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慕天以为此命休矣的时候, 耳中又听到一阵响动。
也不知什么人一心要取他性命,布置得还真是足够周到,难不成以为这一柄剑还不足以杀他, 另布了更厉害的后着不成?
萧慕天避无可避, 望着倏忽已距面门不过半尺的剑尖, 连最后一个苦笑都来不及露出了!
耳边蓦然响起劲气破空之声, 一道劲烈的指风, 却如惊雷般乍然点在剑尖!
那样迅捷凌厉的长剑竟霍然被荡了开去!
蒙面剑客惊“咦”了一声,一个身影已从屋顶的破洞里飞扑而下,一股浑厚的掌风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 竟逼得他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剑客立即飘身侧移,因为他同时已听到, 身后的门口响起另一个脚步声, 随即一道凌厉的剑气便铺天盖地罩住了他的退路!
蒙面剑客反手一剑, 架住背后攻来的剑招,同时左掌拍出, 硬接前面那人一掌!
不料对方却在双掌即将相触之时,蓦然变掌为指,一指戳在他掌心“劳宫穴”上!
蒙面剑客左臂一震,真力涣散,身后那使剑者则同时一指戳在他背上“肺俞穴 ”!
这二人一前一后, 倒是十分默契, 同时又在他前胸后背各补数指, 终于将此人完全制住!
“爹, 你、你怎样?”一个身影疾步冲入屋中, 关切地扑到身前,正是萧慕天的宝贝女儿萧千羽, 只是她此即云鬓凌乱,面容苍白,显然亦是真气耗损之后,与人动了手!
“羽儿,你、你也遭人刺杀了么?”萧慕天惊讶地问道。
“是啊,爹!那些家伙好生勇悍,若非两位少侠适时出现援手相救,女儿怕是见不着爹爹了!”萧千羽想起方才的凶险,兀自惊魂未定。
萧慕天这才把目光投向方才一指救下自己性命的那青衣少年,只见他面容清秀,沉稳干练,不是别人,正是他当日以入赘为由拒绝求亲的“北春风”云中志!
站在黑衣人身后的是一名白衣长剑、气宇轩昂的青年,却是他半年前曾救治过的一名病人!萧慕天对他微一颔首,对方则立即一脸感激地微笑着深施一礼。
萧慕天抬手抚胸,轻轻咳嗽了一下,缓缓地道:“多谢云少侠援手相救,萧某就以答应云少侠一个要求为报,不知云少侠意下如何?”
云中志忙道:“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晚辈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还望萧庄主不必客气!”
萧慕天冷冷地道:“萧某一生最不愿亏欠别人,云少侠是嫌一个要求太少么?”
云中志不禁微微一怔,随即道:“萧庄主,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开口说你的要求吧!”萧慕天淡淡地道,眼睛却不觉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儿。
萧千羽早已晕生双颊,望向云中志的眼里满是期盼之色。当初逃婚出去,就是有云中志在外接应,她才能那么顺利地避开父亲的搜寻,躲到龙九霄和越冰莹派人来叫自己回去。她知道父亲向来一诺千金,这一回当真是天赐良机啊!
可是不想云中志却顿了半晌,方才开口道:“萧庄主既做如此承诺,晚辈自然却之不恭!”
说到这里,他亦把目光投向了她,萧千羽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没有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歉疚,就听他缓缓地、似乎有些艰难地道:“萧庄主,晚辈此番前来,本就是想问贵庄讨一样旷世奇珍!”
萧慕天淡淡地道:“说来听听?”
其实经过这一番悔婚风波,他早已隐隐猜到女儿的心思。
虽然仍对北方武林心存芥蒂,可他倒也无意就此葬送女儿一生幸福。再说这后生看来稳重干练,倒是个人物,无怪他在整个北方武林那样名声赫赫。方才那“春风掌”、“惊雷指”更是造诣非凡,难得他年纪轻轻就已有那样一身出众的功夫,也不算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想当日那样拒绝他的求亲,今日他却仍能不计前嫌出手相救,不如索性顺水推舟,趁机了却他二人这一番心愿便是!
“这家伙真是!”萧千羽却撅起了嘴巴,心道,“你直接开口说求亲就是,把人家当一样东西来讨,可不是找打么?!不过这家伙今日倒也奇怪,他一向稳重,为何这样的大事,他却居然敢和爹如此乱开玩笑?但愿爹不要生气他这样说话才是!”
云中志怎会不明白萧千羽的心意,可那个女孩子一番切切的情意,只怕要被他辜负了!
一时间,突然想像到她接下来的心情和可能做出的举动,竟不由有了一时的动摇,恨不得就开口求亲了,可是,他身上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啊!
