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究还是按照凤鸣子鹤以死相逼换来的凤鸣鲽连勉强的同意而‘顺利进行’,三天后,凤鸣鲽连似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不甘不愿,仍然以一副儒雅君王的样子出现在了四大长老和凤鸣子鹤的面前。
凤鸣鲽连含威不露的表情看上去波澜不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无法平静的躁动来的多么猛烈,他甚至做好了准备,施法间凤鸣子鹤要是支撑不住出了什么叉子,他立马就会丢下那个凡人不顾。
不知是担心还是知道对方的打算,施法之前,凤鸣子鹤轻轻的对着凤鸣鲽连道了谢,道谢的同时,她说的话,让凤鸣鲽连不得不打消自己之前心中的念头。
看着凤鸣鲽连沉下的脸色,凤鸣子鹤知道这回自己真的可以放心将治疗花玦的事情全权交给凤鸣鲽连。
屋外是四大长老护法,屋子里是凤鸣鲽连和风夕,凤鸣子鹤明白为什么风夕也会在屋子里,她知道,那是因为风夕和凤鸣鲽连的担心,他们害怕在消减她五百年道行的时候,也带走她的性命。
她并不是不怕死,她对自己撑不撑得住也没有任何把握,可这是她能够为花玦做的最后一件事,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人身上烙下一个印记。
并不是能够让他看到的,却真实存在的印记。
凤鸣鲽连在凤鸣子鹤坐在花玦床旁的软榻上怔怔出神的时候,便开始为施法做准备,他双手轻轻举起,一个五光十色的结界瞬时在房间里张启,屋外的长老们见了那朦胧闪亮着的微光,各个都提起了十足的精神,没有一人敢懈怠的。
他们都知道里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危险,当狐王对着他们说的时候,他们都极力反对过,可狐王似乎十分笃定的认定了公主的决定,不管他们怎么劝解,怎么阻拦,都无法挽回狐王和公主的心意。
无奈,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他们的全力在屋外好好帮他们的狐王护法。
“子鹤,你可准备好了。”凤鸣鲽连沉眸问道。
凤鸣子鹤回过神,定定望着床上的人,沉声道:“好了,哥哥开始吧。”
房里的气氛紧张,就连风夕都是抱着胸面无表情的站在房内的雕花圆门旁,丝毫不敢懈怠。
凤鸣鲽连沉眸深深看了凤鸣子鹤一眼,便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放于自己的身前,从他手中瞬间聚集起万千光华,那万千条丝绦光华缓缓从他的手中飞出,逐渐将花玦慢慢包裹起来。
光华的覆盖,让花玦苍白的脸上有了些颜色,却不能遮掩掉他那憔悴的样子,花玦的样子,让凤鸣子鹤觉得心疼。
若是他不遇到自己,也不会被卷入妖界魔界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不遇到自己,现在,他定是安然高贵的在商国一隅的什么地方,安逸受人敬仰,那才是他该过的生活。
而不是没有生气的躺在这里。
他会恢复的,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生活。凤鸣子鹤想。
一直沉默着的风夕,沉着眸子,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凤鸣子鹤异常沉重的表情,但她并不知道对方心情凝重的真正原因,只以为对方是太过于担心床上的那个凡人。
“子鹤。”
凤鸣鲽连那低沉深厚声音中藏着浓浓的担忧,凤鸣子鹤对着对方报以安定的一笑,凤鸣鲽连沉眸,仍是有些犹豫了。
“哥哥,我准备好了。”凤鸣子鹤柔声道:“开始吧。”
风夕冷冷看着凤鸣鲽连的背影,并不说什么。
凤鸣鲽连沉眸,抬起另一只手,同样颜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掌心,凤鸣子鹤身子一震,瞬时,一束束五色奇异的光华,缓缓从凤鸣子鹤的胸口钻出,那一条条光华,接触到空气,便飞快的滑入凤鸣鲽连的手中。
随着手中越来越多的五色光华,迅速的聚成一个婴孩拳头般的彩色光球,凤鸣鲽连与风夕的神情都越发凝重,凤鸣子鹤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痛苦,豆大的汗珠,慢慢从她的额头上渗出来,沿着她的脸庞迅速的滑落。
