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彪正想走上前去,招呼三人坐到饭桌上,叫店小二送上一桌好菜。却看到老妇急急忙忙从旁边的饭桌上端起一只碗来,把碗里面残剩的小半碗饭倒进自己的破碗里,递给那个稍大的男孩手里,一边催着说:“小宝,快吃,乖!”
小宝接过饭碗,伸手就要抓饭往嘴里塞,可突然又停下,对那个小一点的女孩说:“妹妹,你先吃吧,哥哥还不饿,等会再吃。”
小女孩:“不,奶奶是给哥哥吃的,哥哥先吃,我等一会再吃。”两兄妹都自己不肯吃,让给对方吃。
那个奶奶看到这种情景,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旁边的人也有人落泪了,有认识这一老两小的人说:“这个老奶奶真可怜啊。”
阿曼达奇怪地问那个说话的人:“这两个小孩都是她的孙子吗,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那人说:“那个女孩是她的亲孙女。那个大一点的男孩是她的邻居,家中没有一个亲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阿曼达也不禁哭了起来,对云彪说:“老公,这个奶奶太伟大了,带着两个孤儿挣扎着活下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吃食先给邻居的大孩子吃,让自己更小的孙女饿着。老公,我们俩游走江湖,不帮这样的人,还帮什么人?”
云彪:“老婆,这样的穷苦人,我们肯定是要帮的,现在先让她们吃饱,再说以后的事吧。”
阿曼达:“对!老公说的对。”
阿曼达对老奶奶说:“这位大娘,你带着两孩子坐到饭桌的凳上,我给你们买饭吃,慢慢吃饱再说。”
老奶奶立即跪下给阿曼达叩头:“好人啊!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富贵百代。”
云彪叫来店小二,点了一桌丰盛饭菜,叫三个人吃。
三个人狼吞虎咽,没顾得上和云彪、阿曼达说话,只顾着吃饭。
一老两小喝饱喝足,奶奶拉着两个小孩一齐跪下,给云彪。阿曼达叩头。云彪把三人扶起,亲切地说:“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家在哪里,家中还有哪些人吗?”
云彪不问还好,这一问两个小孩又放声大哭,老奶奶也抽泣呜咽了。
云彪安抚三人说:“你们别哭,把你们的伤心事告诉我,我会想办法为你们帮忙的。”
三个人好一会才停下来,奶奶就说出了令人肝肠寸断的往事:“去年秋天,村里忽然出现了瘟疫,不论男女老少都会传染,村子里天天死人,一天要死很多人。
我家的儿子媳妇都死了,只剩下我和这个五岁的孙女,我就知道这是传染了瘟疫。我的隔壁邻居一家人也死了,死的只剩下这个才六岁的小男孩。我不想让这两个才五岁、六岁的孩子就这么死了,我们得挣扎着活下去,为这两个家庭留个根。
我就做了一些干粮,带着两孩子钻进屋后大山的森林里。我们在山里转了十来天,干粮吃完了,只能出山寻吃的,村子是不敢回去了,就带着两孩子乞讨为生。希望我活到他们俩长大,我就瞑目了。”
云彪:“你们出来有半年多了,逃出来之后听到过村里的消息没有。”
老奶奶:“我们偶尔也碰到过邻村的人,邻村的人说我们村里的人死光了,村子的房屋全被外村派敢死队员穿着长袍蒙着脸闯进去,泼上桐油,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我们没有家了,乞讨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去年冬天,是最冷的一个冬天,幸好我们讨到了一床烂棉被,三婆孙才度过了艰难的冬天。
我是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了,早就该死了,可是我死了之后,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啊,我苦命的孙女孙子啊!
人家说除死无大难,我是活着比死难,老奶奶又伤心地哭了。”
云彪听着听着,眼泪也下来了。云彪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是一场鼠疫夺走了父母的性命,是爷爷带着自己逃进神龙山,才躲过瘟疫的。这情况与这婆孙三何其相似。
云彪想起了神龙星姬家的那棵涅槃树,那真是个好宝贝,最重要的战略物资。有了这棵树,可保神龙星无瘟疫之忧。
想到涅槃树,云彪主记起了戒指中有一粒涅槃树的种子,心想在这古境里若是种出一棵涅槃树来,必定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
云彪又问:“你们在这兰花镇有多长时间了?”
