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扶桑催折

凤府中引入了一道活水,蜿蜒曲折后在园子中央聚出一片二里见方的湖面,湖心修了座水阁,由一条竹木抄手游廊与岸上相连。两名小厮立在湖边,遥遥看见凤三连忙行礼,凤三略一挥手,向琉璃道:“你早晚是要出去的,外面的事也该学着点了,跟来听听也不妨。”

“能侍奉少爷是琉璃的福气,不敢多有祈求。”

“连宝卷也不知能在我身边待多久,何况是你?论武功你不在铁琴之下,却比他玲珑能屈伸,论机智你不在飞云之下,却比他宽容细致,放在我身边太委屈你了。”

“少爷过奖了。”琉璃恭谨地行了一礼。

日光照在他白瓷般的皮肤上,光泽晶莹,仿佛什么名贵的美玉,兼之眼神清澈柔和,叫人无端地想起画上观音身边清静平和的金童。凤三深深注视着他,忽然叹了口气,“琉璃啊,有时候连我也看不透你。”

琉璃眼光一闪,抬头看向凤三。凤三也在看他,眼光柔和,带了微微的笑意,他笑时仿佛满天的阳光都收进了他眼里,经了薄云,不经意地落在人身上,不炽热,不刺眼,却能融化玄冰积雪。

琉璃慢慢低下头去,半晌,轻启唇齿,清柔的声音和风一般吹过凤三的脸颊:“少爷喜欢我去我去就是了。”

“算了,你不愿意去罢了,我不勉强你。”凤三笑了笑,转身往阁子里走,“你和别人不同,你比谁都清楚,有一天你想要什么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琉璃站住,看着凤三修长的背影,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

琉璃一步步走回岸边。湖边的两名小厮是跟铁琴的,知道琉璃身份特殊,都恭敬站着,不敢搭讪,亦不敢做声。琉璃眼光落在清碧的湖水上,眼中渐渐看到火烧起来,那么的红而烈,仿佛焚烧三界的业火,隐约有厮杀声传来,铁器交鸣,夜鸦扑空哀鸣。

琉璃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手。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凤三走进凉玉轩先看见铁琴的侧影。半年不见,铁琴比从前更劲瘦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脖子微梗着,侧脸的线条比从前更加坚毅深刻。听见脚步声响,凤老爷子从椅子里站起来,叫了声“少主”。凤三道:“舅舅宽坐。——铁琴起来说话。”

落凤岭一役,大光明宫被七派围攻,教中弟子死伤无算,老教主与几位长老战死,凤老爷子带了凤三逃亡,隐姓瞒名,洗白身份,成为一代豪侠,重新创下基业,以备重振雄风,发扬教义。凤三随了母姓,与老爷子以父子相称。私下里老爷子仍称凤三为少主,凤三说不必如此,他从前叫惯了,却总是改不过来,凤三无奈,便随他了。

“铁琴对不起少主。”少年执拗地跪着。

一道刀伤从少年眉心拖到发际去,瞳孔中隐隐透出蓝芒。刀伤固然凶险,眼露蓝芒分明是中了异毒后以内力强行将毒素压制。铁琴是前代长老的独子,与凤三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极深,凤三心头震怒,眼中便有风雷涌动,森然道:“谁伤的你?”

凤老爷子叫道:“少主”。铁琴受伤而回,是南面出了事,凤三身为大光明教的主人不问大事却问铁琴,是把私情放在公事之上。

凤三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摇头道:“铁琴与我情同手足,有人敢伤他,就如伤我一般,决不能饶过。天大的事也大不过这个去。”握住铁琴的手道,“起来,你一路奔波辛苦,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请容铁琴先回禀教务。”铁琴咬牙道。

