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闻言就愣住了,苏悦儿却没功夫和他废话,当即招手找了家丁抬了轿子,叫他们用跑的往自己院落去,而三爷完全就是个人奔跑了。
转眼到了院落,她叫家丁们等着,自己拿了灯笼进了那小院。三爷虽不是胆小的人,但对毒物也是充满了惧色的,所以之前他都是退避三舍,可这会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娘,也不管不顾的跟了进来,只是冲劲儿很大,却架不住内心的恐惧,才到院子口,便听到了许多吱吱声,再接着苏悦儿手里的灯光一瞧,就看着到处的篓子罐子以及那些在一边游走吐芯的蛇,便是迈不动步子了。
苏悦儿叹了口气,继续找寻。如今这院里没了燕子,就没人收拾,这会又是暑天,此时也接近晚上十点钟,正是蛇们出来活动的时候,自是成片的活动起来,这场面就是换了别人,也是叫人恐惧的。
苏悦儿淡定的站在院中,小心的下脚,一点点的靠前。
她在找大黑。她需要它的帮助。
但是眼镜王蛇的性子,也让她很头疼,因为这么多蛇都敢出来,只能说明两个情况,大黑要不不在,要不就是才进食不久,不会吃它们。
拧着眉,她细细的找,三爷想唤不敢唤,只能等在门前,不断关注那些夜晚里闪着红光的眼。
“宝贝,我可找到你了!”苏悦儿终于看到池子边上那期待的身躯,举着灯照了照,果然是肚子滚用凸起很长一截,明显才吃了条蛇没多久。
眼镜王蛇吃饱了就会开始慢慢消化,通常一周后才会觅食,这个时候会有些懒,攻击性也不高匕苏悦儿慢慢到了跟前,瞧见大黑已经盯着自己,便是口里轻轻的说话,人抓了一边的钩杆子:“乖,大黑,帮帮忙,我带你出去一下,给我帮个忙!”
苏悦儿说着大黑不悦似的游戈了身子,苏悦儿却静静的等,等他停到一处不动了,又再靠过去,再次一边说一边用钩杆子试探,就这般重复循环,在第四次的时候,苏悦儿的手顺利的摸到了他的身子,继而慢慢的顺摸上前,最后把自己的胳膊都放在了大黑的身下。
“拜托帮帮忙!”苏悦儿说着慢慢的把大黑往自己的身上移,大黑似乎明白苏悦儿的意思,也比较自觉的开始往苏悦儿的胳膊上盘,最后更是盘到了苏悦儿的肩头。
三爷吓的就去抓门,似要抠下块木头来,苏悦儿眼尖立刻用平稳的声音说到:“别乱来,他不会伤我的,他吃的很饱,没攻击的欲望,你别去刺激他,他可是救你娘的郎中!”
三爷呼吸紧张中吞咽了口水,苏悦儿慢慢的带着大黑到了三爷舟身边:“它很重,我不能托着它太久,你张开手,让它去你身上盘着,你放心,只要你不乱动的伤害它,它不会伤害你的,别颤抖,一定要自然,也别激动,它能感觉到你的情绪激动,那会让它也激动的,来,深呼吸,平稳,好,保持住,就当它是你的宠物,是你的好朋友,是你可以信任的伙伴。”
苏悦儿一边说着,一边拉上了三爷伸开的手臂,慢慢的把大黑往那边推。大黑墨迹了下,还是过去了,毕竟孕妇的体温略高些,而三爷先前估计吓出了汗,竟比苏悦儿凉一些,这夏天里蛇也是贪凉的,自是爬了过去。
大黑过去后,苏悦儿又折返会屋里,不多时拿了个小布袋子出来,这就带着三爷出了院。