老奶奶:“四个多月了。这个镇子是个繁华地,在饭店的饭桌上可捡得到一些残剩饭菜,比在其他地方乞讨强。”
云彪:“那你知道象你们一样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小乞丐有多少?”
老奶奶:“山头有高有低,河流有大有小。这人啊,有富有穷。这个镇子是繁荣富裕,可穷人也有不少。我们一样没吃没喝的孤幼寡老,有几十个!
我们也是看到在这里能讨到一口剩菜剩饭,才呆在这里不走了。”
云彪::“你们婆孙三晚上住在哪里?”
老奶奶:“我们晚上在城隍庙过夜,还有十多个与我们一样的人,也在那里过夜。”
云彪拿出一两银子,递给老奶奶说:“这两银子你拿着,给你三人各做一套衣服,剩下给你们这两天吃饭。明晚我来城隍庙找你们,给你们一个新的住处。”
老奶奶从来没用过这么多的钱,连连摇手道:“好人啊!你给我们吃了一餐一生中没吃过的好菜饭,我们心满意足了,那还敢要钱,快快收起吧。”
阿曼达:“老公,这位老人是乡村里的,从来没用过银子,只能是我们帮她用了。”
云彪想想的确如此,就对阿曼达说:“那我们就带着他们在镇里转一转吧。”
阿曼达:“老奶奶,你姓什么,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老奶奶:“我叫齐王氏,我孙女叫齐敏,这个男孩叫张山。”
阿曼达:“我们夫妻俩刚到这镇里来,对这里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你们没事就带我们夫妻到处走走吧。”齐王氏连连点头、
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就跟着婆孙三走出吉祥客栈。云彪问齐王氏:“哪里有做衣服的?我想做件衣服。”
张山抢着说:“我知道,前面十多丈远就有一家裁缝铺。”
云彪:“那卖布的呢?”
张山:“裁缝铺的隔壁就有一家布匹店,挨在一起,好做生意,各有好处呢。”
五个人一起走到布匹店,云彪问卖布的伙计给这婆孙三人各做一套衣服要多少布,用什么布合适。
卖布的伙计见生意来了,自然高兴,就耐心地介绍那种布结实,这种布好看……云彪见卖布的伙计很精,只说好处所在,不说价格,就知道这布价格比较贵。
云彪当然不在乎这点价钱,就对伙计说:“看在你耐心勤快的份上,就照顾你的生意,各来两套的布吧,反正就在隔壁做,多了少了你负责。”
伙计大喜,手勤脚快,很快给这三婆孙扯好了布料。云彪付了银钱,带着三婆孙到隔壁裁缝铺。
裁缝铺见来了生意也殷勤接待,很快就量好了尺寸,笑呵呵地说:“明天来拿吧,今天晚上加夜班也要给你们做好。”
五人从裁缝铺出来。齐王氏云里雾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跟着走,这就做新衣服了,还是那么贵的布,这么好的布料做的衣服,从来没有穿过,今天是撞到什么运了?
张山和齐敏可高兴了,吃了一顿最好的美味大餐,还有新衣服了,梦里也会笑醒的。
小兄妹俩蹦蹦跳跳,一路叽叽喳喳说着笑着。
云彪见张山和齐敏都很机灵,很乐意与两个小家伙说话。云彪问:“我想在这镇子里买座大大的房子,你们知道有人卖房子的吗?”
张山:“真是巧了,昨天我就听说兴旺街东头那个张财主的整座宅院要卖,听说这个张员外要迁到靖安城里去。他的儿子在靖安城做大官,这小镇子的房子不要了。这个张财主可有钱了,兰花镇街后面还有一大片田地,和很多的房子。”
云彪:“带我去看看。”
张山、齐敏带路,五个人来到兴旺街东头,看到铺面一侧果真贴着一张卖房的广告:“本人要迁往靖安城,将此房贱价出售,有意者面谈。”
云彪、阿曼达带着齐王氏走进张家,张家仆人看到齐王氏三婆孙,连连叫道:“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云彪沉下脸呵斥:“狗眼看人低,她们是来买房的,你们这门上不是贴着卖房面谈吗,不进来怎么谈,把你的主人叫出来到外面去谈!”
仆人见云彪气质非凡,知道这样的人得罪不起,只不过此人与乞丐是天上地下的两类人,怎么混到一起了,真是搞不明白。
仆人进去报告主人,张员外很快就出来了,看到云彪、阿曼达,连忙笑脸相迎,转而看到齐王氏三婆孙,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