“事有轻重缓急,不管什么事都押后再说。”凤三将手指搭上铁琴脉门,听了片刻脉相,修眉缓缓拧住了。

这毒,可透着古怪。沉吟片刻,凤三将一缕内力从手指送入,牵动铁琴内息,沿铁琴足太阳经而下,经承扶、殷门诸穴而至委中,两股内力交缠在一处激荡,起出缠绵于其中的毒气裹挟而下,压至申脉穴中便不能再下。凤三将内力提了三成送入,铁琴立刻露出痛楚难当的神色,冷汗从头上一滴滴滚下来。凤三怕损坏他体内筋脉,不敢再用强,只得将那一股毒素暂时压在申脉中。

“可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件事怪得很。两个月前我们在山西的镖行接了一趟运往昆明的红货,行到青城山下被一路来历不明的匪人劫了,镖师们伤了十几个,却没有伤亡。当时飞云赴青海巡查,不在青城,我得了信儿立刻从贵阳赶到青城,青城分垛的眼线查到那批匪人的落脚点,我带人赶过去,一时不慎,中了他们的埋伏,教他们给跑了,此后这批人竟似泥丸入海,再也没有一点消息。”

“没有一点线索吗?”

“没有。”

凤三脸色如常,一双寒意凛凛的凤眸杀机却渐重。铁琴是他一手j□j出来的,放眼江湖,能敌得过他的人物绝不超过二十个,青城一带的眼线由凤三亲手布置下的,飞云经营多年,其侦察追缉能力之强无比伦比,那些劫匪能伤铁琴,逃得出他布置下的耳目,其来头绝不会小,这样的武功来头,怎么会为一批红货做下这种事?此事可不简单。

凤三微仰了脸道:“舅舅怎么看?”

凤老爷子冷笑道:“管他们是什么来头,要吃我们的东西,只怕他们吃不下,要生生撑死。”

“东西倒没什么,这些人的来历可费人思量,我想来想去竟想不出是谁。”凤三转头看铁琴,“现在青城那边谁在主持?”

“属下中暗算后由戴乐子主持,飞云回青城后便交给飞云主持,我回来时把戴乐子留给飞云差遣。”

“那便好。”凤三点头,“飞云武功和你不差上下,在这些事上却比你有办法。青城那边,舅舅近来多注意一下,给飞云传个话,叫他暂且不要轻兴趣妄动。”

凤老爷子答应一声,离开去办。

待凤老爷子离开,凤三俯身一把抱起铁琴。铁琴按住凤三的手,叫道:“少主!”凤三淡笑道:“你小的时候又不是没抱过。”铁琴盯着凤三的眼睛,毫不退缩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凤三微微一笑,“我只知此时你行动不便。别争了,我送你回住处休息,再拉拉扯扯,给下人们看见可就不像话了。”

铁琴拗不过凤三,只得任凤三抱了,好在他住的琴韵居离凉玉轩不远,几步路便到。琴韵轩中广种湘妃竹,凤尾箫箫,龙吟细细,走进去只见青翠满目,令人耳目为之一清。

铁琴不在时这里亦是天天打扫,此时走进去,只见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凤三将铁琴放在东厢的竹榻上,动手脱他衣裳。铁琴面色挣得通红,抓住凤三的手难堪地叫道:“少主!”头微微低下去,神色慌乱中仍透着倔强。铁琴比琉璃大上两岁,性子固执内敛,兼之在外面经了风霜历练,因此格外显得成熟老练,此时满面通红,却不自觉地又露出从前那种稚嫩神态。

凤三微笑道:“你身子虚,不比平时,出了汗不换衣服怕要生病。”

他声音本就磁性十足,此时放柔了声音温言解释,带着说不出的吸引力,铁琴一阵眩晕,抓着凤三的手不由得就松了。凤三动作轻柔地将铁琴衣服一件件剥下来,一具修长柔韧的少年身子便一点点呈现在眼前了。铁琴心跳如擂鼓一般,看也不敢看凤三一眼。

“我会延请名医为你治伤,不用太担心。”凤三将一件翡翠衾搭在铁琴身上,从怀里取出一条丝巾,代铁琴拭去额上的汗。

“谢少主关心。”铁琴低下头。

“你这些年奔波不易,这次回来就安心养伤,我们半年没有见面,我颇为思念,凑这个空儿,咱们好好聚一聚,说说话。”

铁琴道了个“是”字,再没别的话。

凤三微笑道:“你没别的话和我说?”

