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这个根本就不可能。”一听此话,水至善的面容瞬间变得凛冽起来,大手猛地拍向茶几,高大的身躯瞬的站了起来,
那一掌拍下,茶几上盛着茶水的杯子顷刻间翻到,杯口恰是朝着玄觉的方向,冰冷的茶水将临靠着玄觉所在的一旁茶几湿了大片,黄绿的水渍顺着茶几滴落在紧挨着茶几盘腿而坐的玄觉的那身白色衣袍上,将袍摆染上了污色。
“我只是……假设一……下下……而已,你干嘛那么大反应。”没料到水至善会突然地上演这么一出,毫无防备之下的接受了茶水的侵染之后,玄觉立马的跳了起来,伸手捻起那被玷污了的衣摆,一脸的苦瓜相。
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真的得受些欺负?瞧瞧,他这身为徒弟的冷言冷语对他吼叨一番也就算了,连着他发火的刹那,他殿内的茶杯茶水也懂得迎合主子的心思,尽心尽力的来打击报复他。
突地,在玄觉心思嘀咕不满的档头,水至善转过头,一脸慎重坚决的对着他道。
“她的身份到底如何,我会去查清楚,现在最为重要的,我要为她举办册封大典,就在明日,我要她真真正正的成为我水印国子民的公主,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雪琼姑姑的女儿。”
“真正的公主?”捏在手中的衣摆倏地被放下,双手插上腰际,仰头,玄觉满脸惊骇,这会不会太快了,“你叫我替你配制的治疗烙伤的药都还没配制好,你确定现在就要册封她为公主?”
“她的脚上有着和我相同的印记,光是这点便足够了。”
这事再拖不得了,最近,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再加上前两日玉龙吟寄来的信,他越加的不安,厉甚嗥既然能闯到白云正的皇宫,那么迟早,也会摸到他这里来。
所以,为了能够完全的保证水云奴不会从他生命里丢失,他必须得让三国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水云奴是他的亲表妹,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而非厉甚嗥口中的厉王妃。
翌日一早。
“哎呀!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快去通报皇上”
“快去准备沐浴要用的热水”
“……”
昏迷沉沉中醒过来,才刚一直起身子,就听得耳旁传来一阵有一阵的惊呼瓜噪,何时,她的寝殿内变得这般热闹了?
睁开迷糊的双目,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春景那担忧、歉疚遍布的娇俏容颜。
“公主,您感觉还好?”蹲在床边,春景开口细声问道。
“嗯,就是睡得有些昏沉了,我睡多久了?”
“公主,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
“傻丫头,这哪能怪你呢,纯属意外。”
“可是……”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这丫头当真的死心眼,她都说不怪罪她了,还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小嘴一撅,水云奴突作霸道冷硬的问道。
见主子方才的温柔消失不见,只剩得一脸的冷沉,春景被吓得有些愣住,再反应过来时,忙瞪圆了眼,竭力的解释着,“奴婢怎会对公主起这歹心”
“那不就得了”面色一喜,双手合掌一拍,手臂随即朝着两旁摊开,水云奴尤是总结陈词的道。
“公主,往后奴婢会好好侍候公主的。”水云奴如此戏谑调皮的举动,是的春景紧张不安的神经松
懈下来,紧绷的脸缓缓地放柔,嘴角唇上一抹淡淡的感激的笑意。
“傻丫头”伸手摸了摸春景的头,水云奴笑完了眼,抬首瞧着那一拨端着衣衫,首饰,胭脂水粉,抬着热水进来的宫婢,再瞧着她们一个个的脸上面露微笑,水云奴满脸疑惑的问道,“她们这都是干什么?”
“哟!奴婢都差点忘了。”抬首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下,面露惊慌,连忙站起身来便伸手扶着水云奴从床榻上起来,“公主,奴婢忘了跟您说了,今日是公主的册封大典之日。”
“册封大典”双腿悬吊在床榻上,垂首看着正替自己穿着鞋子的春景,一脸的困惑,“册封我,册封什么?”
“公主啊!”为水云奴穿鞋的动作并未停下,低头理所当然的回道。
“我现在不就是吗?”
“宫里的人都知道您是公主,但是咱们水印国的百姓还不知道呢!”
“我既然是长公主的女儿,那为何国民会不知道?”春景的说法太有问题了。
替水云奴穿好了鞋,春景站了起来,并非立马的回应了水云奴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对着一旁静候的宫女道,“公主要沐浴的水可是弄好了?”
