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劫后重逢

就在萧慕天以为此命休矣的时候, 耳中又听到一阵响动。

也不知什么人一心要取他性命,布置得还真是足够周到,难不成以为这一柄剑还不足以杀他, 另布了更厉害的后着不成?

萧慕天避无可避, 望着倏忽已距面门不过半尺的剑尖, 连最后一个苦笑都来不及露出了!

耳边蓦然响起劲气破空之声, 一道劲烈的指风, 却如惊雷般乍然点在剑尖!

那样迅捷凌厉的长剑竟霍然被荡了开去!

蒙面剑客惊“咦”了一声,一个身影已从屋顶的破洞里飞扑而下,一股浑厚的掌风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 竟逼得他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剑客立即飘身侧移,因为他同时已听到, 身后的门口响起另一个脚步声, 随即一道凌厉的剑气便铺天盖地罩住了他的退路!

蒙面剑客反手一剑, 架住背后攻来的剑招,同时左掌拍出, 硬接前面那人一掌!

不料对方却在双掌即将相触之时,蓦然变掌为指,一指戳在他掌心“劳宫穴”上!

蒙面剑客左臂一震,真力涣散,身后那使剑者则同时一指戳在他背上“肺俞穴 ”!

这二人一前一后, 倒是十分默契, 同时又在他前胸后背各补数指, 终于将此人完全制住!

“爹, 你、你怎样?”一个身影疾步冲入屋中, 关切地扑到身前,正是萧慕天的宝贝女儿萧千羽, 只是她此即云鬓凌乱,面容苍白,显然亦是真气耗损之后,与人动了手!

“羽儿,你、你也遭人刺杀了么?”萧慕天惊讶地问道。

“是啊,爹!那些家伙好生勇悍,若非两位少侠适时出现援手相救,女儿怕是见不着爹爹了!”萧千羽想起方才的凶险,兀自惊魂未定。

萧慕天这才把目光投向方才一指救下自己性命的那青衣少年,只见他面容清秀,沉稳干练,不是别人,正是他当日以入赘为由拒绝求亲的“北春风”云中志!

站在黑衣人身后的是一名白衣长剑、气宇轩昂的青年,却是他半年前曾救治过的一名病人!萧慕天对他微一颔首,对方则立即一脸感激地微笑着深施一礼。

萧慕天抬手抚胸,轻轻咳嗽了一下,缓缓地道:“多谢云少侠援手相救,萧某就以答应云少侠一个要求为报,不知云少侠意下如何?”

云中志忙道:“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晚辈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还望萧庄主不必客气!”

萧慕天冷冷地道:“萧某一生最不愿亏欠别人,云少侠是嫌一个要求太少么?”

云中志不禁微微一怔,随即道:“萧庄主,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开口说你的要求吧!”萧慕天淡淡地道,眼睛却不觉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儿。

萧千羽早已晕生双颊,望向云中志的眼里满是期盼之色。当初逃婚出去,就是有云中志在外接应,她才能那么顺利地避开父亲的搜寻,躲到龙九霄和越冰莹派人来叫自己回去。她知道父亲向来一诺千金,这一回当真是天赐良机啊!

可是不想云中志却顿了半晌,方才开口道:“萧庄主既做如此承诺,晚辈自然却之不恭!”

说到这里,他亦把目光投向了她,萧千羽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没有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歉疚,就听他缓缓地、似乎有些艰难地道:“萧庄主,晚辈此番前来,本就是想问贵庄讨一样旷世奇珍!”

萧慕天淡淡地道:“说来听听?”

其实经过这一番悔婚风波,他早已隐隐猜到女儿的心思。

虽然仍对北方武林心存芥蒂,可他倒也无意就此葬送女儿一生幸福。再说这后生看来稳重干练,倒是个人物,无怪他在整个北方武林那样名声赫赫。方才那“春风掌”、“惊雷指”更是造诣非凡,难得他年纪轻轻就已有那样一身出众的功夫,也不算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想当日那样拒绝他的求亲,今日他却仍能不计前嫌出手相救,不如索性顺水推舟,趁机了却他二人这一番心愿便是!

“这家伙真是!”萧千羽却撅起了嘴巴,心道,“你直接开口说求亲就是,把人家当一样东西来讨,可不是找打么?!不过这家伙今日倒也奇怪,他一向稳重,为何这样的大事,他却居然敢和爹如此乱开玩笑?但愿爹不要生气他这样说话才是!”

云中志怎会不明白萧千羽的心意,可那个女孩子一番切切的情意,只怕要被他辜负了!

