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然知道!你就不能提前回来告知朕一声,领着朕的御旨再去杀人吗?做事总有要有一个先后顺序,罢了,外面那些人,你去解决。”龙玄参刚回来,百废待兴,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连天阑珊那丫头的玉取回来了都不曾细看过,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此玉竟与他的是一对!
“皇上,臣就是个粗人,若是他们不能好好说话,动手打人了,你不会治臣的罪吧?”独孤战站在乾清宫的大殿里,理直气壮的与皇帝说话,在这世间,能这么与皇帝说话的一个是入了狱的丞相,还有一个,大约也就只有这位与皇帝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独孤将军了。
皇帝瞧着那玉,抬头扫了他一眼:“那你就给朕忍着,另外,你带一份圣旨去给那丫头。”
“皇上,你不会还要判她吧?若不是那人先行动手,她也不会杀人,那案发现场臣去看过,臣……”
“朕让你去就去,在你眼里,难不成朕就成了昏君不成?”龙玄参那张俊逸的脸上神采飞扬。
“以前是昏君,以后臣轼目以待。”他接了那圣旨打开一看,挑了挑眉:“天氏阑珊,其德有彰?风华绝彩?温良贤端?皇上,你确定你在说的是那个叫做天阑珊的蠢丫头?要臣说,直接写上蠢笨愚善,四脚简单八字即可。你这……这是要封她为容和公主?她与你可不相像,再者先帝唯你一个独子,怎么还多出一了个妹妹来了?”
这下这独孤战是真的傻眼了,一个蠢丫头却因祸得福成了公主了?摇身一变,这身份可就不一样了,直接从庶民跳到了皇族。
“确是一母同胞,我出生之后母后与父皇外出云游时生下了她,只是当时逢了刺客,她与母后不知所踪,直到父皇离世都一直在挂念着容和,这件事情当时知道的人不多,父皇痛心不愿提及,不过,当年母后差人以和氏壁的角料制了一对龙凤玉,龙形在我这里,至于凤玉,在妹妹那里,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严恪娶的,居然是我妹妹!”
亏得他还傻拉巴唧的将自家妹妹送上门去,简直蠢透了!
独孤战风中凌乱:“这怎么可能?她既是公主,那你还要杀丞相?”
皇帝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当年严恪与严德谋害子连,虽说严恪并非主谋,可他也脱不了干系,这笔怨,总是要还回来的。罢了,到时候朕再为她谋一门好亲事就是,有朕护着她,也断不会让她再有忧虑。”
曾经他还抱过的妹妹,她还那么小那么小,那么可爱,他将原本该送与皇后的玉送予了妹妹,因为他实在太爱那小小软软又香香的人儿,只是没想到,如今一转眼,那妹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亭亭玉立不说,更是已经嫁了人了。
“德全,你去太医院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给朕叫来,跟着朕一同去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是独孤战,定国将军府是独孤战他爹的府坻。也是他们的老府坻了。
“是,奴才这就去。”他
接了旨意,匆匆跑去了太医院寻人去了。
独孤战眉眼间染了一层担忧:“皇上,她那伤,臣之前也是看过了,伤得挺严重……”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龙玄参拽着独孤战的衣袍大步走了出去。外面大雪纷飞,那些大臣跪了一地:“皇上,将军他……”
独孤战一把将那大臣的衣领子提了起来,冷笑道:“本将军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前去那知府家抄家就地问斩罢了,你一个文官,不思如何成为一个清廉之臣,却要处处在这里挑不是,你要是不想混了,我成全你。”
众人想说出口的话瞬间憋在了喉咙里,那人群最后面的那个人正在冷风中昏昏欲睡,被身旁的人一推猛的醒了过来,他站起身来,指着独孤战,大斥道:“你一个将军,未经允许私自诛杀朝廷命官,别以为你的战功高了便能罔顾人命,想那位知府为官清廉……”
皇帝玩味的瞧着他:“清廉?朕所知道的是,他贪污朝中银两三百万不止,在他手中收的贿赂更是数之不尽,如今从那知府的府中抄家所所扛出来的银钱,到如今还没有清算清楚,你却来跟朕说他为官清廉?你还当朕是以前那个受制于人的傀儡皇帝不成?”
