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凑集了十几万的军队北上伐齐,十几万大军除了最初攻克三关的三万强兵,还有卫国留国友军三万,以及去年招的经过训练的壮丁四万,以及最近招的新人数万。由最初在平南郡深山暗中操练的精兵挑选数千做什长,带领这些人日夜操练,已经做到令行禁止,可以一用。再加上新近取胜,士气正旺,每个脸庞都洋溢着兴奋和迫切,渴望着杀敌复仇。
大军在郯城外集结待命,南风劲吹,战旗猎猎,剑戟林立,闪烁寒光。
昭华看着面前的威武之师,手里抚上“不光”剑的剑柄,心里忆着送剑老者的话:“圣君所用的仁德之剑。以智勇为剑端,以忠义为剑刃,以礼仪为剑柄,以诚信为剑背。以五行来运作,以阴阳为开合,上可决浮云,下可断地维,一旦使用,匡正社稷,四海听命。”
全军肃立,听候君主下令。
昭华扫视众将士,缓缓开口:“大家可知,我们这次北上伐齐是为了什么?”
众将群情鼎沸,震臂高呼:“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昭华抬手示意,微微一笑:“不,我们不是去报仇。”
众将士安静下来,盯着他看。
“我们此去是替天行道,吊民伐罪。”昭华坚定的声音顺着劲风,传向将士。
“齐国盘剥百姓无度,君王暴虐奢侈,废先王明德,侮神灵不祀,奴役百姓,其罪显闻于上帝。我燕国奉天讨罪,举仁义之师,以安民心顺天道。”
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军师岳青槐传下军令:“此去齐国是为替天行道,不为泄愤报仇。要严肃军纪。第一、不得损害庄稼。第二、不可奸/□□女。第三、不得烧杀抢掠。违令者重惩不怠。”
凤逸疑惑地瞧他:“陛下真的肯放下复仇之念?”
昭华笑拍他的肩,道:“治国者当以国本为上,以民心为上,怎么可以复仇为上。杀戳本伤天和,不得已而为之,当然不可乱开杀戮。”
凤逸有些明白了,心里嘀咕:“那你打算拿那个人怎么办?”
号角阵阵,鼓声隆隆,伐齐之师在誓师之后出发。一路上,燕军势如破竹,攻破城关,但是对百姓却秋毫无犯,也无大规模的扰民之举。原来害怕昭华会为以前受辱而泄愤屠城的百姓们放下心来。
雨声沉沉,暗云层层,大雨如密箭飞射,直射人心的心头。风声、雨声一阵急似一阵。
齐国皇宫内,皇帝看着奏报,盈盈灯光照得他的脸上明灭不定,一会儿凝重威严,一**沉扭曲,很是可怕。
太傅何恬道:“看来昭华野心不小,非但要复国,他还要灭齐称霸。”
文康点点头。
“臣以为还是把大将军召回来吧。”
“可是,北骁国那边怎么办?”
“陛下放心。”何恬很有把握地说,“近一个月我们与北骁国都没有大的战斗,只有一些零星搔扰。依臣看来,北骁国内部将有变乱发生,战事即将就会结束,到时可以撤回大军。”
“报陛下。”内侍进殿禀报,“大将军回来了。”
“快传。”文康又惊又喜。
公孙昌进殿行礼。
“大将军未奉召回都,可是有急事?”
“臣听说燕贼叛乱,包藏祸心,进犯我国,臣内心忧急,等不及皇命便星夜回都,请陛下恕罪。”
“大将军这次回来,带了多少兵马?”
“臣此番回都,未带失马,只有臣一人。”
“什么?”文康惊讶地站起来,“你不带兵马回来做什么?你一个人上去跟燕国人拼吗?”
“陛下。”公孙昌从容禀报,“昭华颁下废奴令,许多奴隶都踊跃加入,这些人战意很强,是冲着昭华向他们许诺的自由,虽然勇敢,但是心存生意,且不熟愁战阵。臣只需带一支不怕死的军队,就可击败他。”
“你未带兵马,是想带禁卫军上吗?”