一时间,突然想像到她接下来的心情和可能做出的举动,竟不由有了一时的动摇,恨不得就开口求亲了,可是,他身上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啊!

萧家父女听他半晌不语,不禁都有些意外,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

云中志却蓦然抬手,一指点在那已僵立半晌的剑客身上,剑客闷哼一声,晕厥倒地。

云中志这才开口,声音却已是无比艰涩:“萧庄主,不知贵庄可肯将那两颗‘孟婆籽’相赠?”

此言一出,萧家父女都变了脸色。

那“孟婆籽”乃是异草“孟婆棘”的果实。这“孟婆棘”本就是天下罕见的异草,唯“悦和山庄”方有为数不多的几株,偏偏又极难开花结果,百十年也难见一次,而每一次结籽竟然最多不超过五颗,扦插更是鲜能成活。如今“悦和山庄”仅存的两颗“孟婆籽”,还是从先辈手中传下来的,简直比萧慕天自己的性命还要贵重!这云中志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张口,竟一下子将两颗“孟婆籽”全都要走!

云中志自己也是心痛如割,虽然竭力忍住不去看萧千羽,但余光还是瞥到她煞白了脸色,竟伸手在墙上撑了一下,方勉强稳住身子。那时心疼歉疚得恨不得立即改口反悔,跪到她脚下去求她原谅!

萧慕天也怔在那里,呆了一呆方沉声道:“好!跟我来!”

云中志愣了一下,心下对萧慕天不禁大是钦佩。他何尝不知道“孟婆籽”有多么贵重,他也知道萧慕天身为南方武林的领袖,自是一言九鼎绝不会反悔,却还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一言既出,竟是连问都不问一声自己要这两颗“孟婆籽”做什么,就一口答应了!

萧慕天却已从他身边走过,径自往门外去了。

云中志临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萧千羽——那向来活泼豪爽的女子,第一次用那样冰冷淡漠到极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就把脸转开了!

云中志只觉心下蓦然一阵抽痛:这个多看一眼就叫他多一点心动的女子,此生怕是再也无缘了!

雨,越下越大,不但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反而好象是攒足了劲儿和谁过不去似的!

龙九霄与越冰莹回到“悦和山庄”,各去自己房里换了干净衣服,就有下人来请,说萧庄主让一起去吃饭。

来到堂屋,才发现多了两位客人:一个面容清秀,沉稳厚道,正是“北春风”云中志;另一个白衣长剑,气宇轩昂,竟是一位久违的朋友?!

“袁少侠?!”蓦然一眼看到那位半年不见却依然风采不减的故人,越冰莹立即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眼泪就不由自主滚落下来,“你、你、你——”

“我还活着。”那人正是她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袁如笙,他微笑着迎上来,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越姑娘,你、你也还好吧?”

“我很好。”越冰莹流着眼泪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迈动步子,因为龙九霄拉住了她的手。

龙九霄微微蹙起眉尖,曼声问道:“你们很熟吗?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袁如笙愕然:“谢世兄何出此言?别来不过半年有余,谢世兄居然不认得在下了?”

“阁下认错人了吧?在下龙九霄!”龙九霄淡淡地道,“不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这位是天山派袁如笙袁少侠!”越冰莹忙道,“袁少侠,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再慢慢解释。”

“哦,原来是天山派大名鼎鼎的‘一剑舞动漫天絮’袁少侠!”龙九霄虽然客气,语气神情却都很冷淡,“想不到内人居然还认识如此了不起的少侠,失敬失敬!”

袁如笙却在听到他这一句话之后,差点背过气去:“内人?这是——”

越冰莹更是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抛出这么一句来,一张晶莹如雪的脸立时红到了耳根儿。

可是龙九霄偏偏没事人儿一般,一本正经地道:“对啊,我们已然成亲一个多月了,此番就是来舅舅家归宁的。莹儿,你当初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发个帖子给袁少侠?”

一旁的萧慕天看着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暗自腹诽:当初?当初你们几个定下那样的计策,临时换了新娘,几时轮到给莹儿的朋友发什么请帖?

越冰莹却已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哪里还有空理会他说些什么。

倒是袁如笙镇定得多,微一错愕之后,忙解释道:“嗯,在下也已许久不曾见到越——啊,龙夫人,因为出了些意外,龙夫人可能以为在下已不在人世。”

“哦,原来如此!”龙九霄点点头,微笑道,“看来袁少侠是必有后福了!”

袁如笙道:“后福什么的还在未知之数,只是一别许久,居然错过了二位的喜酒,当真可惜!”

