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在暴走边沿的两人终于回过神来,视线一同射向水云奴,红如烧猪的脸,紧皱深拧的眉,龟裂脱皮的唇,沁着汗珠的鼻,极度真实的显示着她的不适。
方才还嚣张得无与伦比的两个大男人,此刻脸上满是不知所措,玉龙吟瞪大了满含焦急的眼,一脸呆愣的矗在原地,而厉甚嗥则是安静的抱着水云奴,一脸的迷茫。
这会儿,两人又冷静得过分了,哀叹一声,水至善跨步上前,正想伸手上前试探她的额头,却不想呆愣中的某人顿然反应过来。
在水至善的指尖快要落下她额头的瞬间,厉甚嗥一个旋身,抱着她躲了过去。“我这个当家的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呢,水印圣主还是收起您那份不必要的担心。”
那只伸长了的手,并未随着厉甚嗥的制止而收回,而是愣愣的,带着无尽的失落站在那里。他真的无法触碰到她吗,即使她就安静的躺在自己的面前,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掠过水至善,厉甚嗥抱着依旧抱着怀中的女子,冷凝着脸,俯身,凑过脸颊亲昵的挨上水云奴光洁的额头,好烫,灼人的烫。
脸瞬间阴沉下来,轻柔的将她搁在之前坍塌下的床铺上,迅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抱着她,起身就准备朝着厅房走去。
“你现在是做什么?”洞悉了厉甚嗥的举动,玉龙吟飞身上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走开”
“她病了”
“本王的妻子不劳皇上惦记”
“你别忘了,这里是京都,是朕的地盘,最好的大夫全在朕的皇宫内,除非你想她立马死。”
“你……”咬紧牙关,狠狠的瞪过,一个转身,又抱着水云奴回了内室。
他才不关心在意她的死活,只是在游戏还未结束前,他可不希望他手上的这个玩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样未免太无趣了。
呼……厉甚嗥的妥协,让一旁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帝金屋藏娇,致使龙床塌陷,藏娇的对象又并非良家女子,而是当朝平水王的王妃。
此事若是张扬出去,怕是整个皇宫都要掀起一片惊天骇浪来,为了省去争端,即使龙吟殿的床榻已没,玉龙吟也只得将水云奴继续留在龙吟殿,而不能在别的宫殿内安置。
于是,玉龙吟命令小幺子将寝殿内搁置已久的睡榻收拾了出来,铺上厚厚的羊毛毯和丝帛被褥,将病重的水云奴暂且的安置在上面。
一想到这点,玉龙吟整个人就沉闷不已,这样的结果就像是在变相的提醒自己,他对于水云奴的爱是见不得光的,无法叫人只晓得,即便是自己的母后,也不敢道明。
殿内,五个男人,不,是四个男人加上一个太监,围在宽大的睡榻跟前,紧张兮兮的瞧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女人。
“如何了?”
“如何了?”
“如何了?”
同样的一句话,却出自三张不同的嘴巴。
站直了身,厉甚嗥寒着脸,极度不悦的瞧着另外两位插足之人,讥诮鄙夷的道,“本王还真不知道,两位圣主的兴趣竟是关心照顾别人的女人。”
冷瞪着眼,刻意将‘别人’二字咬得极重。
剑拔弩张的气焰又要打开,小幺子觉得头疼不已,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的状态,这里面没一个人是他惹得起的,随便哪个伤了,他都逃不了被
罚的命运。
既然他们争吵是因为厉王妃,那他自然只有拿她来消停三个人之间的愤恨,于是乎,他刻意的扯高了嗓子,带着点颤栗和恐惧的朝着徐玉问道,“徐太医,这病严重与否,您倒是直接的说啊!”
“严重”,一听,三人立马平静下来,皆是黯沉着脸,双目紧瞧着徐玉,想尽快的知晓答案,却又因害怕打扰了太医,而出了什么差错,只得耐着性子,极度忍耐的静候着。
须臾,徐玉抬起头来,恼怒的狠瞪了眼厉甚嗥,又低头怜悯的瞧了眼水云奴,再抬首时,满目遗憾的摇了摇首。
“徐太医,这是何意?”那是什么表情,无药可救,还是节哀顺便?紧捏着拳头,玉龙吟虽心里焦急万分,却还得强装冷静的道。
他的王妃即使真出了什么大事,何时需要轮到别的男人来插管了,更何况他这个做丈夫就在这跟前呢!不屑的冷哼,冰寒阴鸷的眼扫过玉龙吟那一脸的焦急。
但面上却强忍着,并未发作,只是那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拳头紧握着,磨蹭得咯吱作响,扭过头,一脸正色瞧着满脸长白胡子的徐玉。
徐玉挠了挠下颚的胡子,凝重的夹杂着愤怒的眼瞧着厉甚嗥,叹惋道。“这姑娘不是发烧那么简单”
徐太医的一瞪,瞪得厉甚嗥甚觉得莫名其妙,正想发作,叱责他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士也敢给他这个王爷摆起脸色,耀武扬威起来。
