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儿的身子很虚,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对她稍微还留有一点人性,你就不该让她现在就驱车回曲阳县。”
“她的命够硬,那点罪她撑得住。”不以为然的冷哼着,厉甚嗥厌极了玉龙吟对她的关心。
“我希望你可以前往善城处理海盗的事情,因为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而你也有那样的能力。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水云奴就呆在我的寝殿内。”无视厉甚嗥言语中的怒火和冲撞,玉龙吟径自说着。
瞧着他拉长了、黑沉的脸,又连忙加了句。“你放心,我不会碰她,我虽然爱她,但还没有卑劣到对自己兄弟的妻子下手,我只不过是想借此和你打个赌罢了!”
“赌什么?”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如果水云奴对我依旧毫无感情,那朕至此便放弃她,从此以后,你们之间的事情朕绝不插手,而我们也一如往常一样,当然,你要放的下朕和她之间的事情。”
“反之?”挑眉,厉甚嗥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如果水云奴爱上了我,那我就有权利继续爱她,继续关心她,而你也无权责怪我对她的爱,当然我只是保留一颗爱心而已,并不会对她做任何的事。
可是,如果将来,你不要她了,那我将她纳为自己的妃子,你也无权干涉。
我想,这个约定够光明也够磊落,如果你还相信我这个兄长,还愿意把我当做兄长的话。”
“我不想和熟识的人共同争夺一个女子”不觉的,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一脸娇媚,最后将他活生生打入地狱的女人。
“厉甚嗥,奴儿不是那个人,也和那个人不一样。”厉甚嗥痛苦的神色,玉龙吟看得有些心生不忍,但这是他唯一一个不会破坏他们之间情谊,还有可能受守着水云奴的方法,所以他必须坚持。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清楚明晰的。”
“但确实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事情。”
“难道你连我也不肯相信?”
“你在拿她做赌注?”玉龙吟口口声声指责她对水云奴狠厉无情,而今,他这又是在做什么,只是为了让他答应带兵平乱,居然拿她的感情当游戏来玩。
“这种方式虽然有些卑鄙,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好的解决方案。”如此一来,将事情明朗化后,他们也不需要为了水云奴而怒目相视,形同敌手,况且,他也确实不想失去厉甚嗥这个好搭档,好兄弟。
玉龙吟的话说得既无奈也悲痛,厉甚嗥一时间也不知到在开口说些什么,贲张愤慨的情绪也渐渐缓和平静下来。
视线再次盯上玉龙吟的脸时,才瞧见了他眼下的青淤,合着那一脸的倦怠疲惫和布满血丝的眼。
他许是以为他会为了水云奴的事情,再不愿助他,才会一夜未眠。
不再多话,径直的转身踏步离开,临行前,厉甚嗥背对着他道了句,“是兄弟,我才如此,不是因为你的那个赌约。”
当日下午,厉甚嗥便将所有的装备,军队,点算齐全,第二天一早,晨昏时刻便带着三千兵马从玉临城出发,朝着水印国的方向走去。
自从玉龙吟和水云奴做了那场关于厉甚嗥背后故事的交易后,这两日来,水云奴倒也十分的守信。
不但应允了玉龙吟请徐太医重新为她诊断的
要求,而且还规规矩矩的照着徐太医的吩咐,按点吃药,禁风、禁凉、禁下地,凡是对身子不好的事情她都乖乖的照着吩咐不再去做。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建立在一场交易上,但看到水云奴开始学着爱护自己,照顾自己的模样,玉龙吟的心底多少还是安慰的、高兴的,因为对他而言,水云奴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早朝一下,玉龙吟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龙吟殿。
踏进龙吟殿,一路走至卧室,入眼便瞧见水云奴靠躺在床上,一双细白修长的手捧着一本书安静闲致的看着,那姿态温婉之极。
或许是因为书中的内容过于有趣,她漂亮的红唇时不时的勾勒出一丝丝淡淡的欢乐的笑容。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紧闭的纸窗,丝丝积聚的光线成束的照进昏暗的屋子,屋内也跟着变得光亮起来。
那洋洋洒洒的光温和之中带着无尽的迷离,像是一早就知道这屋子内藏了位俏丽佳人,硬是拉长了身,将床上的妙人也笼罩在他耀人夺目的光辉之下,以求显示他明亮温暖的存在。
朦胧的光影倾斜在水云奴身上,犹如薄雾般飘渺虚幻,为娇柔美丽的她更是增添了几分柔媚和慵懒,越看越是觉得眼前之人魅惑俏丽得叫人心神荡漾,仿若隔世之花。
矗立在床前,玉龙吟恍惚了许久之后,才清醒过来,他今天的来意可不是欣赏她的曼妙多姿,而是来转达厉甚嗥离京出征的消息。
思及自己方才的失态,玉龙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负立在腰际两旁的手因心虚而不自觉的捏紧,硬握成拳,压了压有些干涩的喉咙,清朗的吐出酝酿已久的话,“他今天一早出发的。”
“什么?”视线片刻不离手中的书本,嘴角依旧噙着笑,轻柔的糊口回应。
“我说厉甚嗥”
“他,有什么事吗?”
