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你干的好事!”
慕容安定把折子一丢,拉长了脸。
他真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哥哥呆在岛上当山大王,身边美婢成群,可以满天下风|流快活。两个皇姐自持是女子,每日里干的事就是坐在皇城上面看过往的美男子,在宫外游乐玩耍,尤其是面前这位吃人不吐骨头的晴乐公主,总能想得新鲜的事来折磨他。
拜托,他可是堂堂天子,为什么要一个人苦哈哈地闷在宫里做苦力,就连传宗接代的任务也是他一个人完成,都是一母所生,一父所育,这几个为什么不出力?
他越想心情越糟糕,索性一挥袖,把折子全扫到了一边,端起茶碗咕噜就喝……茶碗里是新沏的,滚烫的茶,这一倒进嘴中,他是烫得浑身发颤,扑哧一口就喷了满桌。
“我说,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晴乐公主丢开手里的马鞭,大步走过来,衣衫生风,满室生香,肩上还停着一只火红的蝴蝶,也是她手下人给她满天下寻来的宝贝……
多不公平、多没天良!
为什么爹妈把她宠成这样?把他奴役成这样?
慕容安定挥着巴掌,在嘴上连连扇风,凶狠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晴乐公主。
“又有人弹劾本公主?”
慕容晴终于反应过来,在堆了满桌的折子里寻出好几个弹劾她的折子,分别来自左御史宁大人,刑部尚书古大人,还有几个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的官员。
“哼,这个古大人在城外霸占百姓二十亩的地,用以修建愈矩的府邸,为何小弟你不管?如果是父王在这里,一定斩了他的脑袋。”
慕容晴把折子丢开,冷冷质问慕容安定。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慕容安定接过小公公递来的凉茶,喝了一口,这才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的大吴国,不需要四处征战,要做的是发展和稳定。打江山不易,守江山也不易。一个国家不管有多强大,在掌管国家运转的权力机构里,一定会出现各种结|党和暗斗的事情。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慕容烈当时的旧臣,以权之楚为首,另一部分是通过科|举选来的官员,还有一部分是闻风摆的墙头草,平日间这几派人互相紧盯,又互相牵制。身为帝王,他需要权谋,让各方势力为已所用。
哪里像皇姐她们,喊打喊杀便以为容易,殊不知,这些人盘根错节,一人动,则百人动,百人动,则全局动,不知道又会生出多事端,滋生多少祸事。
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他不会轻易拿这些重臣开刀。
慕容晴盯着他看了一会,赌气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手指在肩上一弹,那蝴蝶就飞起来,落到了他的茶碗盖上,碗,是雪白剔透的碗,蝶,是火红妖艳的红,这样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皇姐,我今天……遇到大哥了。”
慕容安定盯着那蝴蝶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大哥?”
慕容晴猛地站了起来,双眼放光,兴奋地问,
“在哪里?长啥样?有你难看吗?”
“你才难看!”
慕容安定的脸又绿了,真想随手就捏个男人过来,把这祸害给嫁掉!
“他怎么不跟你回来?”
慕容晴又问。
“不知道,他似乎并不想和我们相认。”
慕容安定重新打开折子,他继承了慕容烈稳重的性格,很快就能调整自己的情绪。慕容晴在一边托着腮看了他一会儿,一脸怜惜,柔声说道:
“也许吧,他一个人跟着池大人生活,一定很可怜,所以一定很恨母后和父王,安定,还是你有福气,父皇母后把江山都给了你。”
到底谁可怜,到底谁有福气——
慕容安定的嘴角抽了抽,看安宁衣着绫罗,举手投足都贵气十足,不知为何大家都觉得他可怜,他这个被奴役的才可怜好不好?
从六岁开始,他就勤学苦练,十五岁就开始跟着学着处理朝政,十八岁,慕容烈把大事都丢给了他,动不动就玩失踪,和娘去游山玩水。
生在慕容皇族,他的命才叫苦!
正青春年少,却辜负了春光无限。
“画姐姐呢,你不会又欺负她了吧?”
慕容安定一面看折子,一面问。
“哦,不知道,我们走散了。”
慕容晴不在乎地说了一句,转身往外走。事实上,她是想给画儿引荐个好夫婿,所以带她出去见那位公子,然后故意走散,好让她二人相处。
“什么?”
慕容安定头又大了,慕容画天生胆小,又不会说话,若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他真想掐死面前这女人。
“行了,我走了。”
慕容晴冲他挥挥手,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年易,你快出去找如画公主!”
慕容安定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真心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老的少的,全由他一个人操心!真想把这摊子丢掉,一走了之!
不行,他得把池安宁揪回来,让他尝尝这滋味!
权之楚来的时候已是二更天,人胖了许多,紫色的一品朝服紧紧地勒在身上,一走,肚上的肉就一颤。
“皇上。”
磕了头,却久久未闻慕容安定的声音,权之楚大胆抬头看,只见年轻的天子正冷着脸盯着他,吓得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动。
“权之楚,回去告诉你那位三夫人,若再敢给醉菁乱七八糟的药,我先喂她吃了,再让你把醉菁领回去!”