风夕眼中的颜色更深,她似乎能够听到凤鸣子鹤额上汗水落地的声音。
凤鸣子鹤的神智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但她仍然撑着,她知道,如果自己晕过去了,哥哥凤鸣鲽连必定会改变治愈花玦的念头,而转念来救她,让哥哥来就花玦本就是她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她决不能在花玦被治愈之前倒下。
她硬撑着睁大眼睛,看着凤鸣鲽连认真谨慎的将手中的光球,化作一缕缕五彩光荧,缓缓送进花玦的身体,花玦的脸色顿时显出了些生气来,凤鸣子鹤才松了口气,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凶猛的倦怠疲劳,她的身子像是被抽干了力量,提不起力气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再过一会儿,等走回自己的房间,才能让凤鸣鲽连会有改变心意念头的可能。
凤鸣子鹤这么想着,可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甚至让她无法直坐在矮榻上,凤鸣鲽连正在聚精会神的将手中最后一丝五彩光荧压入花玦的身体,凤鸣子鹤定定盯着凤鸣鲽连的动作,她生怕对方会转过头来看到自己这已经无法用念想控制住的狼狈。
凤鸣鲽连似乎感受到了身旁凤鸣子鹤的注视,皱了皱眉,虽然忧心妹妹的情形,可对手中的动作却不敢怠慢,并没有转过头来。
而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很快,他便将自己之前附加在花玦身上的光荧撤走,凤鸣鲽连定定看着床上的花玦,眯了眯眼,这个凡人的脸色和气息果然好了许多。
又想到了凤鸣子鹤的那五百年,瞬时,他对这个男人完全没了半点好感。
凤鸣子鹤这时已经撑了许久,实在是有些撑不住,头重脚轻的厉害,眼看着就要往地上砸,只觉得身子一紧,凤鸣子鹤疑惑抬头,只来得及看到还未及时消散的仙法的光晕,她诧异的看向风夕,对方正一脸冷然的看着她,似乎是对她死撑的不满。
知道那是对方关心担心自己,凤鸣子鹤对着对方会意笑了笑,对方冷冷别过头去,凤鸣子鹤能够清楚的觉察到对方表情中的别扭。
“哥哥,我要回去休息了。”凤鸣子鹤打断了凤鸣鲽连对花玦的审视。
“我送你回去,顺便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凤鸣鲽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定定看向凤鸣子鹤的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怎么了?”凤鸣子鹤疑惑的看向凤鸣鲽连,现在对方的表情算得上狰狞,但她不明白,对方的狰狞是来自什么,或者哪里。
凤鸣鲽连并没有应声,只是愣愣定定的看着凤鸣子鹤。
好半晌,凤鸣子鹤又问了几遍,才听得凤鸣鲽连艰难道了没什么,可那语气的勉强,让风夕都忍不住好奇的转过头看,看向凤鸣鲽连,可她的视线还没扫上凤鸣鲽连的脸,就定在了与凤鸣鲽连同样的地方--凤鸣子鹤的身上。
“风夕你怎么也这么看着我?你们都怎么了?”凤鸣子鹤万分疑惑的将自己的视线在两人之间
晃动,她十分不解,为什么两人都是一副十分惊讶,像是刚认识她第一天一样的看着自己,而且那眼神里除了惊诧,还包含着同样的愤怒。
“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了?”凤鸣子鹤忍不住干笑道:“我不是毁容了吧?”失了些道行也不至于毁容整容的,这样的眼神,她百思不得其解。
狐王是一族的王者,从来都是镇定自若,可在面对凤鸣子鹤的事情上,明显是风夕的冷静更胜一筹,对上凤鸣子鹤疑惑不解的眼神,风夕沉眸道:“子鹤,你的耳朵。”
凤鸣子鹤愣了愣,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应该是在头上长着,不然难道还在地上长着?这不是废话是什么?她愣愣道:“在脸侧……”说着,她下意识的伸手往脸旁摸去。
摸了好半天,凤鸣子鹤却一直没有摸到自己的耳朵,她惊诧的看向风夕,问道:“我、我的耳朵呢?!”
凤鸣鲽连道:“变成狐狸耳朵了!”