可还没来得及怒声斥责,便被他出口的话给惊吓住了,听着她极有可能病重在身,他的心禁不住紧张起来,脱口便道出了心中的焦虑。“不是发烧,那是什么,难道中毒了。”
“臣……”抬首,徐玉并不理会厉甚嗥的焦急惊骇,反而转过视线,一脸难色的瞧了眼玉龙吟,话憋在嘴里,一副不知当讲还是不讲的为难模样。
“说吧!”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该发生的事,早晚都得发生,只是比预计的早了太多而已。徐玉那含糊其辞的模样,玉龙吟瞧着,心思暗忖,许是和前两日的流产事件有关。
道明了也罢!好叫厉甚嗥知道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伤人之事,但只愿徐太医口里道出的不是什么天大的病痛就好。
得到玉龙吟的首肯,徐玉也立刻横下心来,一脸不耻的直瞪着厉甚嗥,怒气冲冲的一把将心里憋屈着的话全数吐了出来。
“这姑娘才流了产,本就因为体质弱,下身私密处愈合的效果非常的差,可这会,竟有人禽兽不如的对这姑娘强行霸占,现下可好,别说愈合了,怕是发炎死掉的可能性都有。”
言辞犀利,指桑骂槐的瞧着某个怔愣惊惧的人,撅着嘴,双手插在腰间,瞪圆了眼,鼻端呼出的大气吹得长长的胡须飘逸起来,操出一副气煞老朽的生闷姿态。
流产?不单单只是被自己的丈夫当做侍妾一样的交换着服侍别的男人,然后受惊过度而昏死过去?而是因为流产?为何玉龙吟没有告诉他,听完徐玉的话,水至善整个人怔在了当场,视线木讷的看向沉睡不醒,面容憔悴的女子,心为之而揪得生疼。
“你说她流产吗,本王为何不知道。”上前,猛地一把攫住徐玉的肩膀,愤恨的逼问道。
“臣……老臣……也是昨日才知晓的。”昨日上午,要不是小幺子公公急冲冲的跑到他这,生拉硬拽的把他扯进这龙吟殿,他至于会像现在这样,如栓在草绳上的蚂
蚱,由着厉王爷欺负么。
他可怜的老命啊,再被这样狠狠的摇下去,转眼就快没了,气也会喘不上了!
“你撒手,徐玉只是听朕的旨意办事罢了!”这会水云奴的病况如何,到底严重到什么状态,他们都还无从得知,徐玉若是这会就昏了过去,那谁来医治奴儿的病。
“昨日,为何不告诉本王。”扭转头,愤恨的看向玉龙吟,大手一松,徐玉险些跌掉在地,索性身后的小幺子一把快速的将他扶正了身子。
放开了徐玉,厉甚嗥快速跨至玉龙吟的面前,冷睇他,浓眉深拧,“皇上不觉得有必要告诉本王吗,再怎么说,这可事关本王的传宗接代。”
“厉王爷想要她死,朕可以理解,因为,云奴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是厉王爷的杰作,可是,你也要如此吗?”犀利恼怒的眼扫过两人,最后,水至善冷凝心寒的视线落在玉龙吟身上,带着无尽的幽怨和深沉。
“若真是如此,那她死后,朕就带着她到水印国安葬去,省得这里的污浊之气辱了她的圣洁。”
这话刚说话,玉龙吟立马停了下来,赶紧的拉着还处于惊慌不安状态的徐玉走至睡榻前,焦急的询问着水云奴的状况。
而厉甚嗥则是惨白着脸,怔仲而颓然的站在原地,心沉重无比。她怀了孕,他不仅不知道,还将她赠予他人,那时候,她的心一定像万年的寒冰一样,寒得彻骨。
康乾他们回府禀报时,说是在隔壁房内,就听得萧虎所在的厢房内传出的乒乒乓乓的磕绊和嘶叫声,那孩子定是在拼命闪躲和挣扎之下掉下的吧!
‘云奴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是厉王爷的杰作’,水至善低沉的嗓子,轻吐出的一字一顿的指控,对厉甚嗥而言绝对是震慑和惊恐的。
经过水至善如此一说,他这才想起了昨日夜里水云奴流着泪,苦苦哀求着他的模样,那样的无助而期盼,因他的态度,由着希冀转为绝望。
夜里,他找到她,立刻像只野狼一样扑身过去,对着她的樱桃小嘴狠狠撕咬,她红着眼,落下泪来,求着他不要这样,他却是罔顾不闻,继续拼命地在她身上点燃火苗。
他热情如火的爱抚之下,她却开口说自己不舒服。
然后,他看着她哭得极其伤心,他没有怜惜,反是满腔的怒意腾升上来,只是一味的认为她不肯叫他碰是因为玉龙吟的缘故,他知道她不是个随便的人,但却偏要开口侮辱她。
“被玉龙吟折腾了一晚,身子累得侍候不了本王了。”想起这话,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阴邪残鸷的表情,那声声刺耳的狂妄笑声,当时他还那么狠厉的捏紧了她的下颚,看着她因痛而皱紧的眉,他满脸的轻蔑。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的她,他居然还对她说了那样的狠话,
“可惜,本王今晚就是要你侍候,只要你还没死,留有一口气,本王就要你苟延残喘的趴在本王的身下,承受本王的疼爱。”
后来,她再没反抗,或许是听进了他说的这句话,她学会把自己的命看得更轻更贱了。
就这样,她在那种极度危险,极度虚弱的状况下被他占有。
心像是被万千的银色攫住,然后由着四面八方,狠狠的往外拉扯着,疼得滴血,痛得几乎昏厥。睁眼,瞧着一旁乱作一团的‘围攻’局面,泪水禁不住从泛红的眼眶内掉了下来,灼热无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