萧家父女听他半晌不语,不禁都有些意外,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
云中志却蓦然抬手,一指点在那已僵立半晌的剑客身上,剑客闷哼一声,晕厥倒地。
云中志这才开口,声音却已是无比艰涩:“萧庄主,不知贵庄可肯将那两颗‘孟婆籽’相赠?”
此言一出,萧家父女都变了脸色。
那“孟婆籽”乃是异草“孟婆棘”的果实。这“孟婆棘”本就是天下罕见的异草,唯“悦和山庄”方有为数不多的几株,偏偏又极难开花结果,百十年也难见一次,而每一次结籽竟然最多不超过五颗,扦插更是鲜能成活。如今“悦和山庄”仅存的两颗“孟婆籽”,还是从先辈手中传下来的,简直比萧慕天自己的性命还要贵重!这云中志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张口,竟一下子将两颗“孟婆籽”全都要走!
云中志自己也是心痛如割,虽然竭力忍住不去看萧千羽,但余光还是瞥到她煞白了脸色,竟伸手在墙上撑了一下,方勉强稳住身子。那时心疼歉疚得恨不得立即改口反悔,跪到她脚下去求她原谅!
萧慕天也怔在那里,呆了一呆方沉声道:“好!跟我来!”
云中志愣了一下,心下对萧慕天不禁大是钦佩。他何尝不知道“孟婆籽”有多么贵重,他也知道萧慕天身为南方武林的领袖,自是一言九鼎绝不会反悔,却还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一言既出,竟是连问都不问一声自己要这两颗“孟婆籽”做什么,就一口答应了!
萧慕天却已从他身边走过,径自往门外去了。
云中志临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萧千羽——那向来活泼豪爽的女子,第一次用那样冰冷淡漠到极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就把脸转开了!
云中志只觉心下蓦然一阵抽痛:这个多看一眼就叫他多一点心动的女子,此生怕是再也无缘了!
雨,越下越大,不但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反而好象是攒足了劲儿和谁过不去似的!
龙九霄与越冰莹回到“悦和山庄”,各去自己房里换了干净衣服,就有下人来请,说萧庄主让一起去吃饭。
来到堂屋,才发现多了两位客人:一个面容清秀,沉稳厚道,正是“北春风”云中志;另一个白衣长剑,气宇轩昂,竟是一位久违的朋友?!
“袁少侠?!”蓦然一眼看到那位半年不见却依然风采不减的故人,越冰莹立即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眼泪就不由自主滚落下来,“你、你、你——”
“我还活着。”那人正是她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袁如笙,他微笑着迎上来,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越姑娘,你、你也还好吧?”
“我很好。”越冰莹流着眼泪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迈动步子,因为龙九霄拉住了她的手。
龙九霄微微蹙起眉尖,曼声问道:“你们很熟吗?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袁如笙愕然:“谢世兄何出此言?别来不过半年有余,谢世兄居然不认得在下了?”
“阁下认错人了吧?在下龙九霄!”龙九霄淡淡地道,“不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这位是天山派袁如笙袁少侠!”越冰莹忙道,“袁少侠,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再慢慢解释。”
“哦,原来是天山派大名鼎鼎的‘一剑舞动漫天絮’袁少侠!”龙九霄虽然客气,语气神情却都很冷淡,“想不到内人居然还认识如此了不起的少侠,失敬失敬!”
袁如笙却在听到他这一句话之后,差点背过气去:“内人?这是——”
越冰莹更是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抛出这么一句来,一张晶莹如雪的脸立时红到了耳根儿。
可是龙九霄偏偏没事人儿一般,一本正经地道:“对啊,我们已然成亲一个多月了,此番就是来舅舅家归宁的。莹儿,你当初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发个帖子给袁少侠?”
一旁的萧慕天看着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暗自腹诽:当初?当初你们几个定下那样的计策,临时换了新娘,几时轮到给莹儿的朋友发什么请帖?
越冰莹却已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哪里还有空理会他说些什么。
倒是袁如笙镇定得多,微一错愕之后,忙解释道:“嗯,在下也已许久不曾见到越——啊,龙夫人,因为出了些意外,龙夫人可能以为在下已不在人世。”
“哦,原来如此!”龙九霄点点头,微笑道,“看来袁少侠是必有后福了!”
袁如笙道:“后福什么的还在未知之数,只是一别许久,居然错过了二位的喜酒,当真可惜!”