听了凤鸣鲽连的话,凤鸣子鹤慌忙的又看了看风夕看了看他,将信将疑的往头顶摸去,却摸到了毛茸茸的触感,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摸向屁股,还好,尾巴没出来,等回过神,却看凤鸣鲽连脸色越变越黑,看向花玦的次数也明显增加。
“我要把那几百年从他身上重新拿回来。”果然,凤鸣鲽连磨着牙,恶狠狠道。
凤鸣子鹤连忙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凤鸣鲽连怒道:“好什么?!连人形都已经无法维持!”
“可是,哥哥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凤鸣子鹤捧着脸,谄笑道:“我觉得这样不错。”
“不错?!”凤鸣鲽连自然知道凤鸣子鹤这样说是为了不让他迁怒床上的凡人,情绪更为愤懑,他道:“你从小身体孱弱,耳朵也比人家消失的晚了八百年,你那时候就是出门都扭扭捏捏的,非要遮住耳朵,把自己的脑袋包的像包子一样,才敢出去,现在就觉得好?!”
“……”凤鸣子鹤干笑道:“那是、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现在大了,也没大多少!!”凤鸣鲽连道:“你一直就觉得这么大的人还有狐狸耳朵是件丢脸的事情,现在倒变成好处了?!”
“……这样子的耳朵,比较显得年轻。”凤鸣子鹤干笑道。
凤鸣鲽连怒道:“好了!现在为了这个凡人都学会这样的诡辩了!你能这样为他,你怎么放得下他?!”
风夕也不由侧目,她忽然反应过来,那个时候她在凤鸣子鹤眼中看到的,是名为离别的情绪,她垂眸,侧耳仔细听着。
凤鸣子鹤沉默半晌,抬眸笑的轻松,道:“这事情,不该是我这个没什么法力也没什么权利的来做。那当然是哥哥你来做的事情,从小不就是你帮着我料理我闯下的祸吗?”
“子鹤?”风夕皱了皱眉,“这件事,你真要交给狐王去做?你不怕他祸害这个凡人?”
“……我好歹是青丘之主!”凤鸣鲽连不满的瞪了眼风夕。
“所以,权利大了,可以在我们不知不觉中一手遮天。”风夕面无表情道。
“……”凤鸣鲽连狠狠瞪了眼风夕,别开脸,就看着凤鸣子鹤正带着怀疑的神情,看着自己,不禁无语,他问道:“你觉得你哥哥是她说的那种人?”
“当然不是。”凤鸣子鹤摇了摇头,顿了顿,她道:“但是重新确认一下更保险。”
“……”凤鸣鲽连道:“若是交给我,我定不能留着这凡人对你的所有记忆。”
风夕抬眸看了凤鸣鲽连一眼,有些担心的扫了眼凤鸣子鹤,终是没开口。
凤鸣子鹤却垂眸,淡笑道:“记得全部消去,别封印了,封印了,说不定那天就恢复了,而且要消除的干净些,不属于人间的记忆,要全部都消去了。”
“子鹤?”凤鸣子鹤的反应与凤鸣鲽连预计的完全不同,他不由为这种平静的过分的反应皱起眉头。
“哥哥,这样做,难道你不支持?”凤鸣子鹤问道。
“不会。”凤鸣鲽连沉眸,他怎么会不支持,他高兴还来不及,可凤鸣子鹤爽快利索的决定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十分担心对方。
“那就照着她说的做吧。”风夕沉声道。
说话间,床上的花玦竟突然坐了起来,房里的几人听了动静,都疑惑的转过头,凤鸣鲽连离床最近,立马就上前查看,居高临下,脸色不善道:“怎么现在就醒了?”
“你是什么人?”花玦揉了揉额头,见有人在他床边,像是审视一般的看着他,立马警惕的皱眉看着凤鸣鲽连。
“哼,我是子鹤的大哥。”凤鸣鲽连并没有因为对方不认识自己而为难对方,虽然不情愿,还是勉强告诉了对方是与凤鸣子鹤有不浅关系的人,他计算着,这个兄长的身份,还能压压对方,这么一想,凤鸣鲽连不禁想将对方的记忆晚些消除,多压迫对方一段时间,这样也好让他心里平衡些。
谁知花玦警惕看了他半晌,道:“子鹤是谁?”
