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阑珊摇了摇头:“我可是官,怎么能杀人放火呢?就是……你看吧,我刚刚来这里,衙门的那几个人吧,又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你能不能借我几个人回衙门给我先用着,我……”
那粗汉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朝天阑珊吼道:“你要搞清楚,我们是才是土匪!”
“我这嗓门还没你大呢,你嚷嚷什么,我是借,又不是扮,再说了,你这土匪窝,我也抢不动啊。”天阑珊被他拍的那一声响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抖,然后毫无形象的掏了掏耳朵。
“借多少?”黑风寨寨主倒是冷静,只是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上凝结着的冷笑,天阑珊估摸着那寒意也是差不多了。
天阑珊颤颤巍巍的伸出五个手指,小声道:“就……就随便来五十个人就成了。这南阳县这么大……”
那汉子瞪着天阑珊,又是一声咆哮:“五十个,寨子里一共才三百多号人,你不如去抢!”
“我是官,怎么可以抢?咱们有事好商量呀,你这么大声,是要吓死我吗?”天阑珊摸着胸口,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有严恪在身边,她做什么都觉得是错的,既然是错的,那为何不一错到底做回她自己去呢?
“你还知道你是官!要人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去。”五大三汉的壮汉坐了下来,气乎乎的,那手上的青筋抖啊抖。
天阑珊笑眯眯的戳了戳他的肌肉:“大个子,脾气不要这么火爆嘛,我是跟你家寨主商量,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这大个子被天阑珊给气得,望向黑风寨寨主。
寨主悠然自得的端着茶盏,淡道:“借人,可以,不过,我要把她作为抵压押下。”
他望向站在天阑珊身后的玉月蛾,那玉月蛾微微凝眉,紧张的瞧着天阑珊,天阑珊当即道:“不行,要不然,我把黄长清给你留下,他可男可女,你要看这男装看厌了,还可以看看他穿女装的样子,当真是艳华无双。”当然,这艳华无双确实是夸张了,不过,却也相差不远,听闻当年的黄翠花就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体弱多病,如今更是芳华早去。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若是要带人下山,就留下她。”他瞧着玉月蛾,眼神很亮,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天阑珊道:“我是绝对不会让朋蛾留下来的,万一你要是发图谋不轨怎么办?这样吧,我把我的令牌留下以作抵证,你要是还不相信,咱们就击掌立誓,但凡是食言之人就……就断袖好了!”
“罢了,星薇,你去清点五十个人……”他揉了揉眉心,对于这不按套路出招的天阑珊只觉得有些头疼。
“那个……”天阑珊打断了他的话。
“又怎么?”寨主幽冷的眸子扫向她,顿时让天阑珊的背后一寒,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弄死的时候,对面的人不耐烦的道:“有屁快放!”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县衙很穷的,那五十个人的饭钱…能不能自带啊?”天阑珊眨了眨眼,瞧着对
面已经开始坐端正了的寨主。
大个子瞪着天阑珊:“你带我们的人下山还不包吃住?还想带粮食下山,你干脆别当官了,你跟着我们当土匪算了你!!”见过比土匪还土匪的么?如今算是见识到了,简直就是人精一样的。
天阑珊嘿嘿一笑,脸皮的厚度见长:“不是县衙穷嘛,每年也就那么点粮食,你们还天天跑去打砸抢的,如今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来养那五十个人?再说了,我和你们寨主有约在先,你也不想你家寨主木有小鸡鸡或者断袖吧?”
坐在天阑珊对面的人黑了脸,咬了咬牙,沉声道:“给!”
“寨主,虽说冬天快要过了,可是眼下还没有过年啊,到时候弟兄们……”大个子的肌肉很粗壮发达,他一站起来,天阑珊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挡了她的视线!!而不像严恪,更多的时候,严恪像她的退路,甚至于靠山。
呸,还提他做什么!
