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慕容秋是决心不会放过我了。”慕容夕接过青岚手中的火灵芝,想起慕容秋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件事必是她做的,。可现在她不仅没有证据,还不能随意跑进她的宫里去质问她,而若她不早些将火灵芝归还给宇文良,凭着她今日给他的难堪,他定会不依不饶,到时候,她和小柳儿两人,都只怕是性命难保。
慕容夕深思熟虑了一番,踱步走到几案前,长袍一挥,席地而坐,青岚看了不解,跑到她身边坐下道:“怎么感觉你一副要大难临头的样子,还有心情喝茶。”
慕容夕扬唇一笑,从茶盘里拿出三个茶杯,指着它们道:“左边的代表皇上,中间的是慕容秋,右边的是宇文良。”
“皇上想要培植一个自己的心腹,也就是我,所以,只要我的言行只要是为了皇家,就算出格,他也会站在我这边,”慕容夕将最左边的杯子朝向自己,“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旧仇,一个是我的新敌,两人都与我有宿怨和过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联合起来的。”
“这个我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青岚自动将慕容秋和宇文良划分为一个阵营,与轩辕非的茶杯对立,这情形倒有点像楚汉河界,不过,最后谁是楚,谁是汉,就要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慕容夕看了看自己这边,情况不是太乐观,尽管天子为大,但是对方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如若要势均力敌,那就要破坏掉这个结盟。
慕容夕将代表慕容秋和宇文良的两个杯子分开,青岚疑惑道:“你刚刚不是说他们还是一伙的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一方发现另一方带给她的损失会比敌方还重,那么这个盟,就定是结不成了。但是,前提是,怎样让慕容秋感觉到威胁?”
“除了直接说,还能怎么做?”
慕容夕摇头:“我现在是外臣,还是男人,她身为丽妃,不会随意见我的。不过,她并不知道我今日回来,也不知道皇上要为我庆功,等她了解了一切,只能是宫宴前的一个时辰,那时候外使还在驿站,他们不能动手,宫宴之间,她的婢女出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回来告诉她事成,这样算下来,她们理应是在宫内找的人,只要我找到了那个人,就能让慕容秋临阵倒戈。”
青岚抓了抓还不成熟的脑瓜子,最后得出结论:“尽管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心中已经有对策了。”
慕容夕看着桌上的杯子,目光深邃:“计策是有了,但能不能完成,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那万一计划失败了怎么办?”青岚不无忧心的说道,虽然他小,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听过,皇帝想杀慕容夕也就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
慕容夕望着窗外:“所以,我现在要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不测。”
街道之上,更夫已经打了两次铜锣,告诫人们已经两更。慕容夕偷偷溜进沈府之中,本以为会遇到侍卫阻拦,没想到却如入无人之境。她凭着记忆走到沈彦之的房门之前,拿不准是该敲门还是直接推门而入。
正当她想的时候,沈彦之在里面道:“来了就进来吧,夜晚霜露繁重。”
听了此话,慕容夕推开门,困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此时沈彦之坐着轮椅从寝房里面出来:“你进府时,我的侍卫就来告知我了。”
“难怪,听说沈府戒备森严,我还以为仅仅是传闻呢。”慕容夕走到沈彦之的身边,蹲下身来,看了看他的腿问道:“前些日子不是看着你已经站起来了吗?怎么现在又坐上轮椅了。”
沈彦之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尽量稳着语调回答:“是旧疾犯了,不碍事,过一些时日就会好的。”
“我帮你看看吧。”因为有事相求,慕容夕也想献一番殷勤,可还没拿开他腿上的薄毯,沈彦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严肃:“不必了。”
鉴于沈彦之从未用这样的神情对她,慕容夕有片刻的愣神,好在沈彦之立刻恢复过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拉了拉自己的薄毯解释道:“你也知道的,我自己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夫,我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了。”
看到沈彦之掩饰性的动作,慕容夕那句“大夫治不了自己的病”就这么顺势吞下去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彦之率先打破僵局:“你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是有急事吧。”
慕容夕点点头:“我想问你能不能做出让人假死的药。”
沈彦之听到假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你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那倒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怕若是我不能逃脱,至少可以以假死来逃亡,毕竟伴君犹如入龙虎之穴,我要为以后的事做做打算。”
沈彦之赞许的点点头:“你是应该找机会结束眼下的局面,不管皇上如何想,太后是最疼爱女儿的,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女子,你肯定难逃一死。”
慕容夕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太后和皇帝对她越来越加以委任,让她根本无法脱离皇家。沈彦之安慰的朝慕容夕笑笑:“放心吧,你会没事的,药我会给你尽快做出来,通知你来拿。”
“谢谢。”尽管认识沈彦之的时日并不长,但是他对自己的细致照顾,真是让慕容夕难以相忘。
沈彦之不在意的笑笑,随后又关切的问道:“你被那群绑匪绑走之后,他们可曾伤害你?”
