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沉院之女遭掳掠

世事无常,罹定然想不到,霁月对他已是用心至此。她一个轻轻巧巧的老谋深算,听来便是耐人寻味。然那解释,却是字字锱铢,未尝有一份错失。

“他在意你,在意叶阑先生,在意青韶王妃,在意离王,当然还有洛尘居的那位,至于其他,我便不一一细数,这些人在公子心中都有一定的分量,若是有那一日,敌手挟持了其中一位,你敢说公子不会将天下拱手相赠吗?”霁月定定的望着步轻尘,此般言语,说来轻巧动听。

“那你为何不走?”步轻尘忽的反问。

“我?”霁月诧异的望向他,微愣,方才明白步轻尘言语所指,这才清浅笑道:“我自不是他在意之人,即便被人挟持,我也定有方法逃脱,除非是我不愿。”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困住她。

“呵呵,是吗?”步轻尘不可置信的凝着她。霁月只是不语,倒也不出言反驳。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步轻尘却是不避不闪,只顾自喝茶。小玉推门而入,望见步轻尘在此,倒也未见惊讶之色,这些日子,步轻尘时常来访,小玉撞见的次数多了,便也不再见怪。只霁月叮嘱不可乱说之后,便乖巧做她的小丫头。王府内,倒是也没有过多的流言。

“主子!”小玉微微俯身恭敬唤道。霁月凝她一眼,侧过头,只听她缓缓道:“笙香居的盈儿姐姐过来了。”

霁月闻言一惊,这个时辰盈儿怎么来了?

“让她进来!”霁月依是淡淡说道。步轻尘早已接了她递过去的眼色,隐身进了内室。

“是!”小玉躬身应下,转身离去,马上就带了一位身着翠绿色大丫头服饰的盈儿走进。

“奴婢见过侧妃娘娘。”盈儿俯身恭敬行礼。霁月已是眉眼微阖,一副倦怠的姿态,只懒怠地挥挥手,盈儿这才起身,捧上手中的圆木托盘,做上前一步,温和笑道:“娘娘,这是我家王妃亲手做的雪玉糕。原本是送给洛尘居的那位主子,可是剩了些,奴婢就想以往娘娘待奴婢好像亲姐妹一般,就敛了些好的给娘娘送来,还请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呃?”霁月故作诧异微笑,却仍是取了一块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唯有眼前一袭翠绿色衣裳的盈儿,始终瞳眸微眯,未曾抬头看一眼她。只是当她将剩余的半块放回托盘中时,心口才咯噔一跳。似是往日里一些珍贵的东西,突然丢失了一般。

“奴婢告退!”盈儿并未过多停留,小玉亦是极快地退了出去。

“你吃了?”步轻尘望见桌上显眼的那半块雪玉糕,心下犹疑。

霁月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你明知……”他心口一痛,那丫头的话明摆了是挑衅,她竟然还是中招。

“这是公子希望的,我做就是!”霁月忽的启唇轻笑,只那笑孤寂苍凉,仿若荒漠中只独此一人行走一般的绝望。她微顿,依是浅浅淡淡说道:“来掳我走的人应是汉霄的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吧!公子若是不想我走,定然有的是办法让我留下。但他要我走,所以送来了这雪玉糕。”这里面,怕是软禁散之类的吧!

“不……”

“不是吗?”霁月不以为一般轻笑,“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雪玉糕点中的药,怕是要我无力反击的吧!可是,公子却是忘了,我本就是手无寸铁之人,能够做什么抗争呢?”况且,如今她已是惜命之人,断不会妄自冲破阻力。

“你这又是何必?”步轻尘颓废的跌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叹一口气,尽是惋惜。“你若是想走,天地各处,哪里容不下你,为何一定要呆在王府,而今去了汉霄那极寒之地,你又是怕冷之人,这可如何受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怕冷?”霁月拧眉,定定的打量着这俊逸的男子。他这般潇洒无羁,随性如风的男子,竟是心细至此么?

步轻尘闻言一滞,面色稍显尴尬,依是朗声道:“我见你常常穿的许多层,即使天气晴朗,也未曾穿过薄衫。想来,你是怕冷的。”

“谢谢!”霁月凝着步轻尘俊逸的眉眼,倏地说道。

“谢什么?”

“谢你关心我啊!”霁月勾唇微笑,鲜少有如此注意她细节的人了吧!