家丁们瞧见三爷的样子,自是吓的张大了嘴,苏悦儿叫他们让开,亲自动手掀起了帘子,让三爷慢慢的走了进去,才放了帘芋招呼家丁们抬。
放了帘子看不到,家丁们好过许多,大奶奶又如此的不害怕,他们也就抬了,于是苏悦儿陪着一并用匀速走会了太太的院落。
丫头婆子们都在纷纷议论着,苏悦儿一进院,她们都闭嘴退到了一边,苏悦儿怕吓到苏云儿便赶紧的寻她,怕她还在这里,左右瞧了无她,抓了婆子问了,听说是人小解去了,就赶紧叫人守到口子上拦着别叫她过来,又叫大家都退开些,这才掀起了帘子,让三爷下轿。
三爷一出来,丫头们就尖叫的跑到一边扎堆,苏悦儿懒的管她们,反正蛇没听力,吓不到的,自己先前说话,也是要大黑感觉到自己的平和状态,相信自己没有攻击性。她到了三爷跟前,伸手摸上大黑的身子,顺势摸到它的脖颈处,便直接把它给搬到了自己的身上,大黑果然是懒的理会,只管四处看。
“你们等在外面。都离得远些!”苏悦儿简单吩咐就进屋,叫着老婆子带上了屋门,而后到了床边。
海姨太太看着苏悦儿这般架势,微微蹙眉,还没开口就听到苏悦儿的吩咐:“我怕吓到太太,你能否让她睡一会?”海姨太太当即轻轻掀起了纱帐,苏悦儿便见太太已经坐的正正的闭眼睡了,只是嘴巴还张着,依旧在急促的呼吸着发出呼呼的声音。
“她醒着不知您将要做什么,只会加大昏厥,我干脆叫她睡了,免得出差错。水也备好了!”海姨太太轻轻解释,苏悦儿自是感激的一笑说到:“那现在就是我的事了!”说着便带着大黑进了床帐。
海姨太太比较镇定,但还是有些怕大黑,略微退了两步,苏悦儿一进帐子内,一直懒洋洋的大黑就忽而抬高了头,苏悦儿立刻伸手把大黑的七寸一捏,竟将它的脑袋往太太的颈子腋下,大腿根等淋巴处不断移动。
大黑的身子扭了扭,忽而就张了口,于是水枪一样的毒液开始喷溅出来,打在太太的皮肤处,竟发出了轻微的啪啪声。
“好了,好了,辛苦你了!”苏悦儿说着,就捏着大黑出了帐子,继而冲出屋子,便走到角落处,将大黑给丢了进去。
大黑发出吱吱的不悦声,苏悦儿却叫丫头们都闪到一边去,那大黑高抬着脑袋四处的望了望后,便施着身子,慢慢的爬墙走了。苏悦儿吐了口气,立刻又跑了回去,把带来的小布袋打开后,取出了一只勾着尾巴的蝎子,而后挑了太太的手,扯掉了几个布包,冲海姨太太问到:“我扎一下,她不会醒吧?”
“不会,没我的暗号,她醒不了。”
“那就好。“苏悦儿说着便把蝎子放到了太太的手上,一脱离控制的蝎子,立刻发了脾气,挥舞了两下鳌后,直接就把尾巴上的针勾扎进了太太的手指上。
苏悦儿等了一秒,立刻把蝎子给拔除,而后,召出了匕首,有数了五秒后,便在她的手指上划了口子,取掉了毒勾,这才给她用布条包了手,而后冲海姨太太说到:“你一个,能抱太太进木桶不?”
海姨太太面有难色,苏悦儿此时又不敢逞强,望着那个几乎吓傻的丫头,她更头疼,正要想着叫三爷进来,门外却有了骚乱,继而是三爷惊奇的声音:“爹?”
苏悦儿的眉一挑,便瞧海姨太太,海姨太太立刻轻言:“上周他就好了,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便不做动静,这个时候,他只怕是担心……”
“大儿媳妇,你婆母如何了?”门外是老爷询问的声音,苏悦儿立刻言道:“公爹既然来了,就进来帮我一把!”