“呵。”慕容夕抚头笑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刚刚才被救回来,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点恍若隔世了。不过好在,我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跟你坐在这。”
“你没事就好,下次无论做何事都不要鲁莽,切记,切记。”
“一定遵循沈大哥教诲。”慕容夕想轩辕玉还真是看上了一个顶好的人,对谁都这么好。
旦日清晨,下了早朝,慕容夕就走到御书房自行请罪。
轩辕非正在看早朝递交的折子,他批注了一个否,将折子扔向一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夕道:“朕昨儿个才夸了你,你这一大早请的又是什么罪啊。”
“臣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说明白点。”
“臣犯下大错,不敢直言。”慕容夕耍着官腔,把轩辕非一步步往圈子里带。
“你若再不说,朕现在就砍了你的头。”轩辕非可不想一大早上就听得臣子在哭天喊地的。
“臣,误中奸人之计,难以洗清罪责,但让臣更惶恐的是,怕此事有失国体。”
轩辕非听着“国体”二字,停了笔墨道:“你且细细道来,让朕听听。”
慕容夕大致讲了一下火灵芝遗失的事,但最后却补充了自己的推断。
“皇上,臣只是觉得太过凑巧,臣刚刚在宴席之上给了皇子下马风,皇子就直接派人前来抓走臣的婢女,诬陷是微臣所为,那火灵芝虽然难得,但终究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臣没必要,也不会去派人偷走它。相反宇文良的态度就很可疑,死咬着微臣不放,如若这是最后还是判的是微臣所做,就会对金国的国威有所影响,臣怕,这才是大越最终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宇文良派人做的?”
“臣只是粗略分析,要想知道结果,臣认为,还是需要证据支撑。”
“哦?你想怎么做?”
“微臣想请皇上下旨,让微臣彻查此事。”她现在需要的事绝对的权力,只有有了这个,这件事情才能进行,而她想,轩辕非也应不会辜负她所望。
果不其然,轩辕非思虑片刻之后,就下旨让她彻查,慕容夕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在昨天拿令牌出宫的宫人。
宫人们受着诏令前来,面面相觑着问着对方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您要的宫人都已经来齐了,一共二十五人。”太监夫易指着下面的男男女女道。
“嗯。”慕容夕环视了一眼四下,高声道:“昨日大越来的皇子丢失了一件宝物,有人说看到是一个宫人模样的人进了驿站,皇上令本官彻查此事。本官想着,这严刑拷打必出冤案,所以就问这皇子,这宝物可有什么不同之处,皇子说,这物上会分泌特殊的油脂,只要浸了加了草药的水,不管你洗了多少次手,都会显现。”
慕容夕看着人群里的宫人,他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不知所措,都没有表现出心虚,唯独有一人,站在人群后,不停的搓手,像是要掩盖什么。
“好了,你们排好位序,依次来测试。”
“是。”
宫人们陆续将手伸向水盆,当看到水盆之中无反应时,才松下一口气来。
当看到那个可疑的宫人时,慕容夕负手站在水盆的面前,对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奴才叫明生。”那奴才一边回着话,慕容夕一边将指甲里藏的药粉抖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