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兰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的抽离,不过她还是咬紧牙关尽量的保持自己的意识:“孩子……要保住孩子……不要再失去……了,我会受不了的。”
梁辰天横抱起孟绮兰,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孟绮兰感觉她的下面有血在慢慢的流出,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很小心的,她很珍惜现在肚子里面的孩子的,这是要离开自己了吗?
孩子毕竟是在喝了,那样的药的情况下怀上的,先天不足很容易流掉,可是她不要再失去一孩子。
“绮兰,没有事的……挺住……太医马上就到了。”梁辰天一边安慰孟绮兰,一边对着一旁的宫人吼道:“快去看太医走到那里了,怎么走这么慢。”
孟绮兰明显的感觉肚子在不断的收缩,疼痛慢慢的变成一种麻木,她觉得全身好冷好冷,梁辰天的声音显的越来越遥远,孟绮兰想努力的把眼睛睁开,可是眼睛却怎么样都睁不开。她还没有告诉梁辰天,不顾一切都要保住孩子。她心里着急的厉害,可是意识还是不受控制的在慢慢的失去。
隐约的感觉到太医到来,他抓起她的一只手为她把脉,接着隐约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孟绮兰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颤抖了起来,不要……不要这样对她,她真的经不起再次的失去了。
孟绮兰猛的睁开了眼睛,她一把抓住了太医的手,声音嘶哑的吼道:“一定要保住孩子,不然我灭你九族。”太医没有预料到孟绮兰会突然的醒过来,放这样的狠话,一时慌乱的差点撞翻了药箱。
太医一脸的为难的看着孟绮兰,愁眉苦脸的几乎要老泪纵横:“皇后,你这孩子是先天不足,老臣已经是尽力了。”
孟绮兰刚醒过来,疼的没有力气多说话,面对老泪纵横的太医,重复着四个字:“保住孩子。”梁辰天心疼的看着孟绮兰,舍不得她再多费力气说话。
梁辰天狠瞪太医吼道:“既然你这么无用,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做太医,混吃骗喝的蠢货,拖出午门斩首,依皇后的意思灭九族。”
太医们被吓的瘫软在地上,他的家族是世代行医的,太医绞尽脑汁的想一个保全的方法。
梁辰天握住孟绮兰的手,说道:“绮兰,不要害怕,孩子一定会没有事的,朕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疼痛让在一点点的继续抽走她的能量,她连再跟梁辰天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好像要被抽空了一样,全身都冷的厉害好像置身于冰窟一样,颤抖的打摆子。
梁辰天踢掉鞋就坐到了床上,用整个人温暖孟绮兰,她身体竟然这样的冰冷,反复的温暖却不能让她的身体暖和一点,梁辰天心里慌的厉害:“快给她医治,她的身体好冰冷。”
太医跪在了梁辰天的面前说道:“皇上,臣想出了一个保孩子的方法,只是此方法凶险万分,稍不注意就会丢了皇后的性命,而且这个方法就是成功也非常折寿。”
“是让你保住皇后和孩子,不是想办法让皇后去死,你的法子朕不准,再想其它的法子。”梁辰天对着宫人吼道:“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过来。”
梁辰天感觉到孟绮兰在用力的拽他,就见孟绮兰虚弱的吐出几个字:“依……太医……再迟孩子就要走了……陛下,求您了……”
孟绮兰感觉自己身体下面的血流涌的速度在加快,她已经等不到什么万全之策了,她现在只是想保全孩子。
“朕不答应。”梁辰天咬着牙齿说道。
“那奴婢……只有给孩子去……陪葬了。”孟绮兰说完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强的毅力也没有办法支撑她睁开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中。
孟绮兰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模糊的记忆里她曾痛醒了好多次,然后又因为疼痛过度晕倒。她对周围渐渐失去了感觉,耳边只剩下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和紧握着她手的梁辰天。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绮兰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血红眸子:“孩子……保住了吗?”孟绮兰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有轻微一张一合的口型。