铁琴仍是低着头,半晌道:“光哥,我也很想念你。”说出此话,心头不禁一酸。

落凤岭一役大光明教风流云散,凤三抱着铁琴逃出生天,二人相依为命。铁琴一身武功系凤三亲授,从前在一起时二人心意相通,十分默契。这些年铁琴在外奔波,凤三明里是风流潇洒的凤家三少,暗地里经营大光明教,掌管天下视听、暗线及各项事务,城府渐深,两人之间渐渐竟似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再到后来,失落在外的右护法幼子琉璃被找回来,凤三留在身边照顾,情状与从前待他一般无二。铁琴心中失落,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两年前凤三往北方办事,回来时带了名妩媚风流的少年,取名宝卷,竟放在身边做了男宠,翻云弄雨,追欢逐乐。他心里怅然,越发少回这凤阳城,与凤三经久不见,见时固然亲厚,心里却更觉疏远。

这一次他在外受了挫折回凤阳述职,惊闻凤三新婚,心头一片茫然。此时默然对座,只听窗外竹声萧萧,起伏如人心绪一般。

凤三默坐良久,突的一笑,轻声道:“原来你还记得我除了少主还是你的光哥……”

铁琴心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然而这话无论如何无法宣之于口。他轻轻抬头望向风三。凤三今日穿一件朱色罩纱衣裳,长发以玉冠束在头顶,眉飞入鬓,眼若寒电,身姿飘逸,矫若玉山孤松。平生曾与这样一个人物朝夕相处,眼中还如何能放得下别的男子或者女子?只是,这人的心思深沉如海,又有谁能捉磨得透?那个叫宝卷的小男宠不能,那个新婚妻子也未必能,他,亦是不能。

铁琴心中苦涩,勉强笑道:“光哥,你成亲了,我还没有恭喜你。”

凤三想说“我娶的是章家的银钱千万。”眼前忽然浮现希烈寂寞的眼睛里火一样的绝望,那样的话终于没能说出口。

夏神医所住的南屏山距凤阳有六百里之遥,三日后,快马自南屏山回来,说是夏神医赴西域采药,不在山中。凤三听了,头皮一紧发紧,强按下心头腾起的不祥预感,吩咐道:“派人去西域,不管夏先生要采什么药,你们去采,请他勿必赶回来。”

这天晚上,铁琴体内毒气又一次上行,凤三仗着内功深厚强行替他将那毒气往下压制,铁琴体内筋脉被真气鼓荡,痛得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烂,却不哼一声。行完功,两人一躺一坐,在房中静静地不出一声,铁琴忽道:“少主阅历丰富,青城的胡老爷子更是使毒的高手,却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青城之事只怕不简单。”

凤三道:“那里的事有飞云打理,你不用管,也不要多想。”

铁琴嗯了一声,慢慢道:“少主,有句话叫壮士断腕,但我们这样的江湖人,喜欢的是挥刀纵马的生活,若不能等到夏神医来,请少主许我……”

“我不许!”凤三冷声打断他。

铁琴呆了呆,望着凤三一声不出。

“再忍耐几日吧,铁琴。多少刀危剑险我们都扛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能平安度过。”平静声音里透出的温柔没有人能拒绝。

铁琴心里一软,不由得道了一个“是”字。

第二天清早,一只红漆雕花的小匣子送到了凤三面前。匣子雕工精美,以金线在盒面绣出云纹和花开富贵的图案,打开一看,匣子里垫着厚厚的暗红织锦,左侧的白玉小瓶深陷在锦锻中,盒子右侧却是一张短笺。凤三目光在那白玉小瓶上停了停,打开那张短笺。短笺上是整齐的簪花小楷,字迹秀丽而不失飘逸:

“闻君有佳人,偶为恶毒缠身,聊赠丹药三颗,以解焚心之忧。”

凤三拨弄短笺,微笑道:“下了毒,又来赠送解药。如此环环相扣、步步进逼,后招可耐人寻味。”

琉璃道:“我追出去时送匣子的人已走,我派了人手出去找那送信之人。只是,对方既然敢来,必已安排好退路。”

凤三点了点头,忽见一名小厮急匆匆往这边奔跑,认得是铁琴院中之人,心头微沉,喝道:“铁琴的毒发作了?”