说到后面,这个一向爽朗率真的男子,声音里终还是不免满含了深深的苦涩意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无论谢轻尘还是龙九霄,反正都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物,真不知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为何就那样死心塌地爱慕着他。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此霸道而又冷漠到几乎冷酷的人物,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同他在一起,究竟能从他那里得到多少幸福多少快乐!

就听龙九霄转向萧慕天问道:“舅舅脸色怎么如此不好?是今日劳累所致么?”

越冰莹这才从尴尬中醒过神,也才发觉萧慕天的脸色灰败枯黄,竟比之前从“回春阁”里出来时还要难看了许多,不由也关切地问道:“舅舅,莫不是今日上午——”

萧慕天咳嗽一声,摆摆手道:“方才来了些蒙面高手,竟是来刺杀我和羽儿的。恰逢两位少侠前来拜访,施以援手,方才侥幸逃过一劫!莹儿,羽儿在你舅母那里,你是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用饭,还是到你舅母那里去?”

其实越冰莹是早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可是她还没有说话,龙九霄却已开口道:“舅舅觉得她是归宁的亲戚,才抬举她留在这里,可是今日来了客人,这一桌子男人,她留下来做什么?莹儿,快去吧,莫让舅母与表姐久候!”

他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而且正合众人心意,又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口气,越冰莹除了诺诺称是,哪里还有半点辩驳或者违逆的余地。

只是,连越冰莹也觉得,自己此时十足十一副唯夫命是从的小妇人模样,真不知袁如笙看在眼里会有怎样的想法。

她逃命也似的赶往舅母那里,一路上脸都红得跟火烧了一般,心里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之感。

席间,龙九霄才知道原来还生擒了一名刺客,而且也才知道蒙面刺客来袭之前,另有高手将萧夫人也调走了,而萧慕天与萧千羽又各自被蒙面人分别刺杀,不知另一方遇险。看来对方果真是计划周到,若非云中志与袁如笙恰巧赶到,只怕“悦和山庄”今晚就要举庄缟素了。

“霄儿,你何时回自己房里去的?我们还担心你和莹儿也遇到了刺杀。”萧慕天道。

龙九霄这才说起自己和越冰莹遇到西风婆婆的事。

“那个什么西风婆婆,是何来历?”萧慕天蹙起了眉头。

“舅舅,实不相瞒,那老婆婆甚是怪异,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来历!”龙九霄略一沉吟,又道,“江湖上也从不曾听说有这等异人!”

“嗯!”萧慕天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云中志和袁如笙,露出一个征询的神情。

二人亦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均说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

“霄儿,你说这位西风婆婆她——”

“舅舅的意思,莫不是觉得她很可能同此次刺杀也有关系?”龙九霄若有所思地道,“我也是这么想啊!否则哪里会有如此巧合?显然她的本意是来调虎离山的!只是不知她同那幕后主使有何关系,甚至会不会就是她呢?”

“可是我不记得曾得罪过这号人物啊!”萧慕天略一回想,终于还是觉得没有头绪。

“对了,舅舅,她倒是提到家父,难不成是同家父有仇?”龙九霄蹙眉道,“可是也不通,倘与家父有仇,那么今日该被刺杀的人就是我了!看来此中另有隐情!”

“嗯!”萧慕天点点头,道,“饭后,咱们还是去审一审那名刺客吧!”

不料他话音才落,一名弟子就慌慌张张跑进来禀道:“师父,大事不好!那名刺客逃跑了,还、还伤了三名下人,杀了小方师弟!”

席间四人不禁都愣在那里:那刺客被云中志与袁如笙两大高手点了要穴,又被萧慕天灌下“悦和山庄”独门麻药“软香散”,怎能在如此短暂的功夫,就从“悦和山庄”逃跑呢?

午饭后,雨势还是不减。萧千羽说自己上午内力损耗甚觉疲倦,就在母亲那里歇息了。

越冰莹回到自己房里,正欲略微歇息片刻,就听有脚步声来到门口,接着便有人轻轻叩了叩门,龙九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莹儿,出来!”

越冰莹一怔,过去开了门,幽幽地望一眼门外一脸笑意融融的那人。

“怎么拉着张脸?谁惹夫人不高兴了?”他却偏是如此促狭。

越冰莹到底还是招架不住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禁不住就红了脸,低下头去。

他伸出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得更近些,一边将一把大大的黑伞罩在二人头顶,柔声道:“你的老朋友来了,不去叙叙旧么?”

越冰莹不由又是一怔,顿了顿方道:“你、你不是一家之主么?你说了算!”

龙九霄“噗哧”就笑了,斜瞥她一眼,讥诮地道:“怎么?被夫君揭穿已嫁作人妇的真相,惹得夫人不悦了么?”