凤鸣子鹤在软榻上,将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像是当头被打了一棒,脑袋里直发懵,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亦或是花玦在开玩笑,虽然她现在十分虚弱,但不代表她的听力出了问题,而按照花玦的个性也断断不会与凤鸣鲽连开玩笑。
“他怎么了?”凤鸣子鹤疑惑慌张的看向凤鸣鲽连,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已经将他的记忆……”闻言,风夕也朝着凤鸣鲽连看去。
凤鸣鲽连回过头,就见着凤鸣子鹤与风夕都定定看着自己,连忙道:“我什么都没做。”说完,无语对风夕道:“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不是狐王让我在这里保护子鹤的吗?”风夕无辜道。
“还变成我的错了?”凤鸣鲽连无语道。
风夕无视对方的问题,径自走到花玦床边,伸手往他的肩上袭去,对方却反手一掌,接下了她的攻击,凤鸣鲽连往后退了两步,不满道:“你对一个凡人出手?!还不与我打招呼?你太下作了!”
“……”风夕白了他一眼,收回了手。
花玦皱了皱眉,看出风夕并没有恶意,警惕的神经也松懈了些,但眼中的防备,却没有完全消失。
凤鸣鲽连让开的空隙,让凤鸣子鹤看清了对方眼里的陌生和戒备,心头像被人重重一锤,疼的厉害。
“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花玦冷冷开口,撑起身下床,本想站起身,却还是有些勉强,只得端坐在床沿。
“现在的问题是,你可还记得你是谁?”风夕抱胸,挑眉问道。
“本神是昆仑的雪莲花神。”花玦冷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听了他的话,房里众人都是心中一惊,只有风夕表情淡然,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凤鸣鲽连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风夕白了他一眼,道:“他体内有神魄,子鹤
那五百年道行,怕是在修补了神魄的同时,让他的神魄提前苏醒了。”
“就这些?”凤鸣鲽连奇怪的看着对方,诧异的问道。
“不然还能有那些?”风夕不耐烦道。
“看你那表情,还以为你知道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凤鸣鲽连撇嘴,道:“谁知道,竟这么不靠谱。”
“……”
风夕冷眼看着凤鸣鲽连,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旁听了他们对话的花玦打断,他沉眸道:“你们,长白山一个是半神一族,另两个是青丘狐仙。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风夕转脸道:“这里是正是青丘,你的性命是狐王救的,你还记得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凡人?犯了天条?”
花玦皱眉,道:“我变成凡人?”
“你不记得?”风夕道:“如此你凡人时的记忆可还剩下多少?”
“我并没有任何凡间的记忆。”花玦沉声,他忽然蹙起眉。
凤鸣子鹤看着对方皱起眉头,心里紧张起来,生怕对方的伤没有好透,急着想问,可动了动唇,声音却卡在喉咙口,出不来。
风夕扫了凤鸣子鹤一眼,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和顾忌,问向花玦道:“你身子如何?”
花玦沉声道:“并无大碍。”
“那神色如此,难道是觉得青丘这地方不好?”看到花玦竟将凤鸣子鹤忘了,凤鸣鲽连心里本就是不快,又见对方神情难看,一阵恼怒。
花玦听出凤鸣鲽连语气中异样的情绪,他不禁疑惑的看了凤鸣鲽连一眼,可戒备却放下了不少,便回答道:“只不过少了许多的法力。”
风夕沉声,道:“你的神魄那时候还在沉睡,便受到了女妖的攻击,等醒了,神魄受的伤,自然是成倍的。”
凤鸣子鹤心头一紧,忍不住脱口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风夕眼神复杂的看了花玦一眼,又看向凤鸣子鹤,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失了五百年道行,现在正是孱弱的时候,先休息,等过段时间再做打算。”
花玦奇怪的看了眼凤鸣子鹤,并没说什么,目送着风夕将她带离了他的房间,房里只剩下他与凤鸣鲽连,好半晌,凤鸣鲽连都没有开口说话,花玦皱起眉,道:“何事?”
