去。
赵元廷冲过去,将夏沐瑶抱住,当她碰到他的伤口,一阵剧痛,他咬了咬牙忍住,仍是将夏沐瑶抱进了大帐,放到床上。
“皇上,她似乎有些癫狂了,从大帐里冲出来便拔了门口侍卫的剑,四处砍人。”有侍卫将刚刚发生的事禀报给赵元廷。
青云则吓傻了,跪在地上轻轻啜泣,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下去吧。”赵元廷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众人忙都退了下去,大帐里只剩赵元廷与夏沐瑶,夏沐瑶的小脸毫无血色,躺在那里,好似一丝幽魂,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
和硕,为何我们会变成这样?赵元廷凝视着夏沐瑶,眼泪瞬间潮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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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瑶第二日醒来,赵元廷不在大帐里,他今日带兵突袭北胡去了,大帐里,只有青云,帐外,有一队侍卫在把守着大帐。
夏沐瑶在床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青云尝试着和她说话,但是说了很多句,夏沐瑶都未曾回应一句。
她也拒绝吃东西喝水,她已经铁了心的要去死了。她唯一惦念便是小世子,但是有呼濯,有老王妃,她知道小世子会被照顾的很好,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呼尔赫孤单上路,她要去陪他。
大康与北胡在无庸关打了一天,有了赵元廷现身战场,士气大振,但北胡的军队却仍是应对有数,因为呼尔赫苏醒过来,北胡的士气也并不低迷,士官在战场上不断鼓舞众人,要打一个漂亮的胜仗,让将军高兴。
赵元廷这才得知呼尔赫并没有死。但他也不确定,想着会不会是对方的计策?
直到日暮,双方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这一仗十惨烈,看似平局,但双方皆损伤许多士兵,战场上鲜血满地,哀鸿遍野,秋日斜阳映照下,有一股子悲壮的氛围。
待赵元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大帐,才得知夏沐瑶一日未进米水,她软软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虚无,对周遭的动静只恍若未闻。
赵元廷想劝说几句,却也知道夏沐瑶此刻抱着必死的心,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在床边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大帐。
这几乎是一个不眠夜,夏沐瑶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是多余的,她就这样躺着,感觉自己越来越变得轻飘飘的,但离呼尔赫却越来越近了。
翌日,双方休整,不曾开战。
赵元廷听着将军与众副将总结昨日战况,心思却有些飘忽,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呼尔赫没有死,已经醒来,昨日北胡之所以依旧凶勇顽强,正是因为他醒来,令士气大振的结果。
呼尔赫没有死,但夏沐瑶却不吃不喝,一心想要殉情,赵元廷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将呼尔赫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夏沐瑶?
待众将离开,赵元廷起身回到大帐,青云见到他便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皇上,姑娘她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呀。”
赵元廷没有言语,走到床边坐下,扭头看着夏沐瑶。
夏沐瑶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可怕,赵元廷满心的无奈与疼痛,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和硕,呼尔赫还活着。”
这句话,并未令夏沐瑶有任何改变,她仍是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必死的决心里。
赵元廷有些悲痛的无奈,夏沐瑶就好像一块石头,任他再怎么去温暖她,她也依旧坚硬,坚硬的令他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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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不吃不喝的话,几日会死去?”离开大帐,赵元廷宣了军医来问道。
“禀皇上,一个人不吃东西若喝水的话,五日,七日都无妨,但若连水也不喝,三日便会因缺水而昏迷,五日之后便难救了。”军医如实道。
赵元廷点了点头,而后慢慢踱到一块空地,负手而立,张望着远处,心里满怀悲戚。他爱夏沐瑶,爱到即使她心不在也无妨,但如今,若将她强留在身边,夏沐瑶是必死无疑了。
是成全夏沐瑶与呼尔赫?还是让夏沐瑶死?这问题对于赵元廷来说,并不难,所有的事跟夏沐瑶的性命比起来,都变得无足轻重。
为了夏沐瑶,他愿意忍痛割爱,放她回到呼尔赫身边。
一想到夏沐瑶会离开自己,此生或许不复相见,赵元廷的眼睛瞬间涌上湿意,他咬了咬牙,终是将眼泪咽了回去。
赵元廷一个人在帐外站立良久,背影有些苍然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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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赵元廷去了大帐,坐在床边,握住夏沐瑶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和硕,呼尔赫还活着,我已经决定了,将你送回他的身边,此后余生,你要好好的,也不枉费我今日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