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梓琳却并不觉得事情会这样简单。
“真的?”她不放心地又问了遍。
周烬似乎是看透她的想法,把那封信取来,交给她,“爱妃若不信,自看吧。”
打开信,君梓琳看了一眼,没看内容什么的,只看笔迹以及后面的盖印。
都是真迹,皇上的笔迹以及龙戳,都对,不是周烬假冒的。
“欧阳秉乃是礼部尚书,天天上朝,比爱妃有过之,若是本王真的假冒这封信,他比爱妃你更早发觉,所以,这是真迹。”周烬大掌落在君梓琳的额头,轻轻地捏住,低头落下一吻。
君梓琳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回来,对周烬嗔怪一记,“还不是你让我担心了,问你话,却又说得这样简单,让我瞎猜,现在还来笑话我。”
周烬拥住她,轻轻啄一下她的唇,“给那人跑了。”
“嗯?”
君梓琳沉吟,反手抱住他,庆幸道,“不管怎样,你安全就好。”
两人拥抱了阵,周烬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中的爱妃,对她吩咐,“记住我们的约定,去吧。”
君梓琳焉能不知他说的什么,还有两具尸体等她去验。
“听你的。”她让他放心,自己离开,周烬与赶来的侍卫于一处相谈。
慕瀚博跟在君梓琳身边,见她认真验尸的样子,不禁问道,“小琳儿,你真把周兄搞定了,他同意了?”
“之前你不是听他提了么,要把两具尸体留出来,这正是给我验的。”君梓琳答他。
慕瀚博搔搔脑袋,点了点头,却是冷不丁又道,“但依本侯来看,事情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呀。你看,在这乘筝城并没有什么厉害的仵作,但是听说近来陵州城来了一个有点手段的仵作,正好在你二哥麾下呢,不日就会来到这乘筝城,你怎么看呢?”
君梓琳:“……”周烬骗我!
“等那仵作来了再说!”
君梓琳没好气地回他,对慕瀚博不怀好意的笑容反怼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这里面也有你一份?”
“哪里,本侯的人去查探,回来相告的呢。这不,刚一得到消息,我就尽数告诉你了,这还生气?”
君梓琳在与他说话间,已经将两具尸体验完,到一边写了验尸的情况。
尔后她朝外走去,慕瀚博跟在她左右,显然是有事:“小琳儿,依你看眼下这桩案子与本侯关系深不深?”
君梓琳蓦地停下步伐,回头冲他翻个白眼,“侯爷,敢情您在朝堂得罪了谁,现在被谁给暗算,您自己心里都没个明白?”
“嘿嘿!嘿嘿!”
慕瀚博苦涩发笑,一面挠着脑袋。
真是服他了。
君梓琳摇摇头,这才抬步朝外走,慕瀚博锲而不舍地跟着。
“看来你没得罪过欧阳秉?”君梓琳见他跟来,知道他是要弄个明白的。
除了最开始欧阳秉被慕侯爷命令,述说苏笃川之死的案情以外,其他的两人之间并没有龃龉。
而今欧阳秉明显是要对付慕瀚博,哪怕是要迫他招供,也要把黑锅让他背。
慕瀚博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冠勇侯,想对付他这个堂堂的侯爷,仅仅是欧阳秉这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还真不够。
所以慕瀚博怀疑背后必定还有人。
他自己一个人想不通,所以找君梓琳一块来想。
“我认为曾家与大理石一案有关系,那欧阳尚书与曾家是亲家,大约也脱不了干系。至于为什么这件事要牵涉上你,却是不得而知。如果这案子必须牵涉上你的话,那么只能证明一点。”君梓琳微微眯起眼,眼眸熠熠生辉。
“哪一点?”慕瀚博想不通地问道。
君梓琳扭头冲他露齿一笑:“很简单,这案子我们查得不透彻,只要一透彻,那么你的谜团也就彻底解开了。”
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慕瀚博直摇头,自己是被小琳儿给坑了一圈。
让丁捕头带路,君梓琳往大牢而去。
因为那淳于仵作就被欧阳秉关在大牢之中。
君梓琳连欧阳秉都怀疑,自然要先查淳于仵作,何况此人身上还有另外待解的谜团。
看到淳于仵作抱着已停止流血的狗娃,魔症了一样呆坐在牢房之内,一双眼睛发直地盯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人与他对视一样。
半蹲下身体,君梓琳与淳于仵作对视,伸手挥了挥,开口道,“为什么杀狗娃?”
淳于仵作倏地听见这话,当场回神,用一种凶毒的眼神直盯过来,“杀掉我弟弟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
他像疯了一样嘶吼着把这盆脏水泼过来。
君梓琳轻叹一声,并没有半点气色,只是纯粹道:“淳于仵作,你该知道。我在你的家里,乃是蹲点抓应该抓的人。而且狗娃身上的刀伤,如果是我的手劲,并不能刺得那样深那样重。还有,当我将狗娃身上的刀拔出包扎,你接过了狗娃,却并没有再施救。虽然你为仵作,但也懂医术,所以实际上杀掉狗娃的人不是使用那把刀的凶手,而是你。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的,我都听不懂!”淳于仵作抱紧怀中的弟弟,紧紧闭上眼睛。
君梓琳继续道,“当时你看见狗娃满身是血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疼吧,但是有一种更重要的情绪占据了你的心头:恐惧。淳于仵作你在怕什么?你能告诉我们吗?”
“别说了。”淳于仵作吐出三个字,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慕瀚博斜斜地坐在一旁,闲情逸致得很:“小琳儿,别说了,干脆用刑吧。这种人不用刑不会说,好好地对他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话落,他让丁捕头把人从牢里带出,直接上刑具。
可饶是如此,淳于仵作依然不为所动。
君梓琳站起身,止住丁捕头,只对牢房中的人告道:“淳于仵作你虽然爱护弟弟妹妹,可是实际上,你并不心疼他们,在你的内心,只认为他们挡了你的前程,拖累了你。如果没有他们,现在的你不可能是个卑贱之职的仵作,也许已经是举人是状元,享受着世人的艳羡与奉承。所以狗娃死的时候,你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