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黄三才悠悠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枕边美人睫毛闪动,显然是在装睡,知道她初为人妇,心下极是害羞,不由会心一笑,在她粉嫩的面颊轻吻一下,起身穿戴。
推门而出,一眼看到满面泪痕的月娥,有点慌神,关切道:“月娥,你怎么了?”
“你和她是怎么回事?”月娥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指着里间大声质问。
黄三才赶紧拉起她走向一边,传讯解释道:“唉,寄人篱下并非易事,多少得看人脸色,舍不得让你受委屈,只能由我多承担一些。”
“你天天陪她,那我怎么办?”月娥仍旧无法释怀,自己的东西让人霸占了去,心里十分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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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在一起,还能少了快活机会,你别想太多,先在此安心修炼,等实力强大了,再去抢一块风水宝地,我两关起门来过逍遥日子,岂不快哉。”
月娥虽然大为不满,却也只能无奈接受,讨价还价道:“陪我的时间不能比她少。”
“好,一言为定。”总算搞定了这娘们,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过不多时,从远处走来两名女子,视两人如无物,直接从旁经过,进入小楼之中。
月娥脸色很不好看,这种被人无视的感受极为扎心,黑着脸道:“两个金丹,有啥好神气的,两年之内就要超过她们,给我等着。”
“不必在意,人家修为高,有资格端架子,说气话没意义。”
“哼,你到底站哪边,我都要气死了,你还说风凉话。”
“你呀,这点委屈算什么,人类社会的复杂性,你慢慢体会吧,或许一个眼神,就能让你难受半天,假若事事都计较,只怕生气都忙不过来。”
“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学会自我调整,不愉快的负面情绪,尽量排除脑海,不去想它,或者转化成动力,加倍努力修炼,等你站上巅峰,便没人敢给你难堪了。”
“等站上巅峰,起码也是千百年后了,哪还有心思找她们晦气。”月娥小嘴一嘟,对他的办法大为不屑。
先前进入小楼的金丹女修,走近两人淡然道:“房间已布置妥当,请两位看看,可有不满意之处。”
“这么快。”黄三才有点吃惊,这还不到两盏茶呢,跑进房间一看,只能用奢华来形容,当下点头认可,跟自家老婆没必要客气。
下得楼来,苏青虞已经起床,她是元婴修士,哪怕昨晚才破身,亦丝毫不影响行动,笑问道:“你身子不便,怎不多睡一会?”
苏青虞横他一眼道:“就是一个月不睡,我也撑得住,房间你看了么?可还满意?”
“很满意,青虞有心了。”黄三才笑嘻嘻表示谢意,转而问道:“昨晚我两一直在一起,没见你吩咐下去啊。”
“还不是你惹的祸,上次被……”苏青虞突然住了嘴,扬声喊道:“静儿。”
“属下在,太君安好。”一名美貌女子突然现身,恭恭敬敬朝她行礼。
“自此时起,本……无须看护于我,你择一处院子,自去修炼。”
“可是,太君……”静儿有些说不下去,抬头狠狠朝黄三才瞪来,目光中满满都是恨意。
凌厉的气势碾压而来,黄三才惊得连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对上她凶狠的眼神,不禁有点犯憷,实在是莫名其妙,不知她发什么神经。
“放肆。”苏青虞手掌一挥,劲风拍在静儿面上,直接将她扇倒在地,眼冒凶光冷然道:“听不懂我的话么?想造反了是不是?”
静儿赶忙爬起,俯首道:“不敢,只是属下……杨太尊吩咐过……”
耳畔响起一声冷哼,静儿心下一颤,无奈改口道:“是,属下遵命。”
见她走远,黄三才低声道:“青虞,你这下属有些靠不住啊,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苏青虞一脸的落寞神色,僵硬的笑了笑道:“清儿与静儿,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既是同僚,也是主仆,负责保护和监视我。”
“监视?你被限制自由了?”黄三才心中一抖,发觉已然卷入一场漩涡,想抽身只怕很难了。
“当初被你带走,动静闹得很大,虽然我极力否认,却架不住别人不信,姓杨的趁机插手,干涉我的事务,借口偏又堂堂正正,连我身边人都支持他,容不得我反对。”
“姓杨的是谁?你这两个保镖,是否已完全倒向他?”
“杨甫同是炼虚中期修士,此人极为好色,对我……多有觊觎,清儿静儿怕他是真,绝无可能倒向他,跟了他的女人,鲜有长命的。”
黄三才背脊发凉,对上炼虚修士,他就是大象脚下的蚂蚁,自己动了他看中的女人,岂能有活路,干哑着嗓子问道:“昨晚之事,静儿是否都看了去?”
