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野雉的长羽干什么?”帝炫天低声问。
“做帽子。”御凰雪笑吟吟地说道。
“调皮!申晋,去。”帝炫天朝野雉逃走的方向呶了呶嘴。
申晋堂堂大将军,如今也就只有去抓野雉,拔尾羽的命了。他无声叹息,施展轻功,去找逃走的野雉。
小金进了林子,也有些按捺不住,焦躁不安地挣动缰绳,不时用蹄子去踢身边的侍卫鳏。
“让它玩去吧。”御凰雪过去解开它头顶的布,露出它尖尖的角,卸下马鞍,让它去林子里转悠。
“可是,它跑了怎么办?这林子里可是有猛兽的。”藏心不放心地说道砦。
“它懂的。”御凰雪拍拍小金的肚子,小声说:“去玩吧,别跑太远。”
小金直接用脑袋顶开她,快步往林子里钻。
“如果被猎人看到了怎么办?还是去个人跟着吧。林子里可能还有捕兽的陷井,兽夹……”藏心还是不放心。
四个侍卫中,就数他心最细,成天担心完这个,又担心那个。所以沐雨常笑他,像他们的爹一样叨叨。
“让它去吧,它是灵兽,聪明着呢。”御凰雪弯下腰,扯了根野草在手里玩。
帝炫天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往前走。
水声越来越近,透过眼前的枝叶看,一条细练似的瀑布从山下往下跌。小河只有一人多宽,两边怪石嶙峋。
“主子,到了。”侍卫们停下来,指着前面说道。
“这种小河会有鱼吗?这么窄!”御凰雪深表怀疑,她快步走小河边看,岸边结着薄冰,手指一戳就裂开了。
“我先下去瞧瞧。”一名侍卫脱
了靴子,把裤腿高高地挽起来,踩进了水里。岸边的水只到他的小腿肚子,冰凉的水冻得他一个哆嗦,连声高呼,“爽。”
另几个侍卫也效仿他,往水里跑去。
一路风尘赴赴过来,洗把脸,喝口清澈的溪水,确实挺爽快的。
“真的有鱼。”御凰雪突然眼前一亮,指着水里一尾快速游过的鱼大声说道。
侍卫们低头看,数尾肥肥的鱼儿正快速穿过他们的腿
间,避开大石头,奋力往前。
“看我的。”一名侍卫挽高袖子,猛地伸手往水里一摁……
鱼用力一挣,从他的掌心溜走,尾巴拍得水花四溅。
大家哄笑了会儿,各施本事,想捉几条鱼上来。没想到的是这鱼特别狡滑,专门贴着石头游,你手往下抓去的时候,往往先抓到了石头,它就侥幸逃走了。
有侍卫提议用刀剑,被帝炫天给制止住。
“都在宫里呆懒了吗?鱼都捉不到?”
侍卫们有些脸红,甩了外袍,追着鱼跑。
“山中的兽类常来捉鱼,久而久之,鱼也狡滑了吧。看看这些小子,几条鱼都收拾不了,看来还不如鱼聪明。”帝炫天站在小河边看,笑吟吟地说道。
“皇叔,你还笑,儿子要吃鱼呢,快去捉鱼。”见他有精神开玩笑,御凰雪心情大好,推着他往小河里走。
帝炫天来了兴致,当真脱
了长靴,解了外袍,大步走进了冰凉的水中。
岸边的薄冰被他踩开,脚底踩到了尖锐的石头,鱼儿贴着他的小腿蓦地窜了过去……
“好快。”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盯着水里游过的鱼儿说道。
又一尾鱼过来了,依然贴着石头游。
帝炫天全神贯注地看着它,抓准时机,猛地出手。
就在此时,御凰雪一声大叫,“嗨,抓它。”
帝炫天迟疑了一下,鱼儿跑了!