那人急道:“这次比以前更厉害!”

凤三提脚就往琴韵居走,一路之上将近年结的恩仇想了个遍,仍是没有半分头绪。凤家表面上是武林大豪,暗地里经营情报网和见不得光的生意以务东山再起,可谓是手眼通天,似这次被人暗算了连还手余地都没有还是第一次。照短笺上所说,这玉瓶里的丹药应是解铁琴身上剧毒的解药,但若不是呢?

凤三倏地止步,向琉璃道:“请珍珑姑娘来琴韵居一趟。”琉璃连忙应命而去。

凤三到琴韵居时,铁琴全身抽搐,十指j□j竹枕中,冷汗将一身衣裳打得精湿。凤三一把抱住他,铁琴脸色乌青,毒气分明是上行到了头上,他浑身抖个不住,脖颈后仰,双眼紧闭,睫毛因为痛楚不住颤抖。

“气守丹田。”凤三厉喝一声,坐到床上,手掌抵住铁琴后心,将内息送入,强行将那上行的毒气逼下去。

强劲的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涤荡冲撞,铁琴如受酷刑,苦不堪言。然而这一次毒气发作格外厉害,以凤三内力之强竟然也不能压制,若再将更强的内息强行灌入铁琴体内,莫说铁琴这一身武功要废去,只怕全身筋脉毁掉,自此要成个废人。

凤三情知不能再拖延,心中挣扎难决,轻声道:“铁琴,无论以后怎样,我都待你好。”

铁琴与凤三自小一起长大,深知凤三的个性,痛苦煎熬中心志涣散,却也隐约猜得到一些什么,直听得心惊胆战,叫道:“不,让我死!”猛地一挣就要滚下地去。

凤三一把按住他,固定住铁琴的头颈直望进他眼里去,低声道:“别留下我一个,铁琴,活着,陪着我。”他眼中的光温柔却冷酷,寒光凛凛,摄魂夺魄,“落凤岭上,活出来的只有我们两个。既然当日不离不弃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携手走到今日,我们便将这条路走下去吧。血仇未报,大事未成,你我肩上还有重任要担,谁也不许中途退场。”

铁琴被凤三真气鼓荡,全身入沸,只觉那笑容冷艳如梅,便是人世间最大的诱惑,让他不忍不愿辜负。他有些伤感,有些迷茫,他情不自禁眷恋地望向凤三。凤三眼光越发温柔,和暖淡远似暮春日晚的平湖秋波。数年的疏远隔膜,那看不见的鸿沟冰墙在这一刹那间雪逝冰消,铁琴听到心里有什么崩塌的声音,认命地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凤三从玉瓶中取出一颗丹药放入铁琴口中,命铁琴吞下,以内力助他将药力化开。敌友难辨,这药中是否藏着更大凶险亦是难辨,凤三心中忐忑,时刻观察着铁琴身体变化。随着药力在全身血脉中流转,铁琴抖得更厉害,眉峰紧攒,牙齿几乎咬碎。凤三将手指垫进他嘴里,铁琴轻轻摇头,凤三喝道:“咬住!”铁琴抖了片刻,突然“啊”的惨叫一声,头颈向后猛地折了过去。凤三大吃一惊,将铁琴抱在怀里也不知该怎样好。

