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寒到底是伤势沉重,喝下一碗粥,再说了会儿话已经劫持不住地沉沉睡去。
苏海陵随意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茶杯碎片,拉着木清尘来到隔壁,现在的她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海陵!”木清尘却一把拉住了她脱衣的手。
“怎么了?”苏海陵一怔。
“我……”木清尘的神色间似乎有些为难,可却死死拉着她的手不放。
“有话就说吧,你不适合藏着心事。”苏海陵一笑,揽着他一起在床上坐下。
“你说……我和昊月是一样的。”木清尘咬着嘴唇,断断续续地道,“你和昊月那样……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苏海陵看着他发窘的可爱模样,不禁笑出声来,伸手捧起他的脸,低声道,“我和昊月做的,你不喜欢?”
木清尘用力别过头去,但一抹红晕还是从耳根处浮上来,愈发映衬得他肤白如雪,又晶莹如玉。
苏海陵只觉得心神一荡,连着倦意也消退了几分,慢慢地转过他的头,覆上自己的唇,辗转轻吻,舌尖轻轻地描绘着他优美的唇形,诱哄着他张开嘴,纵容自己的入侵。
“嗯……”木清尘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躺在床榻上,又被苏海陵紧紧地压在身下。
体内涌动的陌生感觉让他惊慌意乱,贴合的肌肤像是碰上了火炭似的,慢慢地发出惊人的热度。心跳得越来越快,胸中的空气似乎也随着那个热吻被压榨一空,使得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力气一分一分地远去,木清尘觉得自己就像是飘在云端上一样,浑身毫不受力,只能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似的,紧紧地抱住身上那个罪魁祸首。
良久,苏海陵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吻,却见身下的仙子早已不复平日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模样,原本清冷的眸子失去了焦距,一片雾蒙蒙的,水光荡漾,浅色的唇被吻得微微有些肿了起来,唇角还残留着一道亮晶晶的银丝,而那如玉的肌肤更是稼出艳丽的粉色来,水嫩得让人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会有汁液流出来。
“喜欢吗?”苏海陵低低的笑声仿佛充满了盅惑。
木清尘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烈的感情波动,虽然听到了有人在耳边说话,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那么,讨厌?”苏海陵说着,低下头,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说的。
依然没有听清她的话,但木清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是讨厌,就是喜欢了。”苏海陵自顾地给他定了答案。
“你,你……放开我。”木清尘的神志清醒了些,虽然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但本能地还是感觉到了他们上前的姿势……很不妥。
“不放!”苏海陵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低声道,“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放过你,这回……”
“什么最后一次……啊!”木清尘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感到颈上柔嫩的肌肤一痛,竟是被咬了一口,粹不及防之下,不禁惊呼出声。
“清尘,做我的侍君好不好?”苏海陵猛地冒出一句话。
“嗯?好……”木清尘一怔,想起当初在青莲静斋说过的话,迷迷糊糊地就应了一声。
“那就好了。”苏海陵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开始迫不及待地扯开他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不要……”木清尘手忙脚乱地按住她的动作,无奈身体依然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我当然是在做对侍君才能做的事啊。”苏海陵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胸口那朵娇艳欲滴的梅花守宫砂,打着转儿,顿时引起身下的人一阵颤栗,推拒的手也更无力了。
“我不知道……但是……”木清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身体很热,很奇怪,但是他不觉得难受,反而很舒服,内心深处似乎也不是那么坚定地想拒绝,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有一种潜意识的反应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清尘,相信我。”苏海陵忍着自身的欲火,深情的目光直望进他的眼中,“生生世世,我不负你。”
木清尘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只觉得好像有一把火从身体内部烧越来,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理智。
苏海陵伸手一勾,将床帐放了下来,掩去一室春光。
暧昧的低吟夹杂着破碎的哭音,女人的喘息声和温柔的抚慰,春宵一刻值千金……
看着雪白的肌肤上,殷红的守宫砂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苏海陵只感到一阵满足,这个如神仙般的男子,终究成了她的了。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男子真是把原来女子该受的苦都受尽了呢。她从来不知道,初夜会让木清尘如此疼痛,那洁白的床单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宛如三月落红,美得让人心碎。
起身吩咐店家再送了一次热水,苏海陵将陷入昏睡的木清尘抱出来,仔细地清洗干净两人身上的痕迹,又收拾了乱成一团的床铺,这才拥着木清尘睡了过去。
情事后的疲倦加上一日夜的劳累,菌海陵这一觉醒来,屋里已是一团漆黑,转头一看,身边的木清尘依然睡得很沉。
反正这大半夜的,起床也没事干,她一闭眼,干脆就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窗外隐隐传来“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下雨?苏海陵有些迷糊,又躺了一会儿,只听那声音似乎是来自隔壁梅君寒房间的窗子,不由得奇怪越来,难不成下雨还挑地方的?
