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悄的深了,此时整个金陵城都被风雪覆盖着,街道上的人都是行迹匆匆的躲避着暴风夹雪的破天气,此时的唐国公府已经乱了,唐嫣然的房间里东西砸了一地,她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见者必死、风从窗外呼呼的吹进来,粉色的帘子随风飘动,唐国公夫人站在门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嫣儿!你可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告诉娘,娘为你主持公道啊。”
唐嫣然一把将门拉开,冷风迎面刮了进来。也吹乱了她的发:“主持公道?娘!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容和!怎么可能是容和啊,她是公主,那我算什么了?我算什么了?日后我若是成了皇后,难不成还要叫她一声妹妹,当初我就说要除了她,你说不能下手,如今呢?如今她可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了!”
国公夫人有些无奈:“娘也不知她……她竟是公主啊。”
“呸,你看她那个气质,跟个乞丐似的,算是哪门子公主!娘,你请的那个状师可有用处?若是到时候输了,那我的贤明之名岂不是就要扫地了?”唐嫣然有些担心这些,一想到那天阑珊就是一肚子的火。
“你当真对那小桃下了杀手?那里可是相府,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国公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就是个贱奴,而已,你这么在意做什么?再者,此事除了织月没有人看见,如今织月可不在金陵城,她们就算是查到了又如何!”唐嫣然这迷之自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实在不行,你便将这件事情推出去,你只装作根本不知道,明日上堂的时候断要沉住气,你若是沉不住气,旁人便会以为那人是你下的手!”唐国公夫人到底经事良多,对着她一般指点。
第二天大家早早的便上了堂了,由于是当朝公主状告当朝国公之好,又是一位尚书大人来审案,由少将军及皇帝身旁的太监帝听,所以一时间这金陵城的人来了大半,可以说这个衙门里面都被人给坐满了,天阑珊一群人就被这些老百姓围入其中,天阑珊一时有些紧张,新桃站在天阑珊的身后,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子,小声道:“殿下不要紧张,此事只须全程交给宋状师即可。”
“人……人好多。”天阑珊垂眸,在这堂上还摆着一口棺材,杵作当场验尸之后跑了回来,朝苏云博道:“大人,此好已经逝有半月有余,且是被人腰带勒死之后投入了井中!”
苏云博懒懒的倚着桌子,瞧着那宋状师,宋状师上前一步,朝那位大人道:“大人,这小桃姑娘正值最佳年华却无故被人杀了,如今公主殿下状告唐大小姐纵仆行凶,还请大人查明此案……”
wωω. ttκá n. C○
天阑珊坐在椅子里,瞪着宋状师!怎么可能是纵仆行凶?分明就是唐嫣然指使的!
新桃按着她的手,暗自摇了摇头,小声道:“殿下,此案将军与发这位宋状师淡过了,殿下只管将案子交给宋状师即可。”
“可是,可是杀人
凶手……”天阑珊话音未落,绿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痛呼:“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该一时看不惯她辱骂小姐,所以才会暗中做了此事,但是奴婢……奴婢也没有想到她会死啊,奴当时是她掐着奴婢的脖子,争斗之下奴婢才会扯了腰带去系她的脖子,可是谁料到后……后来她一小心跌入了井里,奴婢……奴婢扯着腰带,可是不曾扯稳,她就跌入了井里,奴婢实在害怕,所以,所以才骗人说井中怪异,让他们移了石头盖住。奴婢认罪,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也不想让小姐受此一辱,还请大人降罪。”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就过去了,天阑珊紧握着拳头,瞪着那绿秀,眼中腾升出浓浓的杀意:“你为什么要杀了小桃,小桃比你还要小那么多,你连她你都不放过……”
“是嫣然的错,是嫣然没有管好下人,所以才会这样,还请苏大人降罪,绿秀虽做错了,可是却是一心为了我,所以,嫣然无话可辩解,苏大人不好处罚嫣然,嫣然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那般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去了,所以嫣然自请打十大板,即刻执行。”唐嫣然垂眸,盈盈跪地。
天阑珊猛的站起身,冷笑道:“你一句纵仆行凶就这么算了吗?大人,那也是一条性命!”
