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王宫中竟然很是太平,就仿佛苏婉逃跑的事情只是她自己的一个幻觉般,再没有人提起来。
苏婉渐渐的与斯南公主交好,两个落难在这个国家,却心系家乡的女子走在一起,互相说一说心事,也是一种慰藉。懒
有时她斯南会说起她爱着的那个人,每当说起来,她便会满脸的笑容,幽蓝的瞳中泛着水晶般的光泽,好像她又回到了那甜美的时光里。
但是那个她爱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她虽然并不提,但是从她的口气里,可以听出她心里的一丝失望,她原本觉得他该会来讲她救回去的,但是她仍旧相信,他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或者他正在筹划着,总有一日,他回来将她救回去的!
苏婉淡淡的笑着,大概女人都是这样的吧,她曾经不也天真的以为,皇上定会寻到她将她救回去的,可是到最后却还是一场空。
她也曾问过斯南,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男人让她爱的这样深,她便红着脸一脸的光芒,说,那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他英俊潇洒,顶天立地,温柔儒雅,是个翩翩君子,她说,他就仿佛是草原上的雄鹰,在草原无际的天空中翱翔,所到之处,定会向他俯首称臣,但是他不论飞到哪里,总会回到他的家去,他曾经温柔的对她说,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苏婉听着,也觉得,这样的男子,也该是值得一爱的。虫
尤其是他那一句,有她的地方,就是家,让人听着,心里感动极了。
这一日两人正在园中散步,秋风萧瑟,园中也一片荒凉景色,与大胤的皇宫四季都要有绿色不同,凡麓人觉得四季更替乃是上天的旨意,因此并不在意,只是将那些已经衰败的花草除掉,留下大片光溜溜的土地。
这一日便见园子里许多人都在除草,苏婉看着一人在费力除着一园子的玫瑰,便道,“还没死,怎么就要除掉?本就没几日的活了,却在还有生机时就被除了,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
谁知一边的看着她们除草的女官转头看了苏婉一眼,满含轻蔑,“这些花活着的时候就坚硬难以除掉,死了更难以拔除,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早早的拔出了!”
这时斯南毫不客气的道,“凡麓人素来都十分的残忍狠毒!”
谁知那女官一听,幽深的目光转过来,恶狠狠的道,“斯南大妃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不是你们三南,可以任你娇蛮任性!”
斯南听了,脸上气的红一阵白一阵的,刚想发作,身后跟了苏婉来的婢女赶忙拦住了,轻声道,“夫人,大妃,她是艾多罗大妃的女仆多兰,还是别说了,我们走吧!”
苏婉一滞,艾多罗大妃据说是轩辕衍最宠爱的一个大妃,生下了他最多的孩子,包括他的大世子,在这里女人生的孩子越多越是得人尊重,因此艾多罗几乎是整个王宫里除了王后最尊贵的女人了。
然而斯南在家里蛮横习惯了,今日遇见了更蛮横无礼的,还是对她这个主子,自然十分不爽快,一听是什么艾多罗大妃的人仗势欺人,更加气愤起来,上去便骂道,“狗仗人势,你的艾多罗大妃怎么没好好教一教你主仆之分,敢对我这样说话,我也是三王子正式娶进门的大妃!你这个肮脏的奴隶,也敢对我这样说话!”
多兰脸色苍白起来,咬着嘴唇,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半晌,才狠狠的道,“你才是肮脏的女人,是打了败仗被送来战利品,谁不知道,王子从未上过你的床!”
斯南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激愤的脸不断的扭曲着,突然伸手过去一把便拉扯住了多兰的头发,在多兰的尖叫声中不断的撕扯着,旁边的人见了赶紧过来拉开两个人,虽然撕扯的时间不长,但是苏婉还是惊异的发现,斯南手中竟然多了一大捋头发,都是从多兰的头上扯下来的。
多兰一脸激怒的看着一脸高傲得意的斯南,这时一边突然有人叫道,“怎么敢这样放肆!”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精干,穿着侍官衣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上去就给了多兰一巴掌,打的多兰一脸委屈,却只能抿着嘴啜泣,“这两位是你能惹的人吗?简直是太无礼了!”
多兰咬着嘴唇,低着头流着泪,那侍官道,“将这个大胆的婢女拉下去,赏她二十鞭子!”
这时多兰慌了,“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艾多罗大妃的人!”
那侍官哼了一声,“王上的命令,敢对夫人无礼之人,无赦!”
说完便无情的看了她一眼,对苏婉道,“夫人,王后请夫人过去品尝凡麓的**酒!”
苏婉盯着他,从他方才的举动可以看出,他连艾多罗都不放在眼里,定是个宫中大势力的人,他代王后来请她,难道是王后的人?但是王后说的请,哪有她拒绝的权利,她点了点头,回头对斯南嘱咐了几句,便跟着他走了。
一路无话,到了王后的明堂,苏婉不知那里竟然有一个高的台阶,突然一个不稳,险些摔下去,却被人在后面一托,才幸免于难,她回过头,却见一个浑身散着恶臭的白发老人,正低着头,他岣嵝着身子,都低了苏婉几分,满的皱纹的脸上一双小而精明的眼睛,但是那一身肮脏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她想要说句谢谢,却被那恶臭堵在了口中,抿着嘴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这时那侍官也回过了头,看着那老人,道,“放肆,这是王后的客人,你竟敢如此无礼,还不行礼?”
然后将苏婉护到了身后,轻声对她道,“夫人,这是园子里的癞花匠,惊扰到夫人了!”那花匠却好像老眼昏花了,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屋里?屋里有人,刚进去的,进去的人太多了,没看清啊!”
原来是个耳背的老人,那侍官懒得理他,带着苏婉往里走去,边走边抱怨,“要不是看他手艺好,早就给清出去了!”
苏婉回头看看那花匠的背影,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