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飞絮这一脚可不轻,致使花满楼脆弱的身体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宇文飞絮并没有让花满楼再上战场,而是将他软禁起来,同时宇文飞絮还派人将花满楼是楼兰皇族之后的消息传回家族。
至于花满楼,他则是一心想要离开这该死的军营。奈何他一不会魔法,二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他拥有通天的智慧也无法从铁笼之中逃出去。
正当花满楼在苦思对策的时候,一个女兵将门大开对花满楼说道:“将军要见你。”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姐姐你给盼来了。”花满楼笑脸相迎,跟着女兵来到一个小山丘上。这时候宇文飞絮已是一身戎装,在金色的光辉下显得英姿飒爽,宇文飞絮身前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此刻的平原显得静匿而广朗,在遥远的天空有几只雄鹰翱翔,它们时低时高,似是做暗号一般。
“宇文将军,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花满楼走近宇文飞絮,那个女兵便自己转身离开。
“刚好相反,我要你随我一起上阵。”
“不是吧,又让我当肉盾,我不去!”花满楼急忙转身,回头间一把锋利的长剑已横于他的肩。花满楼面色腊苦地看着宇文飞絮:“宇文将军,我们认识没多久是吧?”
宇文飞絮没有回答,微微点头。
“既然我以前没有嫖过你,也没有骗过你,你为什么要特别针对我,我还年轻,还有大好青春要去胜度,我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
花满楼言语过激,宇文飞絮却不为所动,她只是淡淡地看着花满楼,冷声道:“你别装了,你以为你能骗过别人,还能骗倒我么?”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反正要回去,大不了你杀了我。”花满楼扭过头,不去看宇文飞絮。
宇文飞絮拿出一份厚纸,笑道:“这几天我派人查过你的资料,这些都是你在朝歌城所作所为的全部纪录。资料上详细纪录了你的一切,包括你三岁半的时候用计欺骗一个小女孩的初吻。”
“弊,你够狠!”花满楼长吁出一口气,叹道,“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吗?”宇文飞絮笑容突然凝聚。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讨厌女人婆婆妈妈,叽叽歪歪。”
宇文飞絮语气一改,笑着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不过纪录上表明她是东方帝国云家的人。当初这支商队恰巧路过朝歌城,而才三岁半的你既然骗走了同是三岁半的她的初吻。”
“少废话,我不喜欢别人揪我的底,你到底要干什么?”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你和我一起上战场。”
“大姐,你放过我吧,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我连一只鸡都杀不死,更何况是人了。”花满楼又变脸了。他的脸就好像是海平面一样,时尔风平浪静,时尔波涛汹涌,这家伙可算得上是一个一流演员了。如今是生死关头,为了活命花满楼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顿了顿,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死在混战中吧?”
“有这个打算。”
“苍天呐,你……你够狠。”宇文飞絮的剑就放在花满楼的脖子上,花满楼脏话骂不出口,只能用眼神将其奸杀。
“放心吧,你死了以后我会给你立个坟墓,以供后人瞻仰。”
“宇文将军,你难道不想要真正的《江山美人》吗?要是我死了,谁也得不到它。”《江山美人》是花满楼的最后招数,要是再不行,他只能认命了。
宇文飞絮对此却是嗤之以鼻:“我们宇文家世代衷心,岂会萌生妄想之念。”
“嘿,看来你们知道的还不完全啊,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得到画中七女就能得天下,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女人充其量不过只是男人的附庸,大陆上还没有女人能够完全超越男人,就连宇文将军您也是在您父亲的光辉下成长起来的,您若是出生在一个平民家里,也许境遇就不一样了吧。”花满楼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江山美人》不仅是一幅画,更是一张藏宝图,上面隐藏着我们楼兰帝国皇族最大的宝藏,其中不乏有神器和已经绝版的魔法书。”
花满楼如此一说,宇文飞絮倒是起了兴趣,她将剑又抵深一些,剑锋已经贴着花满楼着的皮肤:“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要杀死你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怎么可能耍花样呢。”说到这里,花满楼脸色骤变,他竟从衣兜里拿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宇文飞絮的小腹,然而宇文飞絮却早有防范,她轻松地接下花满楼的攻击,笑着说:“就凭你……”
这个“你”还未出口,宇文飞絮的檀口已经被花满楼封住。两唇相贴,初尝此味的宇文飞絮一时间竟忘了推却,而精于此到的花满楼则是在宇文飞絮最动情的时候突然离开。花满楼和宇文飞絮唇分的瞬间,宇文飞絮猛然一拳打在花满楼的胸口,花满楼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他只觉嘴角一甜,立即喷出两口血箭。
“你要谋杀亲夫啊。”花满楼虽然受伤,脸上却是挤出笑容,“嘿,宇文将军不愧为女中豪杰,虽然小舌儿迟钝了一点,但味道比那些街头的庸脂俗粉却是要好上百倍。”其实刚才宇文飞絮若是纯心要伤花满楼,现在花满楼恐怕已经倒地不起了,花满楼知道宇文飞絮在快要击中他的时候突然收回了近九成的力道,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但对花满楼来说这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你夺了我的第一次!”宇文飞絮也是女人,一时悲伤不禁潸然泪下。
初吻?
