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的对话,在嘈杂中,他仍然听得一清二楚,那些隐晦的喟叹其实没有必要。 :
他已经走了过来,那么那些苦,他便不去记,他会记得的,只有属于他的幸福。
那些时光有多美好,一点一滴,全部不漏。
曾经失去过,今日,她又在他的掌心,散发着熨烫他的温暖。
只要她在,他可以忘却那几近全部是阴冷黑暗的半生。
只求她在。
掌心里轻握的手动了动,是他不自觉的用了力道,她不舒服了。
可是不想放,于是他佯作不知,疑惑的朝女子瞧去。
手挣不开,对方还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装的可真像未寻抽了嘴角,凑过去,低语,“放开呀,这样我怎么吃东西”
她靠得那么近,鼻端她发间的清香更浓郁了,司北玄眼底荡开浅浅的柔,稍低了头,鼻尖刚好触上她的发丝,顺滑,带着点清爽的凉意,“我握的是左手,你用左手执筷么”
温热的气息洒于女子耳畔,他能清楚瞧见,白皙秀美的耳敦现出诱人的粉,暗了他的眼眸。
未寻无语了,这人,分明就是在耍无赖,于这样的场合,将皇室、百官当成一个个木偶。
她自然是用右手拿筷子的,可是吃东西的时候,一手放在下面,像什么样子,明眼人一看就懂了,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先不说他俩现在还是定而未定的暧昧关系,便是真定下来,这样的举动也是在秀恩爱吧
暗暗磨了牙,未寻抬起眼皮,瞪头顶浅笑魅人的男子,全然不知这一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越暧昧,“皇上,秀恩爱死的快。”
“你承认我们恩爱了”自动忽略了那个不详的死字,司北玄唇边笑意更加潋滟。
“”未寻哑口,她不是这个意思
笑声低低洋洋,逸出口腔,悦耳的清泠,连眼角眉梢都覆上了暖意,驱散了常年覆盖的清冷,司北玄没说,他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之间的对话,压了很低的音量,近似耳语,不欲为外人听去,可是同一桌席,便是再低的声音,也不可能被全然屏蔽,耳力好些的,如北仓王,便将其中的字句听了个一丝不漏。
打情骂俏,他一把年纪了听在耳里,即使身居高位惯了不动声色,仍忍不住老脸微红,心下的诧异一层一层叠加,爆了棚。
西玄新帝司北玄登基三年有余,这一次突然造访北仓,他与他之间,算得上的第一次见面。
世人传说的文景帝,冷酷狠辣,无心无情,夺嫡期间弑兄杀弟的传闻民间也有传播,更甚有传便连他的父皇,死因都跟他有关。
这么一个人,双手染满血腥,心计毒辣非常,却在这一刻,展露出与传闻截然不同的面孔。
如此多情,只为了一个寻常女子,化作绕指柔。
文景帝,司北玄与身边的皇后暗里对视一眼,北仓王掩去了眼底的暗光。
不,不是司北玄变了,他相信传闻中无心无情的帝王,不会瞬间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
君未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