慕容安定冷冷喝斥着,权之楚冒着冷汗连连磕头称罪,可慕容安定就让这岳父大人跪着,好半天才说了句,
“起来吧,这件事你去好好处理,朕这几日有事要办,早朝就免了。”
他一挥手,把弹劾晴公主的折子丢了下来,权之楚飞快地扫了一眼,恭敬地捧好折子,朗声说道:
“请皇上放心,老臣一定处理妥当,不过,大家问起来,老臣是否说龙体欠安……”
“随便你,不过若朕不在宫中的消息走漏一丝半毫,朕拿你是问。”
“老臣不敢,老臣自当鞠躬尽瘁……”
“行了,你退下吧。”
慕容安定挥挥手,权之楚这才爬起来,倒退着出去了。
权之楚这人在二十多年中,已经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权臣,他懂计谋,擅经营,是慕容安定得力的助手,可是权势大了也是危害,是人难免会开始轻飘飘,忘乎所以,所以他得好好敲打一下权之楚,让他弄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才行。
这几日他要出宫去好好瞧瞧,哪些人在兴风作浪,哪些人蠢蠢欲动,要把大吴的天下当成他们的金库!
***分界线***
晨曦冲破黑幕,抹亮了天空。
池安宁醒了,美婢们轻手轻脚地进来,打水服侍他梳洗更衣。
“昨晚那位叫阿德的女子可醒了?”
他自个儿束好发,低声问道。
“还未醒。”
美婢摇头,蹲下给他理好袍摆。
“叫她起来,本主有话问她。”
池安宁走到桌边坐下,已有美婢为他沏好早茶,端来他爱吃的早膳,米粥,蒸饺,还有鱼汤,美婢用银筷给他面前的玉碟里夹上蒸饺,又轻轻吹去热汽,他这才动手吃饭。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比慕容安定过得逍遥惬意,他肩上没有那么重的担子,池映梓对他的要求就是——尽量过得快乐。
“主子,那位姑娘不见了,似乎是爬窗走的。”
一名美婢佯装了才知道的样子,匆匆过来禀报。
“哦?”
池安宁拧拧眉,昨晚的事发生得有些突然,他也不知为何没控制住,一点点迷|香原本不应该对他产生那样的作用,可就是没能忍住,要了人家女孩儿的清白,虽然是穷苦人家,又……手脚不干净,可毕竟是黄|花闺|女,他理应给个交待才是,可如今这女孩儿走了,如何处理?
“拿一千金,去寻她,若她不肯回来,把金子给她,告诉她,这玉佩,本主买下了。”
他摊开掌心,看着昨儿从她脖子上拽下的玉蝴蝶,暗自思量着得来全不费功夫,可以去闯胡归山庄的禁地宝库了。
玉蝴蝶原本碧透的玉髓里突然就现出丝丝血色,如同才吸了血一般,又发出阵阵异香。池安宁的心神又有些荡漾起来,他连忙丢开玉蝴蝶,调息静心,等平静之后,才复又拿起那蝴蝶。
他不敢再直接用手指触碰,便先用了翠色锦帕托着,再举到阳光下细细观察。
一双蝴蝶上刻的花纹居然十分古怪,像是刻的符咒,远不像他想像中的简单,只怕只有义父认得这古怪的花纹。
“主子,要凉了呢。”
美婢柔声催促他,他抬眸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珍儿和宝儿二人留下便可,其余的先回岛上。”
“主子……”
众婢慌了,她们一直服侍左右,可不敢离开半步。
“人太多,目标太大,你们先回去,告诉义父,我会带着药回去。”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
“我和慕容安定见面的事,你们绝不许透露半分。”
见他态度坚定,几名婢女只好跪下去,给他磕头道别,收拾东西离开。
珍儿和宝儿自然满脸喜色,自认为与众不同,因此更对池安宁忠心柔情了几分。
池安宁戴好斗笠,拉好薄纱,这才带着珍儿和宝儿出门。
为什么遮面?你想让满大街的人看着“皇帝”带着女人出游么?
池安宁在岛上呆得久,以为慕容安定和自己在岛上一样,人人认得他……
他的世界,比慕容安定简单多了,性子也和池映梓一样,好便是好,坏便是坏,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绝对没有中间地带。
清风翠衣,白纱不时被风撩起一角,露出一半如玉肤色,这三人一出现在街头,便引来各种注目。
他走了一段路,便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些人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掠夺和刺探,像要把他的面纱和肌肤一起剥开一样。
自从上岸,他不是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岸上的人确实比岛上的人要复杂,让他反感。
“上去,品品茶。”
他一抬手,手中骨扇指向前方的一间小楼。珍儿和宝儿连忙紧跟上来,进了那间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小茶楼。
“主子,茶叶不好,珍儿给主子换一壶吧。”
小二端来茶壶,珍儿只闻了一下,便拧起了眉,要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上好的茶叶来。
“咦,姑娘,我们这里的茶叶可都是从南边运来的明前毛尖,都是上好的茶,每回公主出宫,都会来我们这里品茶。”
小二当即就不乐意了,拿着抹布在桌上轻抹,尖着嗓子反驳这主仆三人。
晴乐公主?池安宁端起茶碗,吹去茶沫,小品一口,他正凝神品茶,没发觉这小二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光。
【下一节,不知人心复杂的安宁掉进淫\窟……撞到香|艳场面……某汐邪恶地掩面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