“不。禁卫军是保护陛下的,不可轻动,臣自有办法。”公孙昌很自信的保证。
文康将信将疑。
何恬说:“大将军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必有谋略,请陛下放心。”
文康暂时相信,颁下皇令,命公孙昌为伐燕大将军,出击燕军。
满朝文武都在翘首以待,看大将军未带一兵,如何击退燕军。
公孙昌并未到都城外调遣各地的散兵,而是到了囚牢。
牢房内,阴森恐怖,便溺臭气塞满牢笼,哭喊声不绝于耳。
公孙昌命人提来所有死囚。因为齐国以严刑峻法统治百姓,再加上犯罪连坐之法,所以牢内死囚很是不少。很快集中了数千人。
做为一名合格的军事统帅必须通晓人性。公孙昌很明白人贪生怕死的心理,所以对死囚如此说:“去打燕国人,赢了,你们就不用死。”
然后又开出诱人的条件,在战斗中杀敌的,可以不用死还可以赏军功。在战斗中牺牲的,赦免被连累的家人,并厚恤亲属。
再恐吓一句,在战斗中后退或作战不力的,不但死刑照旧,而且还要连坐家人亲戚,甚至邻居。
囚犯欣然接受了这个可以翻身为人的机会,拿起了武器。
公孙昌看着他们脸上誓死一战的激情,脸上溢出笑容,望向南方。
昭华,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可以鼓动奴隶出战,我也可以鼓动囚犯拼命,看谁强得过谁。
燕领军一路朝齐国都城进逼,在滕州遇上强烈抵抗,昭华亲自督阵,加紧攻打。
公孙昌审时度势,见国都城高墙厚又有禁卫军守护,短期不会有危,于是不与燕军主力面对,带兵直接南下,打算进逼燕都,迫使昭华回撤。
昭华看出他的用意,不肯被他牵着走,细细谋划战策。
南敬亭有些着急:“国都是重中之重,万一有失,则军心大乱,民心不稳,臣建议立即率军回师援助。”
昭华对南敬亭说:“公孙昌是齐国名将,不是三关那几个平庸齐将能比的,我们绝不可大意。他避开我们,是想直接杀到燕城,凌犯宗庙陵寝,逼我回军护卫都城,这招确实很毒,可是他要过郯城一关也不容易。
你守在郯城,只守不出,只要死死守住城池十日拦住他,待我们打下滕州,再合军把他一举消灭即可,你切记只需守城十日,不用跟他死战。”
南敬亭领命,率一万人守在郯城。昭华继续率领主力加紧攻打齐都南部的重镇滕州。
公孙昌率着囚犯组成的前军六千,城镇兵一万杀到郯城下,见郯城城高墙固,硬攻不能,寻思着如何把燕军引出来在城外决战。
于是命兵士在城外叫骂搦战,南敬亭记着昭华的嘱咐,守城不出。
一连三日,齐兵在城下叫骂,言辞不堪入耳,把城内燕军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南敬亭气得直跳,几次欲冲出去与齐军决一死战,被手下偏将拦住,只好忍耐。
公孙昌见燕军守城不出,命兵士继续辱骂,骂得更加难听,搬出来昭华在齐宫为奴的事,如何为脔宠,谄媚齐皇,任人压在身下如何如何下/贱不堪,无比淫/荡。
南敬亭和将领怒得目眦欲裂,再也忍耐不住,纷纷操起剑戟冲出去,有个别头脑清醒的将领拼命拦阻,哪里拦得住,也跟着举起武器冲出去。
公孙昌见燕军冲出,命人击鼓冲锋,做了士兵的囚犯们呐喊着冲出大营,接着燕军,拼杀起来。齐军个个拼命,如恶虎下山,只见□□齐发,剑戟相逼,势如风雨。
燕军自开战来没遇上强敌,没见过如此悍不畏死,凶如野兽的兵士,一时慌了手脚。
公孙昌亲自上阵杀敌,利矛到处血肉横飞,连杀几名燕军将领,燕军胆寒后退,前军溃散,后退时又冲散后军,依次溃败,被杀得大败。