“回掌事姑姑,都安排好了。”
“得了,你们都到大殿内候着吧!公主沐浴有我在就行了。”
“是”
“公主,便沐浴净身,便听着奴婢解释可好?”瞧着众人悉数退下,视线再度调回水云奴的身上,瞧着主子那一脸的郁闷焦急,春景险些笑出了声。
看了看春景那晶亮含笑的眼,知道自己这急性子叫人给笑弄了,水云奴不由得脸上一红,站起身,摆出一副故作镇静的姿态,“成,昨夜尚未洗漱便睡了,总觉得身上有股子的怪味。”
当真的如春景方才所说的那样,因为十七年前的那场政变,表哥怕她再度遭受到敌手的毒害,使得她步上爹娘的那条道路,才不得已将她留在这皇宫之内,保护得严严实实,不肯叫外人发现她这遗腹子还存活在世。
以至于到现在,除了宫内熟悉照料她的那些宫人外,没有人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位公主存在着。
那她的失忆的事情是不是也和当年陷害她爹娘的那些人是同路中人?表哥突然决定为她举办册封大典,是不是已经将那些贼子给抓获了?可是,为什么,每生出一件事,就会伴随着更多的解释和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浮出水面?
她该相信眼前的一切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昨夜的梦境中,一处阴暗宽广的豪宅后院中,石拱桥下,那个一脸惊恐焦急的救她出水,温文如玉,貌比潘安,叫她心头发暖、异常熟悉的男子又是谁?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未曾见过那男子,便来不得心切期盼所致一说,唯有的说法便是,那个人真真实实的存在过,他真的救过她。
那么,那个人是谁,是她的情人,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凑巧救了她一命的人?
她本以为,她这公主的身份早已光明正大,她已经安顿好了心,相信并接受了这份特殊迷恍的身份,可而今,春景却对她说,她这公主的身份还未曾得到全国子民的认可和熟知。
这般巨大的转变,突来的册封大典,叫她无所适从之外,更多的疑惑打从心起。
沐浴完后,春景将皇上差人特意送来的衣衫一件件细心的替水云奴穿上
,甚觉得完美无瑕之后,便推着水云奴走到梳妆台前。
瞧着镜子里头那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娇人,春景满心的喜悦劲,自顾的问着一旁的主子,“公主,您看着可是觉得漂亮?”
哪知,她这话,问了半响过后,水云奴终是一个字也未曾吐露出口,瞪大了眼,方才发觉自己刚刚只顾着自个高兴了,全然的忽视了铜镜里头那美丽绝伦的脸上,是一脸的呆愣表情。
她家公主这会似乎不再状况内呢!莫不是回想着方才沐浴时,她道出口的哪些解释了?
那些话,可都是昨儿个四更时分,圣上叫人唤了她到御书房内,再三的嘱咐之下,她强加练习过后才有胆子对着公主道出的话啊!她说得可是环环相扣,心思缜密,该是没有任何的纰漏才对。
但为何心就是止不住的担忧得紧来着?视线转向水云奴凝思的侧颜,一对大眼小心谨慎的瞧着,悻悻的开口唤道,“公主,公主……”
“啊……”木讷的转过头,迷茫的眼对上春景略显焦急不安的脸,“有什么事吗?”
这话,似乎该由奴婢道出口才是,春景哭笑不得的想着,但想归想,她可没有自找麻烦的兴趣,若是一个不小心,真倒激起了公主的胡思乱想,瞎测猜疑,误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她的脑袋可就当真的不保了。
“奴婢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公主可觉得这衣衫穿着漂亮?”
“衣衫?”疑惑一问,视线随着春景的注视缓缓地转向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就在公主发愣的那会?”春景讪讪一笑,轻声呢喃着。
“哦”听着春景的解释,水云奴不由得挠头尴尬一笑,这才开始转过身,对着铜镜仔细的打量起来。
此时此刻,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上好丝帛制作的拽地长裙,上衣领口处用金丝镶边,裙摆之下,有着几朵金色丝线绣制而成的牡丹花图,外面披着一件金丝薄纱。
这衣衫看似简单,却实则华贵奢华,先别提外头的那件纯金丝编织,精细制作的薄纱外衫,价值有多么昂贵。单是里头裙衫上,那一朵朵金色丝线绣制的牡丹,就已足够的考人手艺。
那丝线细比发丝,要将那一条条的细线组合成这般漂亮、栩栩如生的花图,不但要求织功精湛,心思之人,更得花费上许多的时间。
这衣衫的编织工序,怕是足以和皇上的龙袍想媲论了。
仔细的一番审视完后,水云奴转过头,极其冷静平淡的道了句,“春景可知这衣衫花费了多少银两?”
这话一出口,吓得春景顿然花容失色,“公主,您……您就瞧不出其他的了么?”
“什么其他?”
“公主,您瞧瞧。”焦急之下,春景全然的忘了主仆之间该有的礼仪,小手将水云奴的脑袋朝前一掰,冲着铜镜里头的人念咕道。
“黛眉杏目,面如桃花,皓齿朱唇,云容月貌,金装素衣,细发披肩,风姿卓越,绝世独立,姑射神人,这些难道公主都没瞧见吗?”
“这看来看去不还是我自己么,也没见的多个眼睛,多个鼻子的。”英美一拧,杏目一瞪,她平淡的对着春景道。
虽说,这身素贵的衣衫套上身来,看着却也贵气十足,神采飞扬,精神抖擞,英气逼人,也着实的越显袅袅娉娉,衬了那人靠衣衫马靠鞍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