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年轻的理想等于老板手里的筹码。开始时候,理想充盈了整个身体,每天像上足了发条的战斗机器。所以这样的人,做老板的最喜欢,满满当当的筹码可以换来足够多的money。随着时间推移,理想越来越远,价值越来越低,机器磨着磨着也就少了棱角少了激情,说白了,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能混到就凑合凑合过吧。这也是,年轻人工作喜欢做“跳蚤”,年纪大的工作喜欢做“乌龟”的根本原因。
接到第一份工作后,公司的三个年轻人卯足了劲准备着资料。因为有了项目的标的,做起标书来得心应手,基本不需要花什么精力。所以大家都把时间花在了陪标上。有时候,按实际做数据不难,难在做假,而且要把做假做的来专业人士都看不出来。曾听一个大学读财务的朋友说过,能做假账的财务人员,那绝对是人才,而且是各大事业单位高薪抢手的“香窝窝”。
所谓陪标,是因为很多“重点”工程在公开招标前都已经确定了中标单位。这个就像中国股市是圈钱的“赌场”一样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潜规则。所以,当这种项目公开招标时,之前没有跑动过得到过管理部门承诺的公司都不会去浪费大把的钱和精力去投标。最终的结果导致投标的单位仅此一家。为了满足公开招标必须有三家以上的单位竞争,“陪标”一词应运而生,即杜撰公司杜撰报表来作为投标公司的陪衬背景。
我仔细看了下小徐送过来的一叠资料,无论是标书还是陪标的标书都做的非常的认真。我赞许的点了点头。挺沉默的大男孩,腼腆的笑了笑了,出了门。其实陪标这个东西做的越粗糙越好,至少给评标专家一个台阶,理所当然的把陪标PASS掉。小徐明显不懂这些,把两样都做的尽善尽美,为了不打击他的工作“激情”,我倒是没有说他的理由了。
下午我审了标书后,把标书递了去,交足了投标金。走出招标中心时,我打了电话让小王在A市的酒店定了桌。
还有一个月才到年关,关键部门因为来拜年的人太多,挨个排队,已经提前开始“夜夜笙歌”。所以定了几家,很不容易在普通的一家酒店定了一桌。
晓东给的巡洋舰,一直丢在公司的停车场。今天因为送标书,我本打算打的去的,考虑到如今以车取人的状况,所以第一次开动了巡洋舰。
我把车开到酒店时,见车如见人,门童堆着笑脸,老远的迎了上来。
“欢迎您,请问您有订餐没?”恭敬的声音,想起以前来时,不理不睬的样子,我有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我没理睬他,停好车,直接上了二楼。
进门时,他们三个已经到了。
“顺利么?”小徐问。
有钱有关系的路能有不顺利的?至今未见例外。
“还好。大家好好准备吧,过了年要忙了。”我回答。
“今天算是庆祝了?”小王问。
我点了点头。
“那就点最好,最贵的?”小王继续问。
我点了点头,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慷慨的老板,因为我一开始经营公司的目的就不在于利润,所以我不会最大化的获取去利润。
我一点头后,三个脑袋凑一堆,开始商量着点菜。
酒有两种喝法,一种叫被动,一种叫主动。被动的越喝越不想喝,主动的越喝越想喝。今天,突然想喝点酒,于是点了瓶红酒,闲聊着不经意已喝了几瓶。
小徐的酒量浅,喝了几杯,就趴着就一动不动。
小王倒是越来越兴奋,嚷着饭后的娱乐活动。
我下达了“财务政策”和拒绝和他们一起唱歌的决定后,小王乐的招呼着小杨扛着已经倒下的小徐走了。
我慢慢的撑起身体,发觉身体轻飘飘的。眯着千斤重的眼皮,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酒店。
巡洋舰近在咫尺,脑子里知道不能开车,我仍然吃力的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门,努力了好几次,终于爬上了车。
躺在车椅上,舒服的伸了伸腰,闭目的躺了一会,差点快睡着。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拿起手里的钥匙找着钥匙孔,捅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钥匙孔。我努力的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方向盘飞了,油门刹车都不见了。
算了,放弃了。脑子里混沌一片,舒服倒在了椅子上。
睡的很舒服,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摇篮中,母亲在旁边哼着歌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冬日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窗帘缝照在床头。我揉了揉太阳穴。
我拿起吵醒我的手机,一看很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小王打的,仔细看着时间已经是上午的10点。
努力回想着昨天清醒前的所有情节,仔细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物,很少有像我这么幸福的人。酒醉醒来会躺在自己家。
十几个平方的小窝,除了可乐藏不住任何人。
厨房里锅里温着稀饭,衣服整齐的跌在了床头。我摸着可乐的头:“可乐,能告诉我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么?”
可乐望着我,又是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它应该饿了,我这个不称职的主人,又让它饿一天了。
一边给可乐倒着狗粮,一边摸着手机给小王打电话。电话一通,就听到她着急的声音:“董姐,您怎样了?”
我笑了笑,假装严肃的回答:“现在想起啦,迟了,都被卖到非洲当土族的老婆了!”
她一听我的口气,立刻换了声调,笑着说:“那我下次一定要去非洲旅游了,有人接待,包吃包住。”
实践证明,我天生不是当领导的料!
挂了小王的电话,晓月的电话就排着队打了进来。
“昨晚喝醉了?”她问。
“是啊。”我回答,我喝醉了难道是个国际新闻,现场直播就让晓月知道了,于是接着:“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晓月挺得意:“封口费,自己考虑!”
“喝酒也要向你交代的?”我问。
“那是!”晓月说:“欠我那顿,两个星期了,啥时候还的?要算利息的!”
“你啊。回国才多久,就学会这些了。今天晚上吧,我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晓月回答:“可别又放我鸽子了。我下午打电话提醒你。”
“好啦!”我回答,挂了电话,看着脚边的可乐,它嗅了嗅狗粮,一脸的不悦,看了看我,扭着屁股走回了自己的狗窝。
狗也会生气?还会为生气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