“这就算是关心了?”步轻尘盯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恩恩!”霁月重重点头。

“你走吧!”霁月忽的开口道。

“那可不行!”步轻尘不容置疑的拒绝,“我来就是保护你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霁月闻言不禁失笑,遥遥他的手臂,佯作天真模样,呆呆问道:“那你……准备好和来人一场恶斗了吗?”

步轻尘幽深的眼瞳扫她一眼,面露不悦之色,转过身抬起双手握紧她的肩膀,沉声道:“霁月,你以为是罹让我来的吗?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我想最后一次问问你,是走还是留。若是你想走,想要自由,我会拼尽全力放你出去的。汉霄北域不适合你。”

“怎么会?”霁月抬起手指,一指一指的掰开他的束缚,别过眼不敢去看他的眸子,故意戏谑一笑,“你这样,不怕有人看到打翻了醋坛子么?”

“霁月,我是认真的!”

霁月转过身,仰起头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半晌不能说出一句话。

他是认真的,她又何尝不是?决定了的事,怎会轻易更改?

“轻尘!”霁月忽的轻柔唤道,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的开口唤出他的名字。以往,最多不过是一个轻尘公子,唯有今日,突然觉得再也见不到了一般,这才直截了当的叫出口。

步轻尘一滞,没预料霁月会突然换了称呼,又是亲昵至此,当下,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霁月心下一横,早已望见夜色下在外面盘旋的墨影,终究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这才忽的绕道步轻尘身后,定定的望着他,却又一步步向外退去。步轻尘大惊,急忙喊道:“你要干什么?危险!”

然而,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些墨色身影,均是蒙面高手,望见霁月向外走,似是突然间收到召唤一般,齐刷刷冲霁月而来,纵是步轻尘有千万般本领,依是敌不过那些人的速度,更加谈不上稍作周旋。

步轻尘拼尽全力飞身上前,又极快地抽了腰间软剑,剑尖直抵冲向霁月的那人虎口,霁月错愕间,鲜血已然洒了一身,纯白的衣衫似是绣了几多耀眼的红梅。她仓促转身,就要阻止步轻尘再度挥剑,却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无法使用内力,仿佛如同无法阻止步轻尘是一个道理。

一众的黑衣人很快便将步轻尘围在中心,高手对决,剑影飞舞盘旋,霁月几乎看不清那一个才是步轻尘的影子。然那打斗声依是轻巧,怕是出了这座院落,再无人知晓。

“你走吧!不用管我了。”霁月冲着人群中的那道玄色身影低低唤道。她的声音不大,却是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真切。他们此来并不是要她性命,他又何必如此当真?

然而,此般情形,又怎么可能停下手中刀剑?势要死伤不可。

霁月从不知道步轻尘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数人将他围在其中,亦不见他有丝毫落败的迹象。也罢!她暗暗叹息,只要他无事便好。

却不料,十几个回合过后,步轻尘陡得就退败下来,竟是再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的退守,甚至,防不胜防,不多时,身上便多了几道伤口。霁月凝见那血液飞溅,十指紧握成拳就要发力之时,步轻尘已然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她刚刚要使用轻功飞身上前,却是突然惊觉浑身上下竟是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

“软禁散!”她低低道。她竟是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那些蒙面黑衣人,倒是不也过多理会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步轻尘,携了霁月便飞身离去。

霁月懵懂清醒之时,已不知身在何处。她艰难地睁开发涩的双眼,映入眼帘却是奢华旖旎的场景,虽然室内之物寥寥可数,颇显冷清,并未有多少装点之物,一眼望去却依是清晓,这房子的主人定是豪华阔绰之人。

她撑起手臂,想要坐起身,终于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到底是软成一片,重又躺倒在床上,唯有外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只听得一声颇具磁性的声音沉沉问道:“她的身体如何?”果真是行将就木之人了吗?

远远的一个侧脸,根本无法看清样貌,唯有坚毅的棱角和薄唇紧抿的姿态,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似乎那人远远高在九天之上,不可触摸。然那瞳眸微眯,微卷的眼睫垂落下一道弯曲好看的剪影,似月牙儿一般美好。

地上恭恭敬敬跪着的人老者,早已颤栗不停,却仍是强撑着回应道:“启禀殿下,这位姑娘身子虚寒,只要好……好生调养,即可……”

“即可什么?”霸气冷冽的男子早已是急不可耐,登的站起身,走至那老者面前,就拎了他的衣领,迫使他站起身,对上他的双眸。“还不快说!找死是不是?”