凤鸣鲽连沉眸,眼前的凡人,突然变成上神,这一巨变虽然不至于让他惊讶,但他的心上不知怎的,仍然有些不痛快。
虽然他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但看着这凡人在凤鸣子鹤为他做了这么多之后竟自己的妹妹忘得一干二净,这心里实在是不痛快极了,他想着数落眼前的花玦一顿,可这样就会让对方知道他与子鹤之间发生过关系,若是对方没什么反应也就罢了,可若是对方知道了,再搞出什么事端,他就有的头疼了。
这两人本就应该分开,既然这人已经忘记了,那就随他去吧。
“没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下人就在你门外。”凤鸣鲽连移开眸子,冷声道:“此地青丘,不比客人的蓬莱,还请客人无事莫要随意走动,等养好伤,客人就快快离开。”
“自然。”花玦皱了皱眉,他并不明白凤鸣鲽连对他莫名的厌恶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有一堆让他更为心烦困扰的事情。
他记得前一天他还在蓬莱,与月瑶仙子约好参加千年一次的蟠桃宴,可现在他人竟在青丘,在他的身上似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而且他并不记得任何的事情。
听之前房间里那个长相冷然的女子说的话,他似乎变成过凡人,花玦蹙紧了眉头,没有一点头绪的事情,让他觉得头疼很复杂,他怎么会变成凡人?
现下幸而是在青丘,勉强还算是在仙界之中,若是在仙界之外的地方,事情大概会变得更复杂。
风夕安顿好了凤鸣子鹤,便往自己的房间去,却见狐王凤鸣鲽连正在屋里等着她,风夕挑眉,道:“狐王有事?”
“没事我在这里等你做什么?”凤鸣鲽连撇嘴道:“你以为我很愿意绕路来你这里?”
风夕道:“狐王法力高深,一转身,就能遁地飞天,来我这里竟能这么屈尊降贵?”
凤鸣鲽连扯了扯嘴角,道:“刚才法力消耗多了,所以走来了,怎么?不行?”
“也不是不行,只怕路上狐王被人看见,说闲话。”风夕走进屋子,在凤鸣鲽连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道:“我这可都是为了狐王考虑。”
凤鸣鲽连轻哼了一声,道:“别冲我了,我这是要问你事情,问完就走。”
风夕给自己倒了杯茶,点头道:“我定知无不言。”
凤鸣鲽连似是有些尴尬,道:“你比我年纪稍长,这昆仑山雪莲花神……”
“稍长?”风夕诧异的打断了他说的话,她上下打量了凤鸣鲽连,道:“狐王稍长的定位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凤鸣鲽连的尴尬在脸上停顿的时间更长,他干咳道:“我、我是说,这算算,你总是比我年长,知道的事情肯定也比我来得多些。”
风夕仍然看着对方,眼中带着戏谑的意味,道:“确实是年长于你,那时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才还在襁褓里,可没想到,现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凤鸣鲽连的脸一下涨的通红,他压着声音恼怒道:“亭亭玉立那是形容女子的!你……”
风夕摇头遗憾长叹,道:“这孩子还是小时候的好啊。”
“……”凤鸣鲽连道:“我现在好歹是一族之长,你下次在他人面前莫要这么说。”
“说什么?说你不是被我看着长大的?”风夕故作不解道。
“我本来就不是你看着长大的!”凤鸣鲽连急道:“你那时候不过是来青丘找我母后玩耍,只不过是在襁褓里看了我一眼,一眼之后你就走了,这能算是看着我长大?!”
“……”风夕静静看了凤鸣鲽连很久,长叹一声道:“孩子年纪大了,还真是不坦诚了,明明是害羞,你这么与我说了,我自然会理解你,可你为什么不这么对我说呢?”
凤鸣鲽连单手捂脸,无力道:“姑姑,我只想问,那花神可是真的?”
见对方的样子,风夕也满意的笑了笑,不再为难对方,抿了口茶,悠悠道:“这长白山上的雪莲花神,是上古的上神,可在许多年前,你还没出生,我还年幼的时候,无辜消失了,我虽年幼,却已经能够记事,还记得,那时候昆仑山上的雪莲消失一空,从此昆仑山山顶那角雪莲的圣域只剩下皑皑白雪,天界众神众仙都无法知道上神失踪的缘由,也无人能够找到上神的踪迹,与上神较好的一位仙女哭瞎了双眼,说是思念友人。”
“思念友人,能哭瞎双眼?”凤鸣鲽连挑了挑眉,他撇撇嘴,笑道:“说到底,姑姑你并没有见过那上神。”
风夕冷冷睨了他一眼,道:“总比你连有这个上神都不知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