南敬亭率残兵败将逃到兰陵关,紧闭城门不出。公孙昌没有继续攻击,直接率军南下进逼燕国都城。
战报传到齐都,齐国大臣们都兴高采烈,只有文康听说公孙昌为激燕军出城,居然大肆侮辱昭华,气得踢翻御案,大发雷霆,将寝宫所有花木砍烂。
留守燕都的丞相杨蠡负责军需后援,征来的壮丁训练好之后都全数供给大军,可用的男丁也前去运送粮草,都城内只有老弱妇孺和各衙署的吏员,和各府第的家丁。都城内的大臣们都十分惊慌。
坏消息接连传来。
正如昭华所料,北骁国内出现政变,皇帝赢奉明扳倒了秦丞相,一力整顿内政,文康得知,迅速换了态度,致国书贺明帝铲除政敌,又提出归还所占城池和战俘。明帝也顺水推舟,停了战事,签了和约,归还了齐国战俘。
在北骁国边境的齐军精锐主力在左将军冯祯率领下迅速南下逼近燕军,企图将其一举歼灭。
昭华接到战报,剑眉紧锁,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上茶杯灯盏惊悚晃动,旁边的侍卫和将领们吓得不敢吭声。自从昭华领兵征战后,威仪日重,运筹谋划处处仔细得当,群臣无不敬服,不敢直视。见君王震怒,更是不敢多言。
只有岳青槐还晃着破蒲扇说:“现在我国都吃紧,是不是要撤兵回援?”
许多将领纷纷请命回师护国。
昭华盯着沙盘,反复思量许久,最后说:“不可以,我们现在回师,远来疲惫,定会中了他的埋伏,灭齐之事就会前功尽弃。不灭齐国,我燕国好不容易恢复的河山迟早还会遭遇危险。可是,如果现在挺住,反过来歼灭齐军主力,那么形势就会转向我们这一边。”
“那该怎么办?”
“看这里地形。”昭华指着沙盘说,“我们一定要全力拿下滕州,占据有利地形,逼使齐军主力在不利的地点和我一战。所以我们要抢在冯祯的主力过来之前,抢先占据滕州西南山谷地带。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掘坑待虎。我们先占此处,齐军过来只能在平地据守,无险可恃,尽失地利。这样我们可以利用滕州西南有利地形全歼齐军主力,到时再直捣齐都,一举灭齐。”
容乾提出异议:“可是,如果国都不保,则宗庙有危啊。况且,我军将士的家小大多在国都那边,后方有火,前方将士如何安心打仗?臣请领一支偏军回去,击退齐兵。”
昭华对他一笑:“你怎么知道国都不保?你不相信杨相国的本事?”
容乾着急:“可是杨相国已经征调几乎所有的壮丁粮草供应我们,国都那边几乎空了……”
昭华站起来踱了几步,仔细思忖,下了决心:“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公孙昌真要攻下我国都城,他的兵力并不够,这样做只为了施加压力,迫使我们回撤。以杨相国多谋,一定会守住都城,我们继续加紧攻打腾州。”
侍卫禀报:“南大将军回来面君。”
昭华脸一沉:“让他在外候着。”
众将商量完战事,依次退下。昭华一抬头,发现陈新正在打量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
陈新嘻嘻一笑:“南将军在外面吓得发抖呢,其实陛下为人最和善不过,有什么可怕的?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昭华也笑:“他哪里是怕我,是自己打了败仗,心里发虚。你去传他进来。”
陈新出去传话,见威风凛凛与敌作战的大将军吓得额头冒汗,安慰道:“大将军不必这么紧张,皇上不在众人面前招你进去责备,正是为您留情面,以后还会用您,说明皇上厚道仁慈,大不了冲你发顿火,有什么好怕的?”