“无妨,本寨主只给县令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过年了还不曾给本寨主一个满意的答案,本寨主就洗劫了地阳县,顺便……再洗一洗南阳城,到了那个时候,要什么都有了。”寨主生得很阳刚,可是说出这话来的时候,从他的身后折进来,带着些迷离不清的暗色,看得天阑珊的手都在抖,好在跟严恪学了一招,不动声色!所以她一路忍着。
“多谢多谢,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天阑珊笑盈盈的起身,理了理衣袍,敛去了脸上的紧张感,身旁的玉月蛾突然握着她的手,原本以为她很镇定,可是一握手才发现,天阑珊的手心早就汗湿了一片。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星薇的速度倒是快,不一会儿就将人都领了来,五十个人,污泱泱的站在外头,那些人身后还带了一个月的粮食,好几车的粮食,天阑珊拍了拍手,笑眯眯的朝寨主道:“多谢寨主了,那我就先下山了。”
大个子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朝天阑珊吼道:“赶紧滚!!你这个土匪。”
天阑珊笑盈盈的走了,春风满面面若桃花花开朵朵,别提多高兴,就差点飞起来了。
她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身旁的玉月蛾狐疑的瞧着这几个衙役有些傻眼:“你不是说你通知了你二师兄江南苏氏么?怎么如今也就这么几个人?”
“相爷说了,诱敌之时,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样敌人才……算了。先回府吧。”天阑珊顿了顿,骑在马上,她骑马的技术不大好,但是上马上的动作却是相当的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人马合一,待那马冲出去的时候,天阑珊的声音才远远的传来。
“啊啊!!救命啊,救人啊,马疯了?”
新桃哭笑不得,望向黄长清,脸色又沉了沉:你做这些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些可不是公子了吩咐的,而是上头,只不过也幸亏了公子机敏,啧,倒让我刮目相看了。”他抱着手中的剑,啧啧称奇,天阑珊那个木头,竟然从黑风寨寨主的手里骗了这么多帮
手来,这些人虽然不是自己的人,但是也绝对不会给自己使绊子,这么一来,衙门的事情应该就会轻松许多了,只是,世间的事情哪里有这般容易。
天阑珊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南阳县,南阳县的人纷纷探出个头来,天阑珊笑盈盈的朝他们招手,在路过那一家挂有药字的小店时,天阑珊的脸色微僵,那小店里面严恪正坐在正堂的主柜后边,后里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上是算盘,正打得噼里啪啦响,他似有感应般抬起头,狐疑的瞧着这面目有些黑,脸上还有几颗痣,脖子上还有隐隐约约的一块红胎记的人。
天阑珊缩了缩脖子,一不小心从马上翻了下来,天阑珊看了眼哄笑的人,慢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袍,翻身上了马。
严恪的手微僵,凝着那传闻中的县太爷,微微凳颌首,低头继续打他的算盘。
身旁的织镜忽的凑了过来,瞧着严恪手中的算盘有些狐疑的道:“你这是怎么了?怎的打错了两笔帐了?”
严恪低头一看,神色淡淡的将算盘拔了回去。
门外的天阑珊瞅了就来火,翻身上马,骑着马狂奔而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才匆匆去追人。
天阑珊一口气跑回了县衙,她瞪着那三口棺材,棺材前面有一群人跪着,衣饰丧白,由于死的是年轻人,所以老一辈的是不能披麻戴孝的,所以只是穿着黑色或者白色的丧服,如今见了天阑珊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当即就又开始嚎啕。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年纪轻轻便要受此大罪啊,那顾家,实在欺人太甚啊,大人,大人你要为我这小女做主啊,她不过十四岁啊,可怜我一把年纪了,如今却要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呐。”这老奶奶扑到天阑珊的身旁,天阑珊也跟着跪在她的对面。
“我会当一个好官的,你们放心放心,先起来,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再跪着我,不是折了我的寿了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天阑珊忙将这老夫人扶了起来。
“那个……我现在要做什么?”天阑珊转过身去,不安的问身后的新桃,新桃年纪到底要大上许多,对于这些官场之事,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便小声道:“公子,眼下,还是先上堂吧,先将案子理清楚,然后再做决断。”
玉月蛾点头称是:“眼下只能先上堂了,你先看看他们的状纸。”
天阑珊咳了一声,朝这老夫人道:“可有状纸?”
“有,只是……只是此案关于那南阳城的顾府!那些官匪商都是相通的啊!!没有一个状师愿意接我们的案子,大人,大人你可是说过你要当一个好官的啊,你帮帮我们啊,如若不然,小女死不瞑目呐!!”这老夫一通下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死的是三户人家的女儿,如今来的却只有两户人家,那两户人家挨在一起,哭作一团。
那典史匆匆走了来,见了天阑珊,忙要跪,天阑珊将他抚了起来,急问:“这三条命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