铁琴汗出如浆,突然转过头一口咬在凤三肩上。剧痛之下,血如泉涌,凤三将铁琴牢牢抱在怀里,以内息护住他心脉,助他舒解痛楚。

凤三心中忧惧,却总有个想头:对头若真想要铁琴性命,不送解药就是,又何必送上这三颗丸药?如此步步为营,想必是另有所图。也正是存了这样的念头,才冒险令铁琴服下这药。他抱了一线念头,低头吻住铁琴嘴唇,将一口真气渡进去。

正忧急无奈,琉璃引着珍珑走了进来。

看到铁琴的模样,珍珑也微微吃惊,抽出一把银针,连施数针,插在铁琴心口的诸处大穴上,然后手指连挥,以奇诡的手法在铁琴身上推拿。过了良久,铁琴的抖动渐渐变弱,汗也出得不是那么厉害,面色渐渐平复。

珍珑收了针,翻开铁琴眼睑瞧了瞧,面上露出惊异之色。

凤三心里微沉,道:“幸好珍珑姑娘及时赶来,不然真不知要怎样办才好。姑娘外面请,且坐下吃杯茶。”

珍珑嗯了一声,随凤三走到院中。时值夏初,庭中风竹千竿,风过处萧萧瑟瑟,碧意森森,好不雅致。竹林中一座小小凉亭,置了一张石机四个石凳。琉璃走在前面,命丫头们沏了茶上来,他亲自温了杯子,为凤三、珍珑各斟了杯茶。

凤三将盛有解药的玉瓶推到珍珑面前,“这是下毒之人送来的解药,请姑娘参详参详,此药当真是解药么?”

珍珑倒了枚药丸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又凑到鼻端闻了闻,眉头皱得更深。她拿起茶碗,垂着眼皮轻轻吹开水面浮着的细沫,抿了一口,将茶碗放下,低头沉思片刻,又举起茶碗。她越是沉吟,凤三心里越是惊跳。如此将茶碗举起放下三次,珍珑方才道:“下毒的人可是从西域来的?”

凤三奇道:“西域?”

珍珑道:“这用毒的手法古怪得很,有些像南疆的蛊毒,却又不同。我听师父说过,西域有一种用毒的法子与南疆的蛊毒颇像,但南疆蛊毒所用毒物多为蛇蝎之类,西域却有一种天冰银蚕,本身无毒,以紫河车、金钱子、孔雀胆饲喂,长成后,以苏玛达勒香熏上七天七夜,体内毒质尽数被激发出来,以此入蛊,名唤银蚕蛊,剧毒无匹。”说到后来,她忽然又轻轻摇头,“但也不对。早在五十年前,星天君犯了众怒,海天崖被毁,他饲养的天冰银蚕被一把火烧了呀。”

凤三涉猎极广,约略听过银蚕蛊,知道那银蚕蛊的厉害,说道:“天冰银蚕被七大正派联手烧毁是众所皆知之事,此毒或者另有来头?”

珍珑道:“他眼中有隐隐蓝芒闪动,寸关冰寒,肌肤冰冷,这都是银蚕蛊的毒症。我师父曾说人心难测,尤其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心口未必如一。江湖上的说法是烧了,但银蚕蛊毒是天下一等一的剧毒,七大正派围剿海天涯,未必没有藏私心的。”

凤三心头一沉,若下毒之人来自七大正派,只有一种可能性:凤家的秘密已被发现,当年落凤岭一役活下来的对头们要行动起来,将他这一股复燃的死灰掐灭。

珍珑只道凤三是担心铁琴,安慰道:“此毒虽然难解,好在他们将解药送了来,假以时日找出配方。只是这银蚕蛊入了体,便似种子落在沃土里生了根,要拔除相当不易。当年星天君以银蚕蛊控制了一大批死士,定期发给他们解药,有不从者便听从其痛死。这两颗药丸料来只是缓解之药。”

凤三问道:“若继续服这缓解之药,不知往后会怎样?”

“蛊毒潜伏于体,噬体而生,终是有害。师父说过,世上之事本是一物降一物,既然有这么一样毒物,就必有解他的办法,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凤三无法可想,只得道:“多谢姑娘,此事还要有劳姑娘。”

珍珑也不客气,略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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