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贵妃开始心动,可依她谨慎的性子,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所以她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欣喜与雀跃,出言试探:“可公主属意的不是祁王吗?”
秋烟离早知她会有此一问,低头深叹一口气,做无奈悲苦状:“娘娘应该也知道,王爷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什么太子之位,我从来就不奢望,只愿他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可莫贵妃仍不能完全放心:“我凭什么相信你?”
秋烟离泰然浅笑:“现在相不相信不是最重要的,需不需要才是关键,不是吗?就算娘娘不相信我,但你需要我,也一定会与我合作的。”
也对,就算这个小丫头真的另有所图,那以她的本事也绝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想到这一层,莫贵妃稍稍放下了些戒心:“说吧,你想要什么?”
上钩了!
秋烟离挑眉一笑:“娘娘果然痛快。我想要的也不多,只希望洵王爷将来继承大统后,可以保我和祁王一世平安,荣华富贵。”
莫贵妃听了这话,却略有诧异:“就这些?”
秋烟离斩钉截铁地点头:“就这些。”
“这么简单?”
秋烟离不置可否:“简单吗?我不这么觉得。娘娘可要想好了,您一旦答应了,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绝不能反悔食言,否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您应该明白。当然了北离也可以保证,一旦我们的同盟达成,我和我的北离军必全心全力为您和洵王爷效劳,如有违背,北离愿受任何惩罚。怎么样,娘娘觉得这个买卖,值得做吗?”
原来这不过是一个贪图富贵的浅薄女子,她真是高看她了。
这样的女子,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定很好对付。
管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有她在,她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莫贵妃得意暗笑,换上和蔼神色:“值得,当然值得。”
秋烟离却早已对她的那点小算盘心知肚明“娘娘果真
是个聪明人,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莫贵妃略有骄傲的挑眉:“那是自然。”回过头来,半真半假地夸赞起她:“论聪明,公主才是更胜一筹,眼下一片太平,公主已懂得未雨绸缪了,老三那孩子,实是选了个贤内助啊!”
秋烟离敛眸勾唇,眼底有一抹旁人不可见的神采闪逝而过:“一片太平不代表相安无事,静水流深远比狂风暴雨更加可怕。我既是王爷未来的妻子,自然要提前帮他筹谋打算。不然,等这天下易了主,谁又能帮我们保命呢?”
“公主说的是。”莫贵妃伸手取回自己的念珠,盈盈笑道:“那就希望你我都能得成心愿了。”
秋烟离福身做礼:“借娘娘吉言。”
走出佛堂,云修快步迎了上来,那可怜的小宫女不知道被他丢到什么地方去了,看样子还没有回来。
“公主,怎么样了?”
秋烟离掸了掸裙角沾上的香灰,颇为自如地道:“能怎么样,一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给她挖一个坑,再放点诱饵,都不用我推,她自己便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了。可怜了她那个好儿子,还做着一脑袋的帝王梦,殊不知,早被他那个愚蠢至极的母妃拉入火坑了。”言罢,回身看了看佛堂内正沉浸在窃喜中的莫贵妃,冷然一笑,快步离去。
之后两月,一切相安无事。
云修依照元祁的吩咐,认真教导秋烟离习武。
虽然她资质低,根基差,好在悟性还算不错,又吃得住苦,总也有了不少长进。
转眼已是夏末,树上的知了开始犯懒,偶尔叫上两声,都恹恹的没什么力气。
魏皇后和莫贵妃皆已在半月前获准解除了禁令。
后宫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表面一片和谐,内里波涛汹涌的局面。
算下来,秋烟离入宫也已三月有余了,秋子仪到底等不及,亲自入宫求见元起庸,询问何时准她出宫一事。
于是,魏皇后和莫贵妃便在元起庸的授意下以后宫小聚
的名义办了一席小宴,想以此来考察一下秋烟离的学习成果,如果合格的话,马上放她出宫。
宴席当日,秋烟离刚用完早膳便被奈儿拉到镜前梳妆。
看着奈儿在自己头顶比划半天,摆出各种复杂的发式,秋烟离淡淡挥开她的手:“不用这么麻烦,拣最简单的梳就行,妆也尽量素淡些,不要太浓了。”
奈儿断然拒绝:“那怎么可以?万一被人挑出了错处,想出宫,说不定就要再等三个月了。”
秋烟离全不在意:“等就等喽,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
奈儿满心惊悸:“怎么能不怕?这个皇宫,我是一时半刻也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孩子,朝思暮想,挤破了脑袋,也想留在宫里吗?你这小丫头,倒一门心思想逃出去。”秋烟离好笑地看着镜中奈儿嫌弃的表情,觉得这小丫头当真是个异类。
然而奈儿的回答却让她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是这样说的:“她们想待,让她们自己待好了。总之我不喜欢这里,感觉活得一点也不自在,好像每天都走在刀尖上,稍不留心,就会头破血流,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秋烟离微微一愣:“那你就没想过,若是留在宫里,说不定那天被贵人瞧上,你也可以改变命运,就此飞上枝头?”
奈儿忙摇头:“奴婢才不做这种白日梦了,再说了,我早就看明白了,那些所谓的贵人,一个个都是不知上进的纨绔子弟,今天他能看上我,明天说不定又看上哪个女人,以我的性子,若我的夫君变心,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每天都要过那种争风吃醋的糟心日子。我可不愿意,我情愿一辈子留在公主身边侍候您,这样还比较开心些。”
没想到,她倒是比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更心明眼亮的。
深深一叹,秋烟离苦笑:“说得就是啊,麻雀变凤凰,真的那么容易吗?为何连你都看得明白的事,有些人,就是不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