门当即被推开,老爷一脸的关心神情,而三爷也探头。
“三爷回避!”苏悦儿说着看向老爷,白德厚便快步进来,瞧到苏悦儿的眼神,自是顺手关了门,阻隔那些探究的眼神。
“婆母应该无事,只是还需公爹帮个忙!”苏悦儿说着让了位置,白德厚便注意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几乎是裸在了床上昏睡不醒。
“公爹不要惊,一会儿媳和您细说,还请您把太太抱起,保持平坦的姿势,到木桶跟前去!”苏悦儿轻声说着,白德厚点点头,便伸手抱了叶如意起来,可是这样无有遮掩的也着实羞人,便叫他红了脸。
苏悦儿没功夫理会这些,两步到了木桶边,便指挥着公爹把太太慢慢的放到了木桶里,这便一边动手给太太擦洗,一边冲海姨太太说到:“劳烦你快把老爷的外衣脱了,拿去烧了,仔细些,你可别沾了毒液!”
海姨太太明白,便是过去帮忙,苏悦儿则拿着帕子,开始给太太擦洗那些血与毒混合后,粘沾的液体。
慢慢的清洗完了,便又请公爹帮着把太太抱回了床上,擦干了水后,伺候着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叹了口气,冲海姨太太点了头。于是海姨太太便冲着太太轻声说到:“花开了!”
太太的眼皮一动,人便睁了眼,别说喘息急促没了,完全就跟睡醒了一样,有些迷糊的左右看,结果看到了老爷便是傻住了,当下就要动手揉眼,可指头是有伤口的,自是疼的她叫出了声,于是门外三爷急急的问着:“如何了?”
苏悦儿轻言道:“没事了,三爷进来说话吧!”
门被哗啦推开,三爷才迈步,院落里有了红妆的声音:“这边,这边!”
苏悦儿立刻起身走到门前,正是看到卢郎中满头汗的跑了来,当下就说到:“郎中快给看看,我婆母被蝎子蛰了手,劳烦你给开点驱毒的药!”
卢郎中当下进了屋,瞧见老爷在侧给欠了身,而后取了布子盖在太太手上便给诊脉。
未几,他拧了下眉头,而后看了眼太太的手指,待取了太太一个染指甲的布包后,便说到:“的确有中毒的迹象,但处理的及时,没什么大碍,不用开药了,这位太太正好包了甲花,凤仙花可解毒,太太无碍。”
苏悦儿客气的问了两句便冲红妆招手,红妆自是引了他出去,并给了诊金,而后叫了人送他出去,自己回了屋内,伺候在苏悦儿身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太太的眼盯着老爷,有些不解,苏悦儿知道太太所问是什么,但这些事,她怎好作答?就在此时海姨太太开了口:“夫人您这边出了纰漏,消息传到我院落,我便来伺候您,许是老爷在床上躺着听见了,心里急,刚才竟忽而就跑了来,言语清晰,腿脚利索,夫人您这也算因祸得福,竟把老爷给激好了!”
白家老爷此时看了眼太太道:“你如何了?”
太太看了看手,又看向苏悦儿,才喃喃的说道:“我好像没什么了,就是,手疼,还有,浑身有点痒。”太太说着便不自在的扭了扭,苏悦儿忙说到:“太太可别抓别挠,忍一忍,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无事了。”
太太点点头,眼盯着苏悦儿说到:“这是怎么回事?”
苏悦儿叹了口气便扶着红妆,慢慢的跪地言道:“婆母再上,请罚儿媳大意之错!”
老爷和太太一脸不解,三爷则完全歪了脑袋:“大嫂,你怎么这么说?难道这事掺合到你什么不成?”