苏青虞脸上一红,“我开启了屏蔽法阵,她看不到,其实看到了也没什么,太昆界法度森严,没人敢公然破坏规则,安心住下便是。”
“青虞,别太天真了,炼虚修士已是顶端存在,谁有能力制约?咱们须得未雨绸缪,真等人家打上门来,除了束手就擒,咱们什么也做不了,你不害怕?”
“有齐太尊镇着,杨甫同亦不敢造次。”苏青虞笑着安慰,神色倏然转冷,森然道:“姓杨的着实欺人太甚,待我修为恢复,必定要他好看。”
齐太尊?黄三才大感不妙,问道:“齐太尊是不是叫齐不休?”
“咦,你居然知晓齐老头的名讳,他是真正的品行高洁之士,若非有他一力维持,太昆界或许早就乱了。”
黄三才突然有种因果循环,皆有定数的荒诞感,难道真的错杀了齐老头,报应来得如此之快,颓然道:“齐不休死了,我杀的。”
“什么?”苏青虞惊得差点摔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念念叨叨道:“怎么可能,你有本事杀他?”
“没什么不可能的,不信你可以问月娥。”事到如今,没啥好瞒的,将齐老头遇害经过,原原本本讲给她听。
“血饮给我看看。”苏青虞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太昆界的定海神针齐太尊,被一个筑基小修士轻松斩杀,听上去是如此的荒诞不经。
杨甫同必然已接到汇报,只要走出赤水城,随时可能丢掉小命,黄三才别无选择,只能信任她,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同舟共济方有一线生机。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出血饮,告诫道:“千万不要用神识强行炼化,齐老头就是前车之鉴,也别注入法力,不饮够鲜血,根本无法摆脱。”
苏青虞手持血饮细细察看,剑身表层物质似乎在流动,是何材质她亦分辨不出,内部构建的法术超级繁杂,不是短期能厘清的,就算还原出来,只怕也没能耐修习。
恋恋不舍的递还给他道:“血饮绝非此界之物,这黄玉戒指从何而来?”
“探险之时,在一处山洞找到的,本来还有一池长生石髓,可惜没本事带走。”
“是不是仙隐门湄溪县境内?”
“是啊,连你也知晓?”
苏青虞摸出一只小瓶子,颇为自傲道:“因为我也分到了几斤,长生石髓这样的灵物,开拓以来统共只发现了三次,算是排名前列的珍贵灵物。”
“洞中尸骸经过辨认,系幻月门元婴修士申时通,黄玉绝不可能是他的,他还没能力解开禁制,原主应该另有其人,却不知他从何处得来。”
黄三才不想浪费时间纠结往事,提醒道:“青虞,这些以后再说,齐老头已然身死道消,咱们须得早做打算,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知道,城里尚有一位化神修士,清儿静儿心思难测,想走怕是不易。”苏青虞苦恼道:“再说我们能去哪?躲进蛮荒等着老死么?”
这话非常在理,蛮荒中的生存法则极为残酷,没有集体力量作为依靠,抢到灵眼亦守不住,修为无法进步,确实会慢慢老死。
“青虞,虚实欺天阵你不是学会了么,有没有能力布置出来?”
苏青虞凝眉想了想道:“这法阵布置难度极高,何况手中缺少布阵法器,就算配置齐全,我也只有三成把握,暂时指望不上。”
“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坐等祸从天降吧。”
“不用着急,齐太尊身殒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十年之内不虞有危险,再久便难说了,先抓紧时间修炼,我悄悄收集法阵所需,静待时机。”
黄三才想不出安全脱身之法,只能听任她安排,掏出两枚玉简道:“一套北冥吸星法,一套北冥吞月法,修炼方式颇为神妙,你试试看,或许会有奇效。”
“好,我试试。”苏青虞接过玉简,慢慢品读,然后开始尝试。
半个时辰后,涨红着脸道:“北冥吸星法对我没用,吞月法掌控难度太高,我驾驭不了,化神期或许可以。”
“嗯,不行就算了,强行修炼会有危险。”
黄三才收好玉简,犹豫了下又道:“你猜得没错,月娥正是月神蛾化形而来,她元神尚在,你帮她选两套合用功法,咱们身处险地,实力提升越快越好。”
苏青虞嘴巴张成圆形,还当真是月神蛾所化,惊愣好一会才点头道:“没问题,我亲自指导她修炼。”
“还有调动之事,何时办理?若是迟迟不回去复命,县城那边不好交待。”
“先前是我思虑不周,我会命人向南望县发函,借调你两到我手下听用,以免有人作祟,给你们强加任务。”
黄三才惊出一身冷汗,确实有此致命漏洞,隶属赤水分堂,就须服从分堂安排,假如有人使坏,苏青虞横加阻拦就站不住理,运作起来会相当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