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里克勋爵向后爬上山脊。远处一个兽人看着他,它身上的臭味扑鼻而来。它渴望一场杀戮。
阿拉里克紧紧地抓住他的剑。他能感觉到他肌肉的抗议,疲倦已经深入他的骨头里。滂沱的大雨落在他厚厚的盔甲上。雨水从他脸上淌过,几乎让他失明。
兽人大吼了一声,冲上了斜坡。
“盖坦保佑,”阿拉里克低声说道。对方是他的两倍宽。强壮的肌肉聚集在粗糙的表皮下,粗壮的双手挥舞这一把原始有缺口的切肉刀。就在几秒前,一名战士死在了它的刀下,战士的剑还从它的背上伸出来。
阿拉里克问住了身子,试探着脚下这片湿滑的土地。如果他不小心谨慎一些,他就会死,时机就是一切。
兽人扑了过来,阿拉里克挥舞着他的双手大剑。剑刃划破了空气,血液顺着钢铁飞溅出来。切肉刀抬起尝试招架。但在最后一刻,阿拉里克改变了他的平衡,倒向一边,把剑绕过了切肉刀的阻挡。他单膝跪下,在兽人的身躯下滑倒了。
随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剑尖向上刺去。剑尖仍然非常锐利,它刺穿了兽人的肉体,深深地扎进了它的内脏中。
那家伙痛的大角起来,它的身体被惯性向前重重地抛去。切肉刀狠狠地摔在地上,但阿拉里克却保持镇定,双手抓住剑刃,把它扭曲得更加厉害。带有浓烈气氛的内脏从伤口中滑了下来,落在地上,散发着热气。
有那么一小会儿,那个兽人的头离阿拉里克的脑袋只有几寸远。他能从兽人的五官上看出痛苦,就和人类一样的痛苦表情。可惜它们并没有人性。
它血红色的眼睛中的光芒熄灭了。兽人的发出类似风箱一样的低吼声,然后倒了下去。当阿拉里克拔出剑时,这具强壮的尸体滚到了湿漉漉的草地上。阿拉里克喘着粗气,手臂抽动着,费了好半天劲才站起身来,瞧瞧地看了一眼他两边的士兵。
战线仍然完好无损,沿着山脊。盖坦大帝国的其他帝国军队仍然占据着他们的阵地。一千八百名作为前锋,来自柯提亚行省的士兵为争夺制高点而战斗。
他们排成三排纵队。长戟兵和长枪兵站在最前面,拼命地想把兽人赶出高地。在他们身后,弓箭手和弩手都在努力维持一个防护弹幕。数量不多的火枪手在大雨中毫无作用,只能尝试抽出腰刀尝试解决一些冲入阵线的兽人。
对面那些肮脏的兽人扔在试图强行攀登上高地,成百上千的兽人涌上了山坡。在它们身后,每时每刻都有更多的同类从森林树冠中冒出来。虽然已经是一天的中午,但低垂的天空云层让它看起来更晚一些。
“使用该死的地狱轮射炮!”阿拉里克喊道,摇摇晃晃地回到人类的阵线里。
地狱轮射炮拥有九个分开的炮管,分成三排,每排三个炮管,装载在圆形的转动轴上。这种炮的先进之处在于它能同时发射出数发极具破坏性的散射弹。
当他挪动步子的时候,他觉得有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脚踝,就像被捕猎用的钢铁陷阱夹住一样。兽人还没死。
阿拉里克发出一声既精疲力竭又绝望的喊叫,把剑重新抡了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刺了下去,胡乱地刺着那发出臭味的肉体。兽人的血液飞溅出来,又热又红,涂满了他的全身。
但他还是继续了下去,像铁匠挥舞锤子一样挥舞着剑刃。只有当他感到头晕目眩时,他才停了下来。当他再次恢复冷静的时候,他脚下的尸体不过是一堆破碎的肉和头发。
最终,地狱轮射炮终于开火了。从山脊的上方,一连串的设计从空中飞过。前锋中并没有多少这种珍贵的火炮,但它们射出的子弹仍然是致命的。
兽人们的前锋队伍瞬间倒下了一大片,他们的愤怒也被粉粹了。这些怪物在近处是致命的,但它们对大炮毫无办法。
第二声炮响了,炮弹凌空呼啸而过,密集而致命。更多的兽人倒下了,一瞬间,参差不齐的战线动摇了。它们被嗜血和战争的欲望所驱使,但它们仍然能尝到恐惧。前线的长戟兵和长枪兵们察觉到了这一变化。步兵们开始向前缓慢移动。
“回到你们的位置,你们这些狗东西!”阿拉里克吼道。所有的队伍里,中士们都喊着同样的话。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守住山脊,炮火为他们赢得了时间,仅此而已。