唐嫣然跪在地上,叹了叹气,声音有些哽咽:“我知你心里生气,你要打骂我绝不还手,至于这位小桃姑娘,我自会差人去照顾着她的家人。”好了说得温和又无奈,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浅浅的悲伤来,那些看着的人纷纷交头接耳,在他们的眼中,天阑珊变得咄咄逼人,而这唐府大小姐,却是一个被自家侍好坑了的无辜人士。
“杀人之罪在南晋其罪当行流放,至于唐小姐,唐小姐管人严纵仆行凶,便应唐小姐之求,打二十板。独孤少将军可有意见?”苏云博望向一旁旁听的独孤战,独孤战却瞧着天阑珊,见她一张脸气得通红,心里想着,这丫头定然十分失落罢?一条人命,最后一个流放,一个打二十大板也就这么过去了,而小桃,等到许多年之后,又有谁还会再记得她。
“这南晋的律例,若其主主动认罪且知悔改,便减为十板,她到底是个大家小姐,这十板下去,可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呢,不过这罪,可是大罪,也不好减免,唐小姐,这二十板,你可当真要受?”明着是在帮唐嫣然,其实是将唐嫣然堵得无路可退。
天阑珊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瞧着她,这沉默的模样,倒是令原本想了一夜回答的唐嫣然有种茶壶里煮饺子的错觉,就好比要考试,你温习了一夜的书,奈何次日先生才考的却不是那些内容。
“确是嫣然有错在先,嫣然甘受惩罚。”如今是她成为皇后最关键的时刻,不容得有半分闪失,再者,唐国公府的人已经招呼了人了,到时候只消轻轻的打下去即可。
“好,本官最是欣赏唐小姐这般气魄,来人。行刑。”苏云博将手中红头签扔了出去,绿秀
疯了一样的档在唐嫣然的身旁,哭声嚎啕:“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家小姐根本不知情,大人,要打就打我吧,是我的错啊,小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若是我当时……当时愿意忍一忍,也不会害了小姐了啊。”
唐嫣然捧着绿秀的脸,此时的唐嫣然,就像是一个圣母一般,全身都散发着光环,天阑珊瞧着那口棺材,她紧握着拳头,心中暗自告诉小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桃,终有一日,她要唐嫣然血债血偿!
“打!”来了人将绿秀拽开来,唐嫣然扒在那打板子的凳子上,别人将她的手脚绑了起来,然后来了两个新人,朝着唐嫣然的身上一板子砰的一声就打了下去,这两个人完全不曾手下留情,才三板子唐嫣然就开始忍不住了。
瞧着唐嫣然流泪满面哭爹喊娘的样子。天阑珊竟然觉得万分解气,她望向苏云博,却见苏云博朝她眨了眨眼,天阑珊瞬间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不让别人来审此案,却要让与严恪的好兄弟苏云博来省案子,这苏云博可是痛恨这唐大小姐的,如今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至于旁听的独孤将军,不过是走过场唱虽没有会用处的白脸罢了。
“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唐嫣然狠狠的瞪着天阑珊,那十板下去她的后背已经开始见血了,天阑珊瞧着她疼得脸色苍白的那张脸,只是静静的瞧着。
打到了十一板,唐嫣然才大声道:“大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苏云博挑了挑眉,望向这些看热闹的人,手中的惊堂木狠狠一拍,一群人瞬间静了下来,他慵懒的瞧着这群人,冷笑道:“你们这是要为唐小姐求情?倒也不是不可,不过,这板子可是唐小姐自己求来的,若是打得轻了,如何对得起唐小姐一番苦心?不过还有八板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难道,各位要扰唐小姐的一番好意?”
唐嫣然死死的咬着手中的帕子,她浑身都出了一层汗,瞪着天阑珊恨不能亲手弄死她!
天阑珊也冷眼瞧着她,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绿秀在一旁泣不成声,那板子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到了十七板的时候天阑珊突然站了起来,淡道:“唐嫣然,你当初说,人命可贵,可是如今,你又在做什么?打个几板子,这人性命算了了吗?那我杀了你,我再受二十板,你可愿?”
唐嫣然脸色苍白的瞧着她,这会儿唐嫣然的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眼看就要昏过去了,天阑珊扫了眼那流到了地上的血,瞧着她已经打烂了的臀与背部,突然想起了她被知府打的那一次,那一次也是这样,浑身是伤,生不如死。
“天,阑珊,我们,没完!”她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扯出来,还差最后两板呢,国公大人匆匆赶来,高唤了一声住手,那最后两板硬是没有落下来,唐嫣然回头,瞧着匆匆而来的唐国公与国公夫人泪流满面,委屈的唤着爹啊娘的,看得天阑珊只觉得娇情!她如今连爹娘都没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