终于,她还是觉得不安心,以不会惊动木清尘的姿势抽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披衣下床。
轻轻地推开隔间的门,那“笃笃”的声响更清晰了。
只见在月光的映衬下,窗纱上似乎有一块模糊的黑影。
苏海陵凝神提气,谨慎地将窗子推开一条缝。
“嗖”的一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缝隙处蹿了进来,倒把她吓了一跳,再看仔细了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小鹰,显然刚才是它在不停地用嘴啄着窗棂,这才发出的声响。
小鹰在房间里盘旋了几圈,很快地找到了目标,毫不迟疑地落到梅君寒枕边。
“玄羽?”被惊醒的梅君寒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初醒后的庸懒和性感。
小鹰温顺地用小脑袋蹭着他的掌心,一边抬起右爪,方便他把系在上面的一个小圆筒取下来。
“我只听说过飞鸽传书,原来玄冥宫用的是飞鹰?”苏海陵饶有兴趣地盯着玄羽。
“玄羽是玄冥宫的圣鹰。”梅君寒懒懒地解释了一句,抽出圆筒中的书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出什么事了?”苏海陵沉声道。
“玄冥宫的内奸找到了。”好一会儿,梅君寒才答了一句。
“这不是好事吗?”苏海陵一皱眉,但见他将那纸条死死握在掌心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会是她……”梅君寒低语着,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伤痛。
苏海陵微微一叹,那个“她”是他很重要的人吧,被重要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没由来的,她突然想起一张小小的,明明泪眼朦胧偏又倔强的强忍着的脸庞。
紫陌……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虽然她没有雏鸟情结,但对于这个美丽的少年,不可否认的,她还是多了几分怜惜。只可惜……对背叛过一次的人,她绝对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你打算怎么办?”苏海陵直接问道。
梅君寒眼帘低垂,看不见其中的神采,水色的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苏海陵满意地点点头,当机立断,不为旧情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才有与她合作的资格。
“这件事不用你插手。”梅君寒说着,摘下脖子上挂的一个小香囊递给她,“拿着,贴身收好。”
“定情信物的话,三年前你已经给过我一块玉了。”苏海陵轻笑道。
“这是用来传递消息的。”梅君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香囊里的草药是通过特殊配比制成的,人不容易闻到,但玄羽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察觉,这样玄羽才能给你送信。”
“它真的是只鹰?”苏海陵愣了一会儿才道。
“玄羽是北疆草原的异种,再以玄冥宫秘法培育的。”梅君寒道。
苏海陵不再多说,小心地将还带着淡淡体温的香囊挂在脖子上,想了想,又从怀里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交还给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却是小寒山顶峰绝壁上才有,我当初看着漂亮才取了一块带在身上,别处是绝对看不见的,你若有事,便持此物去大雍海月山庄。”
“海月山庄……”梅君寒念了一遍,目光微微一闪。
苏海陵淡淡一笑,这三年来,昊月在寻找邪医上官璇玑的同时,也淡淡用当初从宫里带出来的金银在大雍扎下了根。只是……她自己也没有去过海月山庄,不知道昊月把那时建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昊月啊……她慢慢地伸手按住胸口,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有爱也有疼,那个隐忍的男人哪,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对她毫无停留地敞开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