苏悦儿低着头说到:“若我今日不给太太送两身衣服的话,太太就不会遭此罪了。”
“那衣服有问题?”太太反应了过来。
老爷同三爷自是等苏悦儿说个明白的。苏悦儿刚要开口,红妆却噗通下跪而言:“老爷太太请听奴婢说,若要罚就罚奴婢,是奴婢大意,竟叫恶人做了空子,而大奶奶是一番好心,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的害到了太太。”
老爷此时抬了手:“起来说,都起来说,人没事,就慢慢说!”他说着便坐到了太太的床边,一脸平淡的神色,不急不焦。
苏悦儿被红妆拉了起来,咬了下唇说到:“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叫人做了一些棉布的衣服打算给自己穿,今日里瞧着上了浆,觉得穿着不舒服,叫丫头拿去过水,晚饭的时候,衣服都干了,丫头回来收拾,我想起许久没给婆母问安,便过来伺候用餐,顺便挑了两身素色的一并带来,说请婆母闲了穿,图个舒坦凉快。却没想到,我一时大意,没亲自去挑,竟没发现有人在这衣服上洒了附子粉。
“什么?”太太挑了眉。
“是奴婢大意,奴婢不知衣服上有鬼!”红妆立刻言语,苏悦儿却拉下了她的胳膊说到:“喔,让我说!”当下冲着老爷太太,三爷他们说到:“附子粉本是一味中药,用来治疗疮,疖以及逐寒湿、祛风痰、镇痉是有独特疗效的,只是此物人人都知那是含有剧毒的,所以也基本都是外用附在伤处,不会服用下肚。而我们用的香粉,妆分里则有白附子粉,孕妇是忌用的,所以像三奶奶眉夫人这等有了身孕的,也都不在用此物。”
“这些我们知道,可是我娘这是如何中了毒呢?就因为衣服上有?”三爷不解。
“是这样的,我手捏此衣,感觉顺滑中见涩,便知有粉混入,细闻,却闻出了不对。
附子粉本身是无味的,按说闻是闻不出来的,但我刚才说了,妆分香粉里也是有白附子粉的,不过是它的别类,但它们却有共同的特点,就是遇到一答四白,或是一英七香,就会发出香气,这一答四白是茯苓、白术、白芷、白蔹、白檀;一英七香是粉英,沉香、青木香、鸡舌香、零陵香、丁香、藿香、麝香;附子粉与他们其中之一就会产生香气,所以我这一闻,倒闻出了端倪。”
“大嫂可否说的详细些,我娘是因何不对?”三爷追问。
“那白附子粉只因活血,刺激宫动而被孕妇忌讳,所以大家知道避让,可附子粉却是毒物,无外用症用不得,自也是大家会留心的,可这衣服被人在未干时撒了附子粉,干后便会似落了尘土一般上有少许昏黄尘沫,想来收的人若是甩摆了衣服,自是看不出什么问题,而这衣服一时穿到身上也不会有什么,肌肤敏感的就是引起皮痊罢了,不敏感的,也不过轻微泛红;但若附子粉沾身两三个时辰不曾清洗,体内又无有毒而触毒,反倒会使毒随毛孔渗入进体内,引起恶心呕吐,以及麻痹,虽不会死人,却也令人难受。”
“这是谁动的这种心思?”叶如意挑了眉:“管它白不白,那附子粉都是害人堕胎之物,怎么会有人加到你的衣服上去?你又没怀孕,难道还能……诿,不对,你,你难逊……望着太太探究的眼神,苏悦儿立刻否决:“婆母啊,下到我的衣服上,未必就是说我怀孕要害我流产啊,要知道,现在府里可有两个孕妇,一个是三奶奶,一个是我房里的眉夫人,不管是哪个,我都是时常要去探看的,若是其中一个闻到了,身子弱些可就胎儿不保,若是和我有亲近之举,擦染了而不知,再吃了什么东西……哼,只怕追究下来,我成了那个害人流产的恶人!”
“哼!”白德厚听到此处气的拍了下腿:“当真可恶!不知是何人所为?”
苏悦儿叹了口气:“哎,反正是府里的人,不然衣服上如何能做手脚,我已叫人先去看住那洗晒收衣服的丫头,事情只能慢慢查!”
“大嫂,可是我还是不懂,照您说的,我娘不是应该只泛红或出疮子吗?为何她喘息急促,话都说不了?”