“你别叫啊。”帝炫天扭头看了她一眼,手指贴到唇边。
“皇叔,你一定要做到比鱼聪明啊。”御凰雪哈哈地笑,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帝炫天脸绿了绿,注意力回到水中。
“皇叔,你站的姿势不对,腿
分开一点!”御凰雪又喊。
帝炫天抚了抚额,头也不抬地指了她一下,“退后。”
“皇叔皇叔,我教你呀……腰再弯一腰,腿曲下去一点……”御凰雪掩唇笑。
帝炫天指着前面,黑着脸说:“你站我前面来。”
御凰雪耸耸肩,走开了。
听着她裙摆拖过草叶的的沙沙声响,帝炫天唇角轻扬,忍不住地轻笑。御凰雪的话就是素日里他与她榻间缠
绵时,要求她做的事。其实御凰雪常常也没脸没臊的,就是敢在他面前说,撩得他满身热血乱窜。
没有她捣乱,帝炫天一连捉了两条鱼,手一挥,丢到了她的面前。
申晋这时候也拎着野雉尾羽回来了,见到地上活蹦乱跳的鱼,立马乐了。
御凰雪坐在木桩上,手里拈着羽,看着他们从水里一条一条地往岸上抛鱼。鱼儿不甘心,在草地上拼命弹跳,想要回水里去。水里,岸上
一起热闹起来。
到了晌午时,烤鱼的香味儿在山里弥漫。
藏心居然还带了只小锅,给御凰雪煮了锅鱼汤。他实在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小锅另支在一边,藏心坐在小锅边,埋头煮汤。御凰雪走过去,和他并肩坐着,小声说话。
“这小子,对皇后还真是一片赤心。”申晋往那边看了一眼,低低地说道。
帝炫天往那方向看了一眼,藏心正用袖子给御凰雪擦额角沾上的灰尘,神态温柔。
“地图呢?”他收回视线,低声问道。
申晋飞快地摸出地图,在地上铺开,小声说:“翻过这座山,我们可以从这条路进到瑶思县,这地方盛产桔子,这时候去正好。”
帝炫天抬眸看看他,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吃。
申晋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夸道:“说起瑶思县的桔子,放到火堆边上烤烤再吃,那可是一绝。或者在烤鱼烤肉时往上面挤上几滴桔子水,那味道可香了。”
“统领,你吃过啊?”几名侍卫围过来,垂涎欲滴地看着他。
“吃过啊。”申晋拍着胸脯说道:“我烤出来的桔子,绝对美味。”
“那不就是放在火边?”众人问道。
“那得掌握火侯,还有放置的位置,你们学几十年都学不来我这手好绝技。”申晋得意洋洋地说道。
帝炫天又往御凰雪那里看,藏心正在给她织瓣辫子。乌油油的发梢系上了丝帕,往上一包,把整个头发都藏进丝帕里,这样在山里走动,就不怕被树枝勾到发髻了。
察觉到他的注视,御凰雪抬起头来,朝他挥了挥手,笑得眼儿弯弯的。
藏心也看了看他,随即往旁边挪了一点。
一年之后,若他不好,藏心能照顾好她吗?帝炫天拧了拧眉,低头看向脚前的地图,还是得早点回胡疆才对,是好是歹,都得去那里听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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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帝琰站在陆无双的面前,看着脸色发白的她说道:“皇兄让我安顿好你,你自己挑个地方,或者回乡,都行。等你身子好些了,就送你过去。后半生他会保你富贵,宅子田地铺子,都不会少你的。你若想再嫁,也可以,你自己作主。”
“不……你再说一遍……他走了?”陆云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四爷是开玩笑吗?”
“云双夫人,皇兄真的带着御凰雪走了,不会回来了。”帝琰挑了挑眉,强装平淡地说道。
用不了多久,这里住的人全会换成他的妻室。这帝位来得有些突然,他心里还没谱,但是不能说是不高兴的,相反,他非常兴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坐到龙椅上去面对群臣,一展抱负。
陆云双跌坐回去,捂着脸呜咽地哭诉:“怎么可能,他就这样走了吗?一句话也不留给我?我们毕竟也做了几年的夫妻,我替他照顾孩子,他怎么一点也不顾念情份?”
“云双姑娘,不必伤心了,皇兄和御凰雪情深意切,心里是装不下别人的。我劝你早早收了心,还能再嫁。哦,这些孩子,皇兄叮嘱过了,可以留在宫中,你不必再带着。”
“不,我是他们的娘,我要带着他们。”陆云双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厉声尖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夺了我所有的一切。”
“这个……就随便你吧。”帝琰拧拧眉,把圣旨卷了起来。
“来人,备马车,把孩子们叫起来,我要去找他……他这一走,我就看不到他了呀……我要去找他……”陆云双猛地站起来,尖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