“回……回殿下,这位姑娘身子虚弱的紧,须得到四季常春的南国之地好生调养,如此才可多延些时日……”

“你说什么?”他登时大怒,随意丢弃了那男人在一旁。那老者见此情景,赶忙匍匐跪好,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愈发恭敬地垂下脑袋,仔细补充道:“但这位姑娘,体格特殊,却是老臣平生未见,兴许……兴许还有回天之力。”

凤莫邪沉吟良久,心中恐慌到底是平复一些。这才拧眉打量着地上跪着的老头,轻哼一声,“如此说,她便是去不得我汉霄了?”

“不不不!”那老者连连摇头,“去得去得,自然是去得。只是……路途遥远,老臣恐怕这位姑娘的身子受不了颠簸。”

凤莫邪正欲再说什么,霁月亦是屏息听得真切,却是耐不住喉头一阵腥甜,抚住胸口轻咳两声,落于地面之上便又一小片血污。

她兀自望着那摊血迹出神,厅外之人却是早已急速走来,轻轻揽着她的身子轻斥道:“怎么醒了也不叫我一声?”

叫你?如何叫你?难不成我还应庆幸是你掳我来的么?

霁月兀自觉得好笑,刚要翻一个白眼,凤莫邪已然叱令外面的那位老者走进来为她把脉。霁月避不开,只能任由他去。

良久,那老者方才弓着身子恭敬问道:“姑娘先前是否用过奇珍良药?”

霁月微微点头,眼眸微眯,未有几分兴致,倒是凤莫邪依旧揪了那老者,冷厉的眸光瞥向他。那老者心下惶恐,当即徐徐道:“姑娘虽是身子虚弱,五脏俱废,但身体内始终有一股气力支撑着,自此,才没有大碍。”

“可是雪莲?”凤莫邪突兀道,深邃的瞳眸难得泛了几缕光芒。

“雪莲……”那老者低低呢喃着重复,微愣,方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雪莲!是的殿下,若说这世间仍有一物可保这位姑娘性命,便是雪莲无虞。”

“殿下……”霁月倏尔低低唤道,她本是不得不窝在他的怀里,然而此刻仰起脸来对上他冰寒的双眸,两人相视而望的姿势竟是暧昧异常。霁月复又望一眼地上跪着的老者,凤莫邪这才挥挥手,示意那老头赶紧出去。

“咳咳咳……”霁月到底是剧烈咳嗽起来,素白的手指抚在胸口,娇弱的身子却是始终没能脱离凤莫邪的怀抱。

她用力直起身子,一口鲜血猝不及防间便喷涌出去,血液飞溅,染红了凤莫邪的衣角。然他却是熟视无睹一般,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愈发的拥紧了她单薄的身躯,霁月挣脱不得,终于是放弃,安安静静的靠在他宽阔的怀抱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凤莫邪取了手绢替她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眸光轻柔。

霁月沉静的眯着眼,耳边是凤莫邪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不似青阳哥哥的那般,偶尔会寻不见踪迹,扰得她心神皆乱。她可以清楚的确认他是一直都会在的,只可惜,不是她期望的那个人。

“轻尘怎样了?”若是他当真受了重伤,可让她如何是好?平常斗嘴惯了,却是从未料到会有这一天,他因她而受伤。满颗心都是暖的,都是痛的。

轻尘?

如此亲昵吗?凤莫邪忽的生出不耐烦的心绪,只是望见她苍白的面颊,到底是生生忍住,轻道:“那日受了剑伤,不日就可痊愈。”

“可是,我记得我晕倒了,他那么厉害怎么会……”

“他中了毒。”凤莫邪不忍的打断她,“已经派人把解药送去了。”

“你要带我去汉霄国。”她语气清淡无谓,却仍旧闭着双眸,长长地双睫垂落,沁着细细地水珠。她累了,突然就觉得累了。

“嗯。”凤莫邪轻轻应下,抬起手拭掉她额角的虚汗,心口的疼痛感清晰可见。还从未有一个女子令他如此怜惜,方才如此惊慌,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因为……

凤莫邪突然就不敢想下去,他从未如此的害怕过真相。从来,所有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此事,他不想看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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