苏悦儿一笑:“那就是要多谢婆婆有爱美之心,虽然让她很危急,却也恰恰让症状更显了!”苏悦儿说着指了那一边的凤仙花的泥汁说到:“凤仙花是拿来染指甲的,可这花还有别的功效,那就是活血化毒,一样是孕妇忌讳的东西。先前我说了附子粉也是此种物品,附子粉乃是乌头的子根研磨而成,一般都要煮沸或炒制去麻去毒,所以可以和别的药物共用,但没这层处理的附子粉,毒性很大,而凤仙花,染甲染发保养发肤也是极好的东西,但遇到未处理的附子粉就会产生化学反应释放一种新的毒素出来,造成肌体发热,呼吸急促,最后因为心动过速,肌体无力承载而进入体克状态,若没被人发现就会窒息而亡,若被人发现,也要带毒素被自身分解排出后,才会无事。”
“化学反应?那是什么?休克又是什么?”白德厚听到一头雾水,苏悦儿搓槎手:“总之就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在一起用的,比如,柿子不能和甘薯同吃,吃了烧心腹胀吐酸水,也不能同螃蟹共吃,否则会呕吐腹泻一样!至于休克,就是,昏厥的比较深……”
“那这么说,我刚才已经……”太太的脸发了白。
“婆母别怕,您有丫头再跟前伺候,您一不对,丫头就喊了人,我虽不懂医术,却偏偏懂毒,所以我恰好能解!”苏悦儿赶紧安慰,可太太却忽然冲苏悦儿问了一句:“那你,灭我的香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一进来便闻的香味,按理佛家的香多是檀香,以檀香草木相佐,陪制成香,但太太所用,肯定是贵重的好香,是以沉香木屑混在其中,燃烧是香气也散。这沉香本是温和无毒,但是忌气虚者用,婆母乃是气虚的身子,遇上这香本就忌讳,又遇上这附子粉活血增热,焉能不令太太额头沁汗,发热气促呢?所以我灭香,就是要太太免得一直呼吸急促,可太太因为已经气促,一时缓不下来,所以,海姨太太才会让太太睡上片刻,一醒便忘!也就不会再气促下去,而毒,儿媳已经给您解了,只是为怕吓到婆母,就请婆母不要细问。”苏悦儿说着颔首深躬,全然的拜托之意,那叶如意也记得她凭空手上多了把刀却是割伤的她的手,便明白有些事不是她能知道的,但这个儿媳却无伤她的心思,自是点了头,更对苏悦儿照了手:“来,到我跟前来!”
苏悦儿依言过去,刚站定,叶如意便伸手牵她,苏悦儿忙递手过
去,让她抓了自己的手。
叶如意看着那胡乱抱住的手指头,便是小心而轻慢的给她解了,带看到已经结了血痴的划了痕,便是一滴眼泪落了下来说到:“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十指连心啊,那般痛,你竟毫不犹豫的为了救我而割手,我,我……”叶如意说着当下就抽泣起来,继而眼泪啪嗒的落,话都说不出来。
苏悦儿未料如此,一时愣住。
她这前半辈就和弟弟相依为命,父母的一切都在记忆深处里淡漠如一~,所以她的亲情很大程度上,是和弟弟的互相取暖,算是对父母之爱感受很少的那种,因而每每看到或听到生活里,父母为了子女付出的事,便会一边唏嘘,一边羡慕。可现在太太忽然这般落泪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毕竟过来人的口里,十个有八个是婆媳不和,加之她嫁进门就已经知道这个婆婆是想欺她人言卑微,所以也从没想过能和她到一个什么很好的关系上去,当下毫无防备到她竟哭了,便直接愣住,直到身边的人都开始劝了,才醒悟过来。
她抽了手说到:“婆母何必激动如此?不过是划个手指头而已!为母者,产子便是鬼门关上走一遭,那生时的痛,比我这可痛了许多,而为母者产下子嗣的时候,哪个不是笑嘻嘻的望着孩子,觉得一切都值得?您是我的婆母,喊您一声母,自当如娘亲侍奉,割破个指头也不及娘痛的多啊,您看,我这划了手的一滴泪都没落,得,婆母倒哭成这样,难不成,您是非要我也哭两声才成?”
听着这样的言语,叶如意一下又噗嗤的笑了,冲着苏悦儿嗔怪到:“我当初挑你的时候,也没察觉到你这嘴巴真够厉的!”
苏悦儿见她笑了,便是翕了帕子给她擦了泪的说到:“婆母别在想这事了,闹了一出事,虽不是好事,却难得公爹挂心您而一急之下好了,也算大喜了!所以,我的意思,今日的事,您就别细问了,交给儿媳处理可好?毕竟要想抓出这个人来,追问拷打是不管用的,还需别的法子!”