南敬亭抹汗:“正是因为他很少发火,所以发起火来才吓人呀。”
陈新并不相信,微笑看看明净的夜空,明天,又是一个阳光万里的好天。
燕军收整败军,更加紧攻打滕州。
公孙昌所率齐军得了胜,烧杀劫掠一番,直扑燕国都城燕城,兵士抢得财物,愈发士气高涨。听说燕城财货女子更多,更加盼着能打下燕城,大获财物而回。
杨蠡整理城中可用的士兵不足千人,再凑集城中衙署役吏官府家丁和青壮百姓,还是不足守城。
公孙昌信心百倍,准备进攻燕城。又使出叫骂搦战的旧招,不到一日,燕城城门大开,齐军一见大喜,磨拳擦掌准备好好厮杀。却见冲出城来的并不是燕军士兵,而是一群牛马。齐军正讶异间,那群牛马红着眼睛冲了过来,尾巴上都着了火,拼命向前冲踏。如同地狱中放出来的牛头马面一样,狰狞恐怖。
齐军一见这阵仗,早吓得手足酸软,虽然死囚不怕死,可是前些日子取了胜,抢得了财物,难免有贪生之念,看见这些疯狂的牛马,纷纷夺路奔逃。来不及逃的被踏在蹄下,血肉成泥。试图抵抗的,被跟在后面的燕军和百姓砍杀大半。
公孙昌再勇,也阻不住败军溃势,只得率残兵后退去和冯祯的主力会合。
捷报传到燕军大营,众将都欢喜鼓舞。只有昭华并没有太大高兴。
凤逸问:“杨相国大胜齐军,陛下怎么不高兴?”
昭华拍拍他的肩:“凤,辱要忍,喜更要忍,凡事不可高兴太早。一场胜利而已,不值得意忘形。前方的路更加艰难。”
这话才落下,前方探子来报,冯祯率十几万主力齐军杀气腾腾赶到二百里之外的合县。
燕军众将已经完全领会昭华的战略意图,知道一定要在齐军杀到之前,抢先占据有利地形,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号角声呜呜响起,震人心魄。将士个个用命,浴血奋战、不畏死伤,□□齐发,势如风雨。终于在齐军杀来之前成功攻克滕州并抢占了西南有利地形,列营筑垒,扼守谷口。
冯祯率军杀来,声势看上去很是汹汹然。可惜齐军与北骁国久战损耗颇大,又远来疲惫,被以逸待劳的燕军迎头痛击,初战不利,冯祯率齐军主力退到二十里外的平邑,在平地安营筑垒,成囤居之势,固垒自守避不出战。
“齐军虽然与北骁国开战,耗损不少兵力,但是仍有十数万,而且经验丰富,训练有素。不可小看,且冯祯文武双全很有谋略,再加上多谋善战的公孙昌,诸位切不可因为先前的胜仗而掉以轻心。”昭华再次警告。
众将都收了喜色,敬谨听命。
南敬亭急于将功赎罪,率军猛攻,陈之武为侧翼,配合攻击。
烟尘摭蔽天空,箭矢密如飞蝗,杀声震天,血腥四散。
几场攻坚战下来,双方的损失都颇重。
冯祯指挥反击,齐军凭借工事,坚垒不战。燕军在攻坚战中死伤也不小,再加上粮草不继,不得已攻势减弱。
昭华爱惜兵士,下令停止强攻。
双方陷入僵持,燕军不敢硬攻,齐军也不敢出营垒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决定两国生死的大战开始,两军主力对敌,陷入僵局,小华输了前功尽弃,赢了可以扬眉吐气。
先前灰常有效的突袭战术不能再用了。小华想用其他辅助手段消灭对手。
这几天回头重看全文,顺便整理留言。恐怖的发现两个问题
一是写得怎么这么烂。二是渣攻太坏了,虐得不够,可是现在改结局来不及了。内牛
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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