顿时吓得这人跪在地上:“臣,臣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失言,皇上恕罪。”
皇帝笑道:“朕国库现正空虚,还须诛位大臣鼎力相助,到时候朕自会差人好好查一查帐本,诸爱卿可不要让朕失望。”他理了理龙袍,转身拽着独孤战走了。
一群大臣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如今丞相倒台了,独孤战一家独大说,他们也受到了打压,好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啧,那群老头儿的表情可真不错,皇上,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招了?既让他们交出了贪污的银两,又让他们战战兢兢的做事,不错不错。”独孤战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的走着,皇帝坐在辇车上,看了他一眼,忽的道:“得丞相教导多年,朕如今所用,倒也不曾辜负他。”
“……”独孤战的表情有些僵,天哪,虽说当年是皇帝自请要拜严怪恪为师。但是严恪只答应扶佐他却并未当他的太傅,如今回头细细一想,那严恪到底都教了他些什么?将这好好的一个皇帝给教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严相,确是个治国之才,不过……可惜了。”他扫了眼身旁表情怪异的人,风雪已经停了,路面有些滑,所以走得也就慢了下来,独孤战握着手中的圣旨跟着他一路浩浩荡荡的去了那个镇国将军府。
龙玄参匆跑到天阑珊的屋子里,一大票女医跟了进来,那屋子一瞬间就显得有些拥挤了,那木锦瞧着这么多的人,当即收拾了东西,朝众人道:“既然没有草民的事,那草民与师父就告退了。”
“辛苦二位。不知她如今身体如何?”龙玄参只看见了天阑珊扒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模样,心里纠着疼。
“天阑珊紧紧的拽着手里的衣袖子,龙玄参瞧着那
半断袖子,伸手去扯,阑珊拽得死紧,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相爷……相爷……”
他听得不大清楚,问木锦:“她说什么?”
“呃?许是香盐蟹?这家伙,这时候还不忘记吃的。”木锦瞧着天阑珊拧眉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
独孤战却听得很清楚,她叫的,是相爷,是严恪。
皇帝让了位置,隔着一段屏风瞧着那屏风后面人是影不断晃动的那群大夫们,大夫们的动作倒是快,很快就回来了,朝皇帝道:“皇上,夫人的伤确是极重,好在已经及时的将烧退了,这位木大夫的药方极好,臣等经商议一致决定不更换药。”
“那,可有什么法子让她不这么痛苦?”皇帝叹了叹气,透过屏风,瞧着天阑珊那张小脸,他忽的想起她活蹦乱跳的与他说话的模样来,那时候的天阑珊还是活力四射的,哪里像如今这样,躺在床上,了无声息。可是,若是再回到过去,他还是会欺负她。
“木大夫的药不输于皇宫中的任何一种药材。”
“既是如此,朕也就放心了,你们都回去吧,朕,在这里陪陪他。”严恪差人拂了屏风,一旁的德全忙跟了过去,小心的伺候着皇帝在床边坐了下来,这独孤战站在皇帝的身旁,瞧着这紧纠着衣袖子的天阑珊,冷哼了哼。
“即将将那知府杀了又如何?她到底也不会觉得不那么痛。”瞧着天阑珊一张一合的小嘴在唤着相爷的模样,这独孤战就气得直发抖,这姑娘,就不能够矜持一下吗?就非得要气死他不成。
“你这暴燥的性子也好生压一压吧。”他伸手,摸了摸天阑珊的发,瞧着她安安静静的模样,突然很怀念那个能够指着他叉着腰骂人的小家伙,那个时候的她,又委屈又生气,像小猫儿一样,想挠你吧,又不敢。
天阑珊扒在床上,她额头渗出了冷汗,睡得越发的不稳,嘴里喃喃不安的说着些什么,只是可惜,皇帝听得并不清楚,只得望向独孤战,独孤战咳了一声,笑道:“她梦里还想着吃的呢。”
“这有何难,待她好了,朕日日命人送好吃的去她的府里,必将她养得白白胖胖。”如今瞧着她这抹了药的手,心里都觉得酸酸的,她的手很是小巧白白嫩嫩的,可是手上却布满了伤痕,稍稍碰一下她都会皱眉,喃喃的张了张嘴,就是不喊疼,只是独孤战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喊疼,因为她答应了严恪,她不会喊疼。
严恪确实不是一个好丈夫,所以他不会再将这丫头送回严恪的手里了,他如是想。
皇帝在府里陪了两天,天阑珊的伤口在慢慢的变好,可是人却还是没有醒过来,加上要上朝诸多的事务都堆着,总不能将这里当成是他办公的地方吧,可是将她接去皇宫吧,木大夫又不愿踏足那皇宫之地,所以只得作罢。
第三天的时候天阑珊总算是醒了,她微微的睁眼,瞧着在她眼前晃悠的人,小声的喃喃道:“相爷?我还活着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