箭矢飞过人类防御线的头顶,射入了兽人摇摇欲坠的战线里。只有几个人射中了他们的目标,如雷霆般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兽人们准备再次进攻。但是地狱轮射炮还有三个炮管可以射击,炮管转动了一下,炮声再次响起。
这样就足够了。兽人们。这些强壮,粗壮,差不多有两人宽,毛发旺盛的怪物又重新躲回到了下面树林的掩护下。在它们之间,较胆小的那些急忙寻找掩护地点。
但它们没有离开太远,它们在离森林边缘几百码的地方停了下来。它们在这里很安全。它们会在这个安全的地方舔舐伤口,重整旗鼓,然后在下次回来时变得更强大。而这不会太久的。
阿拉里克一瘸一拐地沿着山脊往回走。在他周围,各个小分队正在重新集结。在混乱的队伍中,军士们发出刺耳的喊叫声。纪律就是一切,一旦外围防线被攻破,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一切就结束了。
山脊的另一边是帝国大道,这是他们需要保护的重要动脉。帝国和他们现在都需要依靠这条大道。大道表面被泥巴搅得乱七八糟,闪闪发亮,但比起周围的森林,还是比较容易通行。它必须保持运转,要塞只在北面几里,但每一码都很重要。
阿拉里克越走越高,看见队伍的副官安东尼奥朝他走来。副官浑身是血、汗和污垢。他的锁子甲上结满了红色的污物,他的胡子被血弄的扭曲纠结。尽管如此,阿拉里克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俩看起来像是狂欢节上的怪物。
“你怎么想?”安东尼奥咆哮道。他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盾牌。
阿拉里克沿着长长的路线看了一眼。整个先锋团都被安排在蜿蜒山脊的顶峰附近。高耸的斜坡上,长枪兵已经挖好了壕沟,在两支长枪兵之间蹲着长戟兵,第二排则是行省警备队作为支援。
在山脊的上方,弓箭手和弩手已经就位,他们的位置足够高,可以看到长戟兵的头顶,但又足够近,可以给部队提供掩护。在火枪手的队伍中散布着他们仅有的几门大炮。它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雨中冒着蒸汽。
“我们快要守不住了。”阿拉里克说道。“它们很快就会再来进攻。”
安东尼奥点了点头。
“如您所说,它们会的。”他说道。“我们正在损失了太多人手。我们必须撤退。”
“去哪儿?我们身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森林,一直长到边境要塞那里。”
安东尼奥对着自己的胡子嘟囔道。
“他不回来了。这真是个该死的愚蠢差事。这山脊将会成为我们的坟墓。如果它们愿意放过我们的尸体的话。”
阿拉里克脸上失去了笑容。
“命令就是命令,”他厉声说道。“在我们收到信号或者新的命令之前。我们必须守住阵地。”
阿拉里克的声音冷酷无情,就像铁一样冰冷。安东尼奥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看上去似乎认命了。
“是的,先生。”
他说完朝着前线走去。阿拉里克看着他离开。这个人说的是对的。安东尼奥是一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老兵。在皇帝的军队里,很少有人能坚持这么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拉里克也是如此。
他们停留在山脊上的时间越久,就会有更多的兽人前来。兽人们的前锋正在集结,无论如何,他们早晚会守不住这里。
“你在哪儿,父亲?”阿拉里克不耐烦地小声说道。
他的思考被打断了,注意到山脊下面,咆哮声又开始了。树木开始摇晃起来,第一批兽人又从森林的掩护张冲了出来。
阿拉里克疲惫地拿起他的双手大剑,回到了队伍中。他问题的答案看来必须等待着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