越冰莹满脸通红,又羞又恼,顿足道:“你!”

龙九霄却压低声音笑道:“那你想怎样?莫非还想让人家对你念念不忘,把为夫头上的帽子换个颜色不成?”

越冰莹听到这里,再也隐忍不住,涨红了脸嗔道:“你是越说越过分了!我越冰莹几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我、我是那样的人么?”

龙九霄看着她因为恼羞成怒而平添几许可爱的模样,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

可是越冰莹发完了狠,蓦然看到正与云中志一起走过来的袁如笙,这才回过神来:两人方才这副模样,还真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夫妻!再看龙九霄那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天哪,一个不慎,又上他当了,稀里糊涂就与他一起做了一场好戏!

看到袁如笙有些尴尬似的特意避开了她的目光,越冰莹原本冰雪般晶莹的脸,不由红白不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面了。

龙九霄却已然牵着她的手,将她拖到那二人面前去,微笑道:“今日雨势如此之大,看来是老天要留客了。正好内人对袁少侠当日遇险之事甚为挂怀,也不知袁少侠究竟如何脱险,方才仓促,不曾来得及详询,不如二位一起移步去我房里少坐片刻,大家也好叙谈叙谈。云少侠也是一别许久,不知别后境况呢!”

“这个,方便吗?”云中志看看一脸窘迫的越冰莹,犹豫了一下。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龙九霄淡淡地道,又转向越冰莹,“莹儿,你意下如何?”

越冰莹竭力忍住想狠狠剜他一眼的冲动,使劲从他的钳制中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平复了脸色道:“二位,请!”

袁如笙看看越冰莹,终于还是点点头道:“那就叨扰龙公子了。”

龙九霄的屋里干净整洁,当中桌上摆着几盘精巧细点,下人早已烧好水,准备沏茶了。

“原来龙公子早有准备啊!”云中志不由一怔。

“云少侠,请!袁少侠,请!”龙九霄微微笑着,又对侍立一旁的小厮道,“洗砚,奉茶!”

那叫洗砚的小厮手脚利索地取过几只玉杯,温杯、置茶,润茶、冲泡,然后给各人一一奉上,登时满室皆是清醇的茶香。

龙九霄又转向越冰莹,微笑道,“莹儿,你们故友重逢,怎么也不招呼人家啊?”

越冰莹这才醒过神来:“对啊,袁少侠,这半年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却始终没有音讯,险些以为你当真——唉!”

袁如笙微微叹息道:“是啊,当日我也以为自己就此一命呜呼,不曾想居然还会为他人所救。因为伤势甚重,所以休养了足足三个月方得以回到本门。回去之后,本门事务芜杂,于是又许久未能再出江湖。此番还是因为一些要事,方才得以南下。”

“哦!”越冰莹点点头。

龙九霄却着意地看了一眼袁如笙,只是他那双黑瞋瞋的眸子向来幽深,别人也看不出他心里又有什么盘算。

袁如笙又对越冰莹道:“不知越姑娘又是如何脱险的?”

越冰莹略一沉吟,道:“当日那些人以我作要挟,逼着哥哥饮下了一碗放入‘极乐散’的毒酒。”

袁如笙忍不住轻轻惊呼了一声:“极乐散”的名声,江湖上无人不知,传说此毒最是霸道纠缠,毒发时的痛苦远胜世间万千酷刑加身,除了异草“孟婆棘”无药可解。万万没有想到,谢轻尘居然会为越冰莹饮下放入了“极乐散”的毒酒。

想起当日的情形,越冰莹的眼眶不由又是一热,顿一顿方道:“他以内力压住了‘极乐散’的毒性,不惜身受重伤,杀了那些人。然后骗我说他能以内力压住毒性七日七夜,叫我来‘悦和山庄’为他求医。可是,等我拉了表姐一起去找他时,他却不知去向。”

想起那些心急如焚心力交瘁寻他的日子,越冰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衣襟:“我跑遍了整座山,几乎把山下那小镇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他半点音信,那时急得几乎都要疯掉了!”

身旁默默递来一方手帕,越冰莹哽咽着抬起泪眼,看到龙九霄眼里深深的疼惜,不由略略怔了一下。

她拭去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有人看到一个‘葬天雷’留下的巨坑,因为哥哥身上就有一枚‘葬天雷’,于是我就追踪而去。可惜那里除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巨坑,没有任何人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无奈之下,我就在附近的李家集开了一家医馆,一边糊口度日,一边继续打听他的下落。后来,就、就遇到了他!”

袁如笙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龙九霄,他完全可以想象越冰莹看到这个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