花满楼听了这句话不禁傻了,这宇文飞絮不是二王子的女人么,以二王子的为人怎么可能不吃她的豆腐。
见宇文飞絮流泪,花满楼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可不敢上前宽慰,在样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被她一拳打死。唯今之计只有脚底抹油,跑路了!
奇怪的是宇文飞絮并没有追上来,她只是泪眼迷蒙地看着花满楼的背影:“如果你不走,我还会留你在身边,但是你走了,就再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正如宇文飞絮所说,花满楼跑到山脚的时候就被几个女兵抓住,而后他被送往雄烈的部队,这次雄烈倒是什么都没说,他直接让康允将花满楼带走。花满楼又见了到王新,这一刻他已经绝望了,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敌人,一时间战鼓雷动,战声轰隆。
“杀!!!”
雄烈冲在队伍最前方,他手握一把大刀,气势磅礴,大有人挡杀人,鬼挡灭鬼之势。
花满楼被安排在队伍前方,他将直接面对敌人的长枪和弓箭。
“满楼,我们一起冲吧,一起建功立业!”王新身手不错,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部队三年还没死的一个主要原因。花满楼紧紧地跟在王新身后,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落单的候鸟,漫无目的地朝前冲锋。
花满楼的一切都被宇文飞絮看在眼里,望着花满楼的背影,宇文飞絮不禁感慨万千。谁又能想到呢,她苦苦坚守的初吻竟会被一个孑孑无名的小子夺走。
“将军,敌人出动骑兵了!”一个女兵大喝。
宇文飞絮忙收拢心神,手挥宝剑,娇喝道:“以吾王之名,剿灭叛贼,杀!”
剑鹰军团也出动了骑兵,而且宇文飞絮还有意无意地朝花满楼所在的地方靠近——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花满楼死。
刀剑无眼,在混乱的战场上谁都不能保护别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被敌人杀死。在直面敌人时花满楼终于领悟到战斗的真谛,他突然发疯一样朝敌人砍去,尽管他的力气不大,但因身后有人,而且还有王新在保护他,一时间花满楼随同大队冲入敌人阵地。
战争是一个杀人机器,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人流血。
宇文飞絮和她的将士们不停地冲杀,而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她骇然看到敌人一小队骑兵正朝花满楼所在的方阵冲来,近了,一个骑兵已经对花满楼挥起砍刀。而这时敌人一个骑兵正好挡住宇文飞絮的视线,手起刀落,敌人倒下了,宇文飞絮同时看到一个头颅被人砍飞,之后花满楼的尸体没入人海之中,被践踏在敌人的马蹄之下。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占据了宇文飞絮的心情,是懊悔,或是无限的悲痛?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想怒吼,只想把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宇文飞絮瞬间沉默,瞬间爆发,且听她大吼一声,手中宝剑突然闪耀出无比刺眼的红光,之后她如从烈火中诞生的战神一般冲入敌人阵中,暴走状态下的宇文飞絮犹如火凤凰所化,宝剑挥舞,竟无回合之敌,一时间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烈焰狂涌,惨声震天。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宇文飞絮再一次获得了胜利,保全了她女战神的称号,但是她的心却似掉入冰窖之中,结冰了,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为谁而生。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二王子的影子里,别人将她看成二王子将来的妃子,她自己也曾一度沉醉其中;然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当她放弃二王子之后非但没有感到一丝感伤,反是觉得如同放下心中巨石,一身轻松。但花满楼死了,她的心却随之去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告诉自己,她不爱花满楼,也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绝不!
古语云天无绝人之路,蛟龙既然非是池中之物,又岂能死于浅潭之中?