“家主是你,一切都由你做主,你说如何就如何,我听你的!”叶如意说着轻轻拍了苏悦儿的手,苏悦儿自是笑了,而此时管家却引了那老御医赶到了。
苏悦儿当即招呼人进来,口里则说着:“太太不放心,可以再问问,公爹也可让老御医给瞧瞧,看看有什么不对。”
当下又是问诊了一遍,结果自是一样的,老御医听闻白家老爷是一时情急而行的,更是捋着胡须说医术上也记载过这样的事,便让太太更信了是如此,不免眼里都透着笑。
苏悦儿见状便说送御医出去,向几位告辞,三爷也自是退了出来。她本意想顺便再问问眉夫人的孕期,三爷在前怎好问,自是没提,只叫管家取了诊金送了出去后,才冲三爷点头到:“今日谢三爷信我!”
三爷攥了手指头:“应该的!”
苏悦儿浅浅一笑:“三爷可有什么和我说的?”
三爷眨眨眼,苏悦儿见状便转了身,走了三步后,身后果然是三爷挽留的声音:“大嫂留步,我想讨个请,您看……”
“不行!”苏悦儿身都不回的说到:“之前我想着你来了,我准,好歹你和她算兄妹,让你去做人情,可是方才却觉得,一定不能让你求请成功,否则,日后她越发粘着你,可就不好了!”
“大嫂,她毕竟是个女人,跪上一夜如何心 虽是夏日里冻不到,可地凉啊,万一……”
苏悦儿转身冲三爷说到:“她带了婆子的,你以为那婆子是摆设?只怕这会的,早就伺候过去了!祖宗房,我连个丫头都没放,她就是铺床盖被的睡一晚上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你觉得她会和云儿一样吗?三爷若是操心,过两个时辰悄悄地去,就会看到,人和人可比不得!”说着她冲三爷露出一个嘲笑的神色,转身去了。
三爷咬了咬唇,轻轻的点了头,继而一笑,往自己的院落早去了。
而太太的房间里,海姨太太也退了出去,留下太太看着老爷只唇微微抖动,似是激动不已,而老爷则看了眼太太那激动的神情说了一句话:“患难见真情,我喜欢出事后的你,不算不闹的,才是我的如意。”
……
苏悦儿坐了轿子回到了院落,便听见院落里动静不小,似是翻弄甩扔着东西。
她下了轿子,打发了人去,便看了眼红妆,红妆便先进了院落,结果就看到院子里挂了不少灯,莺儿正拿着鸡毛掸子叉腰而立在那里喘气,而翠儿则被捆绑在了灯柱上,旁边散落了不少衣服,和几口装衣服的箱子,却是秋兰在里面翻找,口里不断的问着:“还有什么地方你藏了东西?”
苏悦儿瞧着这架势心中奇怪,她只是叫莺儿看着翠儿,怎么这边成了这样,当下扶着红妆赶到了近前:“你们这是做什么?”
莺儿闻言自是喊着奶奶,人便到了跟前,那秋兰却只是抬头看了眼苏悦儿,依旧低头翻找。
“莺儿,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这里如今怎么闹成这样?她为何捆着?还有,我的东西怎么全搬了出来?”
苏悦儿不问还好,这一问,莺儿便是激动起来,急急地说到:“奶奶,这翠儿的心,坏了!”
“怎么了?”苏悦儿打量着一脸红印子的翠儿,可以想到莺儿那鸡毛掸子可没计较落点。
“奴婢按您的意思回来,才进屋,就看到翠儿和秋兰姐厮打在一处,原来咱们走后没多久,秋兰姐担心奶奶您,便说追过去看,走到半道上,遇上几个婆子冲她,指指点点,她便又返身回来,结果就看见您屋子里亮着灯,翠儿在那里翻东西。她以为翠儿给您收拾东西,就没理会的站在窗边,例看见翠儿把一些小东西往箱子里放,结果秋兰姐便冲了进去,看到她竟给是给箱子里面寨了诅咒您的黄签!”莺儿说着从地上捡起一个三角的黄签,苏悦儿拿到手里一看,竟有个“死”字,再打开来瞧,只见上面写着:胎死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