“他带兵离京平定叛乱去了”说话间,玉龙吟的两只眼睛一直紧盯着她完美无瑕的侧颜,试图洞察出她对厉甚嗥蕴含着的些许情绪,或是难过、悲哀、兴奋,然而什么也没有。
她的反应叫他很是失望,那张好看的脸,还是一如先前的淡漠平静,见她低头不语,外加想起他和厉甚嗥之间那短暂的约定,心当下焦急不已,要想赢了那个赌约,他必须得先瞧出她对厉甚嗥的态度来。
所以要知道她的心思,他必须再接再厉,于是,他假意的替厉甚嗥当回和事老,开口佯装焦急的道了句,“可能是由于时间紧迫,他才没来得及跟你道别。”
“他会跟我道别才有鬼,不道别才是最正常的现象。”耳旁的瓜噪之音,让她的眉头禁不住拧了一下,她向来讨厌多话的人,不想玉龙吟这个当皇帝的还这么长篇大论。
她出口的话,清清淡淡的,对厉甚嗥是何态度,玉龙吟他听不出来,也不予置评,只是瞧着她轻微的皱眉不悦的举动,玉龙吟的心境没来由的舒爽起来。
或许,如今的厉甚嗥在水云奴的心中已然没了当初的爱恋和喜欢,相反的,过去的那种情愫,正渐渐地在水云奴心中淡化,转变为更为浓烈的冷漠。
如果他们之间越来越疏离,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将有戏进入到水云奴的心里呢!他如是的想着,坏坏的计谋也在心口腾起。
按他和厉甚嗥的约定,在厉甚嗥离开的这段时间,如果能让水云奴对他产
生好感甚至于喜欢上他,那厉甚嗥就无权干涉他对水云奴强烈的好感,而他也有望等到将水云奴娶进皇宫的那天。
那他是不是需要好好地利用这段时间,将厉甚嗥的影子彻底的从她心中摧毁挤兑掉,而要排挤掉厉甚嗥的第一步,便是让水云奴更加清楚地明白厉甚嗥有多不在乎她,厉甚嗥对她有多么恶劣。
对的,是这样,只有彻底的叫水云奴对厉甚嗥死了心,他才有机可乘。
于是,他面不红心不跳的流露出一脸的关心神色,上前几步蹲在她的面前,很是卑鄙的用爽朗温和的声音状告着。
“他把两位随从带走了,走时也没来得及嘱咐我什么,我想他可能把你忘了,就私下里决定把你暂时留在京都,等他回来了再说。”
他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的淡定从容,紧着一颗心,仔仔细细的、小心翼翼的瞧着她的脸色。
片刻之后,她娇小的脑袋仍旧维持着先前的低垂姿态,乖顺如常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淡淡的蔓延着。
虽然她还是先前的那种默然态度,可是她的表现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对那个人失望透顶,他的挑拨离间之计似乎全然无用。
先前的兴奋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奈深深的占据了玉龙吟的心,有些丧气的站起身。
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和不悦,努了努嘴,循着先前的话,试图挽救此刻的尴尬局面,“你看这样的方式可好?”
方才才经历过巨大的失落,对于水云奴愿意接受她这种安排的可能性,玉龙吟已经全无期待,脸色惨白,双目也暗淡失色的站在床前,一脸的颓丧,像是等候判决的罪臣一般。
然而她在听了他的话之后……
“哦”
“没别的呢!”轻飘飘的,毫不在意,只是‘哦’一声,难道她不排斥他对她所做的安排,抑或是,就连她之前冷漠淡定的对待他给出的挑拨也只是一种毫不在意的表现?
她是不在意厉甚嗥,还是根本不在意她所处的位置,所以才会使得她即使是听着厉甚嗥的事也淡漠漠的犹如一个陌生人一般?
抑制不住的激动,汹涌澎湃的在心口跳动着,满脸的错愕迷惘,他真的很怀疑他的耳朵因为他过高的期望而出了问题,一切尽往好处想了。
“不管去哪里,去多久,他都会活着回来不是吗?”她的安静闲致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打搅到,她的心情此刻本就阴郁不悦,奈何眼前的人,表情和语气还如此激动,此刻,她真的全无看书的心情了。
合上手中的书本,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水云奴镇定而淡然,“他即使下地狱也会拉着我一道去,我还好好的,他怎么舍得就那样死。”
所以他去哪,去多久,她根本勿须知道,早晚他都会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奴儿,你……”玉龙吟瞪圆了眼,水云奴那淡定从容、没心没肺的话,弄得他茫然无措。此刻她对于厉甚嗥那种淡然处之,冷漠相待的心思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也相信,如果在自己在乎过,倾心过的事或是人身上受到严重的心灵创伤,那之后,面上却保佑着淡漠、冷然态度的人。
其实往往会将心封闭得更紧实,对于之后发生的同类型事件也会更加的提防,甚至于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去触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