花满楼并没有死,这一点不当宇文飞絮不知道,就连花满楼本人也不清楚。当那骑兵挥刀要砍中花满楼的时候,王新突然冲出,他将花满楼撞飞,使得花满楼跌入附近的树丛之中,而他自己的头却被敌人砍飞,尸体被万人践踏,花满楼则昏死过去。
这一战打得十分惨烈,当花满楼醒过来时,他发现周围全是死人,一大片死人!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异味,很多乌鸦和秃鹫都聚集在尸体之上,不停地瓜分着尸体残骸。
王新的死让花满楼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在那个世界他有朋友,但彼此了解并不深,朋友之情也无从谈起;来这个世界后他臭名在外,也无人愿意和他交朋友,根本不懂朋友为何物。而今,王新却为了他这一个认识不过几天且没说过几句话的朋友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花满楼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那些在死人身上找东西的人们。战争过后,双方都会派人收拾残局,特别是打着正义名号的剑鹰军团。
花满楼决定离开,他缓缓起身,踏上了一条他从未走过的道路。
北克郡接壤着一块无人管理的草原,这里生存着一些游牧民族。花满楼一直在草原上游荡,漫无目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原有的计划,原来的梦想在一瞬间破碎,化为尘土,永埋地下。
在花满楼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问他长大后的理想,结果花满楼被父亲关入房间,饿了他一整天,他当时是这样说的:“我梦想就和我的名字一样,花间一壶酒,花满楼。”
没人知道花满楼这幢“楼”有多高,有多大,就连花满楼他自己也拿捏不清,他只知道一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千万不能亏待自己。人生只有一次,不可能重头再来,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对此了解得十分深刻。
夜了,花满楼一人独坐在月光下面,他从小就喜欢看月亮,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月亮他就会觉得很舒服,月光好像母亲的手一般温柔而细腻,身处皓洁的月光之中,整个人会有种被洗礼的感受。呵,他是想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了,世隔十八年,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思念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但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勇敢地活下去,不仅如此,他还要活得轰轰烈烈,让世人永远记着他的名字,花满楼!
花满楼一直仰头看着星空,思绪白了,情感空了,一切都静了。
草原有狼,这一点花满楼自小就知道,他早已爬上一棵较高的大树,看着夜空星点。
“噢呜——”狼声此起彼伏,花满楼丝毫不为所动,他依然静态而坐,思索着他的人生。他在反思过去,过去的日子里,他成天都想着如何与美女诵读诗书,弹琴说爱。用他父亲的话说是没有大志,确实,在他的意识里从未出现志气之类的字眼,过去的他认为人生只要活得开心就行了,他从不会刻意地追求某一样事物,但求潇洒自然。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变迁,花满楼突然变得迷茫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懂,怎么样才能算是潇洒呢,如何才能逍遥?宇文飞絮的话语时常在他的耳旁环绕“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表面上花满楼摆出无所谓的态势,但他的内心深处对这句话却是极为敏感。花满楼是个男人,他一直承认这一点,因此他有男人的自尊,男人的自傲。他无法忍受一个女人如此蔑视她,更无法忍受她那种眼神!
“我到底要怎么做?”抬头望月,花满楼的眼眶不禁湿润了,重生之后他从未流过泪,而今他却是流泪了。
这时候花满楼的下方聚集了十多头野狼,野狼纷纷抬头紧盯着花满楼。花满楼同样直视野狼,在野狼发光的眼睛中花满楼似乎读出了一点东西——是欲望!
欲望是人类所有行为的泉源,没有了欲望人类将会变得懒散,甚至堕落,最后郁郁死在某个小角落里。花满楼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这不就是欲望么?只是他的欲望不强烈而已。
这时候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堆火把,恰时响起人类的怒喝声。借着月光,花满楼看到一些人类在围杀狼群,他们或是手握长刀,或者箭上弓弦。在人们的喧嚣中,狼或是被杀死,或是逃走。不久那些人便走近花满楼,其中一个高大男子仰头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们。”花满楼淡淡地说。
“你只有一个人?”
“嗯,我的同伴都死了。”花满楼以前常说谎话,但这句却是真的,他唯一的同伴,唯一的朋友已经死了。
“这里晚上很危险,你到我们的营帐里住一晚吧。”
花满楼点点头,道了几声谢后,便跟随这些人进入一个游牧民族的一个营帐里。大多游牧民族都热情好客,他们也没有问起花满楼的身世,而是对他盛情款待。花满楼声称自己是一个商人的孩子,他们的商队在半路上遭到强盗,他和几个人逃了出来,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人们都相信花满楼,仅仅只是因为他长得不像坏人,这里的族长是一个叫塔汉的男人,他高大威武,是族里最强的战士,也是远近闻名的神射手。塔汉似是很欣赏花满楼面对狼群时那临危不乱的神情,他将一杯酒放在花满楼的身前,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自小就跟随父亲飘荡,因为父亲希望我从政,所以只让我读书从文,从不让接触刀剑,而今我只剩下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你真的懂文字?”塔汉看起来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