说到后面,这个一向爽朗率真的男子,声音里终还是不免满含了深深的苦涩意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无论谢轻尘还是龙九霄,反正都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物,真不知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为何就那样死心塌地爱慕着他。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此霸道而又冷漠到几乎冷酷的人物,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同他在一起,究竟能从他那里得到多少幸福多少快乐!
就听龙九霄转向萧慕天问道:“舅舅脸色怎么如此不好?是今日劳累所致么?”
越冰莹这才从尴尬中醒过神,也才发觉萧慕天的脸色灰败枯黄,竟比之前从“回春阁”里出来时还要难看了许多,不由也关切地问道:“舅舅,莫不是今日上午——”
萧慕天咳嗽一声,摆摆手道:“方才来了些蒙面高手,竟是来刺杀我和羽儿的。恰逢两位少侠前来拜访,施以援手,方才侥幸逃过一劫!莹儿,羽儿在你舅母那里,你是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用饭,还是到你舅母那里去?”
其实越冰莹是早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可是她还没有说话,龙九霄却已开口道:“舅舅觉得她是归宁的亲戚,才抬举她留在这里,可是今日来了客人,这一桌子男人,她留下来做什么?莹儿,快去吧,莫让舅母与表姐久候!”
他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而且正合众人心意,又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口气,越冰莹除了诺诺称是,哪里还有半点辩驳或者违逆的余地。
只是,连越冰莹也觉得,自己此时十足十一副唯夫命是从的小妇人模样,真不知袁如笙看在眼里会有怎样的想法。
她逃命也似的赶往舅母那里,一路上脸都红得跟火烧了一般,心里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之感。
席间,龙九霄才知道原来还生擒了一名刺客,而且也才知道蒙面刺客来袭之前,另有高手将萧夫人也调走了,而萧慕天与萧千羽又各自被蒙面人分别刺杀,不知另一方遇险。看来对方果真是计划周到,若非云中志与袁如笙恰巧赶到,只怕“悦和山庄”今晚就要举庄缟素了。
“霄儿,你何时回自己房里去的?我们还担心你和莹儿也遇到了刺杀。”萧慕天道。
龙九霄这才说起自己和越冰莹遇到西风婆婆的事。
“那个什么西风婆婆,是何来历?”萧慕天蹙起了眉头。
“舅舅,实不相瞒,那老婆婆甚是怪异,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来历!”龙九霄略一沉吟,又道,“江湖上也从不曾听说有这等异人!”
“嗯!”萧慕天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云中志和袁如笙,露出一个征询的神情。
二人亦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均说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
“霄儿,你说这位西风婆婆她——”
“舅舅的意思,莫不是觉得她很可能同此次刺杀也有关系?”龙九霄若有所思地道,“我也是这么想啊!否则哪里会有如此巧合?显然她的本意是来调虎离山的!只是不知她同那幕后主使有何关系,甚至会不会就是她呢?”
“可是我不记得曾得罪过这号人物啊!”萧慕天略一回想,终于还是觉得没有头绪。
“对了,舅舅,她倒是提到家父,难不成是同家父有仇?”龙九霄蹙眉道,“可是也不通,倘与家父有仇,那么今日该被刺杀的人就是我了!看来此中另有隐情!”
“嗯!”萧慕天点点头,道,“饭后,咱们还是去审一审那名刺客吧!”
不料他话音才落,一名弟子就慌慌张张跑进来禀道:“师父,大事不好!那名刺客逃跑了,还、还伤了三名下人,杀了小方师弟!”
席间四人不禁都愣在那里:那刺客被云中志与袁如笙两大高手点了要穴,又被萧慕天灌下“悦和山庄”独门麻药“软香散”,怎能在如此短暂的功夫,就从“悦和山庄”逃跑呢?
午饭后,雨势还是不减。萧千羽说自己上午内力损耗甚觉疲倦,就在母亲那里歇息了。
越冰莹回到自己房里,正欲略微歇息片刻,就听有脚步声来到门口,接着便有人轻轻叩了叩门,龙九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莹儿,出来!”
越冰莹一怔,过去开了门,幽幽地望一眼门外一脸笑意融融的那人。
“怎么拉着张脸?谁惹夫人不高兴了?”他却偏是如此促狭。
越冰莹到底还是招架不住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禁不住就红了脸,低下头去。
他伸出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得更近些,一边将一把大大的黑伞罩在二人头顶,柔声道:“你的老朋友来了,不去叙叙旧么?”
越冰莹不由又是一怔,顿了顿方道:“你、你不是一家之主么?你说了算!”
龙九霄“噗哧”就笑了,斜瞥她一眼,讥诮地道:“怎么?被夫君揭穿已嫁作人妇的真相,惹得夫人不悦了么?”