不过梁辰天一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保住了,孩子保住了。”只是梁辰天却没有太多孩子保住的兴奋和开心,表情好像在说出下句话的时候,就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梁辰天低下头,把脑袋轻轻放在靠近孟绮兰心脏的位置,听她心跳的声音,孟绮兰勉强的抬手,把手放在他面颊的位置:“陛下……别哭……”
孟绮兰没有想到梁辰天这位天下的君主,会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泪,只是现在如何都太迟了。
“太医……太医说孩子虽然保住了,可是你活不过三十岁。”梁辰天的声音明显带着哽咽。
很好,这次老天对她不薄,在孩子出生后还有几年的时间,帮孩子安排和打理以后的事情,这样死也可以死的欣慰了。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孟绮兰还是会时而清醒时而晕迷,不过清醒的时候,孟绮兰就会配合太医喝大量的药,吃大量的补品,就算口里被苦的几乎失去了味觉,她还是会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后总是全身无力的冒着虚汗。
梁辰天每次看着孟绮兰吃药吃的这么辛苦,就会忍不住的对太医发脾气,时常的训斥太医,怎么药就一定要这么苦,不能把方子改的甜一些。
太医老泪纵横的说道:“陛下,良药苦口呀。”
梁辰天还要发作,就听见孟绮兰的声音:“不要这样孩子气,太医说的很对,把药端过来给奴婢喝吧。”
梁辰天端着药,坐在孟绮兰的床边,拿着小勺一口口的喂给她,孟绮兰半躺着一口口的喝进去,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梁辰天给她喂食了,好苦,每一口都苦到了心里,不过能看见孩子活的希望,她觉得这点苦真的不算什么。
孟绮兰身体在一天天的恢复,可是怎么恢复也比不上从前的身体了,其实身体的情况她自己也感觉的到,她这样衰败下去,不是一日两日了,在冷宫的时候身体就大不如前,现在的身体又不如那个时候,其实就算不因为孩子,她应该也不过只活的到三十几岁吧。
孟绮兰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等能下床活动的时候离封后大典也就十天了。
“绮兰,要不把封后大典的时间再往后推几个月,等你的身体好一些在举行怎么样。”梁辰天见孟绮兰这样虚弱的身体,愁眉不展的说道。
“封后大典怎可一拖再拖,就十日后吧,到时候奴婢的身体,定会恢复好的。”只剩下短短几年的时间,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安排,现在她迫切的需要皇后这个身份来帮助她完全。
孟绮兰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样迫切的想要做他的皇后的一天,本来是想算计一场老死不相往来,却在怀孕的时候开始算计他更多的恩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日,天气晴朗,窗外景色大好,孟绮兰躺的久了,脑袋都变的有些迟钝,她准备出去散步,吩咐了侍女备了一盅血燕,想散步到御书房,顺便给梁辰天送过去。
宠爱不是她要就会源源不断的,有时候她也是需要做一些温情事情。
孟绮兰走走歇歇一段路竟然走了半个时辰,瞧了眼侍女手中的血燕,再这样走下去,估计到了御书房,这血燕就要凉透了。
孟绮兰打发着侍女先送过去,她随后就跟着来,孟绮兰歇息了一下,转过一座假山竟然看见了赵之熙迎面走来。
错银镶宝珠的凌云冠自两边垂下长长的留缨,青衣衣摆上用丝线暗绣了祥云的纹样,人如松,发如墨,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的眼不经意地扫过,傲气凛然。
只是再一眼,赵之熙就止住了脚步,孟绮兰也站在假山旁,两人就这样两两对望。
孟绮兰情不自禁,就这样喊了一声:“之熙!”空气好像一下子就静默了下来,接下来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没有动。
半响,赵之熙跪拜在了孟绮兰的面前:“皇后娘娘万福。”声音如冷泉一般的疏离。
孟绮兰明白他的疏离,对他点了点头,让他免礼。
“听说前日,赵世子为皇上办了一个大案子,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她说着客套的话,只是嗓音还是发了涩。
赵之熙谦虚的笑了笑,而笑容的僵硬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不平静。
她了解他的心意,正如他也懂她。
彼此的疏离……甚至遗忘,是他们现在能为彼此做的最好的事情。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幸福,便是终点。
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内心是多么的惊涛骇浪,赵之熙的目光贪婪的看着孟绮兰,就好像少看一刻,下一秒就再也看不一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