越冰莹满脸通红,又羞又恼,顿足道:“你!”
龙九霄却压低声音笑道:“那你想怎样?莫非还想让人家对你念念不忘,把为夫头上的帽子换个颜色不成?”
越冰莹听到这里,再也隐忍不住,涨红了脸嗔道:“你是越说越过分了!我越冰莹几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我、我是那样的人么?”
龙九霄看着她因为恼羞成怒而平添几许可爱的模样,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
可是越冰莹发完了狠,蓦然看到正与云中志一起走过来的袁如笙,这才回过神来:两人方才这副模样,还真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夫妻!再看龙九霄那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天哪,一个不慎,又上他当了,稀里糊涂就与他一起做了一场好戏!
看到袁如笙有些尴尬似的特意避开了她的目光,越冰莹原本冰雪般晶莹的脸,不由红白不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面了。
龙九霄却已然牵着她的手,将她拖到那二人面前去,微笑道:“今日雨势如此之大,看来是老天要留客了。正好内人对袁少侠当日遇险之事甚为挂怀,也不知袁少侠究竟如何脱险,方才仓促,不曾来得及详询,不如二位一起移步去我房里少坐片刻,大家也好叙谈叙谈。云少侠也是一别许久,不知别后境况呢!”
“这个,方便吗?”云中志看看一脸窘迫的越冰莹,犹豫了一下。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龙九霄淡淡地道,又转向越冰莹,“莹儿,你意下如何?”
越冰莹竭力忍住想狠狠剜他一眼的冲动,使劲从他的钳制中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平复了脸色道:“二位,请!”
袁如笙看看越冰莹,终于还是点点头道:“那就叨扰龙公子了。”
龙九霄的屋里干净整洁,当中桌上摆着几盘精巧细点,下人早已烧好水,准备沏茶了。
“原来龙公子早有准备啊!”云中志不由一怔。
“云少侠,请!袁少侠,请!”龙九霄微微笑着,又对侍立一旁的小厮道,“洗砚,奉茶!”
那叫洗砚的小厮手脚利索地取过几只玉杯,温杯、置茶,润茶、冲泡,然后给各人一一奉上,登时满室皆是清醇的茶香。
龙九霄又转向越冰莹,微笑道,“莹儿,你们故友重逢,怎么也不招呼人家啊?”
越冰莹这才醒过神来:“对啊,袁少侠,这半年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却始终没有音讯,险些以为你当真——唉!”
袁如笙微微叹息道:“是啊,当日我也以为自己就此一命呜呼,不曾想居然还会为他人所救。因为伤势甚重,所以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方得以回到本门。回去之后,本门事务芜杂,于是又许久未能再出江湖。此番还是因为一些要事,方才得以南下。”
“哦!”越冰莹点点头。
龙九霄却着意地看了一眼袁如笙,只是他那双黑瞋瞋的眸子向来幽深,别人也看不出他心里又有什么盘算。
袁如笙又对越冰莹道:“不知越姑娘又是如何脱险的?”
越冰莹略一沉吟,道:“当日那些人以我作要挟,逼着哥哥饮下了一碗放入‘极乐散’的毒酒。”
袁如笙忍不住轻轻惊呼了一声:“极乐散”的名声,江湖上无人不知,传说此毒最是霸道纠缠,毒发时的痛苦远胜世间万千酷刑加身,除了异草“孟婆棘”无药可解。万万没有想到,谢轻尘居然会为越冰莹饮下放入了“极乐散”的毒酒。
想起当日的情形,越冰莹的眼眶不由又是一热,顿一顿方道:“他以内力压住了‘极乐散’的毒性,不惜身受重伤,杀了那些人。然后骗我说他能以内力压住毒性七日七夜,叫我来‘悦和山庄’为他求医。可是,等我拉了表姐一起去找他时,他却不知去向。”
想起那些心急如焚心力交瘁寻他的日子,越冰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衣襟:“我跑遍了整座山,几乎把山下那小镇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他半点音信,那时急得几乎都要疯掉了!”
身旁默默递来一方手帕,越冰莹哽咽着抬起泪眼,看到龙九霄眼里深深的疼惜,不由略略怔了一下。
她拭去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有人看到一个‘葬天雷’留下的巨坑,因为哥哥身上就有一枚‘葬天雷’,于是我就追踪而去。可惜那里除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巨坑,没有任何人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无奈之下,我就在附近的李家集开了一家医馆,一边糊口度日,一边继续打听他的下落。后来,就、就遇到了他!”
袁如笙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龙九霄,他完全可以想象越冰莹看到这个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