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因他而起,如果惩罚他,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那他甘愿一试。尽管身体的疼痛不断袭来,宛城还是咬牙承受:“岑可,别求他,让他好好发泄。”
他的隐忍,换来的只是她心里的更痛。他的话音还没落定,岑可已经发疯似地挣脱了周围的束缚,抬手朝宁飞后背狠狠砸去:“不!宛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这样折磨。”
突变的形势让宛城始料不及,生痛让宁飞即刻转身,一把狠狠拽住她的满头青丝:“岑可,你心痛他,谁来心痛一次次被妮误伤的樊妮?她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因你受伤,是老天爷对你的报应!”发根一次次的疼痛,牵连的是凝结在心这么多年的仇恨,岑可答他的话满是幸灾乐祸。
以牙还牙,或许是对她最好的还击。宁飞听完她的话,没松手拽她的头发,扭头冲按住她的特种兵大声命令:“她让我受惩罚,我就转嫁到他身上,反正他不过是她寻欢作乐时的一颗棋子,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上!给我往死里打!”
洪司令只是让他们协助他拿证据,现在形势演变成这样,他们到底该不该动手?特种兵听完他的话,互望着犹豫,就见宁飞狠瞪他们一眼:“还愣着干吗?凡事由我担待!”
“哦。”有他担责,那就好办了,特种兵齐声轻应间,铁拳已经在宛城身上开了花。
他们一拳一拳的挥击,骨头像散架似的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胃里的酸水不断上涌,再上涌。极力遏制住不让它出口,它却偏偏想在地上畅流。身体摇曳间,宛城突然张嘴让它奔涌而出。
抛物状奔腾的酸水从左到右逆袭在每个特种兵的脸上,还让房间里顿时骚臭起来。宁飞的面庞上也沾染了一些,他恶心地抬手抹掉,使劲拽着岑可的头朝窗台走去。
一下,两下,她的头在窗台上磕得无比响亮,白皙的额头也漫出殷红,头也晕沉沉的不着方向。摇晃间,宛城高大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渺小。
他不可以死,她答应过他爸爸,让他活着回去。她和宁飞的恩怨要彻底了结,要吗,他们同归于尽,要吗,她交出那些照片。
宛城,这个深爱她十七年的男人,对她不停地付出,只想听她说:“我爱你”三个字。现在是时候报答他了,别再让他在患得患失中一天天苍老。
身随心动,岑可突然僵直脖子缓缓转身,在宁飞惊诧的目光中,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看向他的目光,仿佛瞬间穿越了悠远的十七年。
“宁飞,拿去,我们之间的恩怨从这一刻彻底了结。下半生的岁月,你可以和你深爱的樊妮白头到老,我也可以和深爱我,和我深爱的宛城牵手一生。”
她一字一句地大声说完,大力撇开他拽在头顶的手,一步朝宛城冲去。宁飞低头瞅着手里的信封几秒,瞬间转身冲
着那些特种兵大吼:“让他们走!十七年了,她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了!我也彻底解脱了!”
他的话音刚落,特种兵一松手,宛城无力的身躯就重压在岑可身上:“可儿,我很高兴,我的生死于你那么重要,终于让你放下心里的仇恨了。”
他淤肿的容颜完全没往日的帅气,还成了大胖子,在她眼里心里,依旧是十六岁时看见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扶着他艰难地往前走,她听见自己声音清晰地对他大声道:“宛城,我爱你,已经好多年了,知道吗?”
宁飞看着他们缓缓前行的背影十几秒,突然在他们身后大吼道:“宛城,好好爱她,别让她有机会再来骚扰我。”
慢慢回头,宁飞眼底的浅笑平静祥和,完全没刚才的凶狠,这是他最希望看见的。人生很短,沿途有风有雨,谁都躲不过。但风雨过后,前面总有灿烂的阳光沐浴在你身上。
宛城如是想着,朝他挤了挤熊猫眼,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宁飞,套牢你的樊妮,别让她趁你出差红杏出墙。”
宁飞不坏,宛城大度,两个男人身边的岑可,却没风度地一把扳过宛城的脸:“快走!别跟他废话!”
“女人天生爱吃醋,真没办法!”宛城边往前走,边大声无奈叹息。
他们一走,宁飞瞅着满地的狼藉一会,转身朝一旁不知干嘛的特种兵大声命令:“快点把房间收拾一下,天亮就回A市。”
“哦。”
虽然没宁飞的干扰,但心慌得要命。天亮到站,樊妮在酒店放了行李出来,在C市市区缓步而行。
因为承办了奥运会的某些项目,C市的环境卫生达到了中央首长检查的标准。街道一尘不染,路边摊完全销声匿迹,大餐馆生意自然好。
在街边的一家像模像样的餐馆里吃完早餐,一出来,樊妮就直奔市中心的各大商场扫货。商场里到处是夏装出清的大幅广告,月底冲销售的营业员脸上的笑意比老妈脸上的还甜。
“小姐,这件穿在你身上真好看。”
“小姐,这套装,上个月都卖五百多,现在打折只要一百块,真划算!”
什么都划算,就是手里的钞票不够用。樊妮心意慵懒地在女装部溜达一圈以后,买了几套打折服装,就杀回旅馆睡大觉了。
下午四点多钟起床,她突然坐在床边,神经兮兮地想:“我今天在C市一露面,谁知道,是不是被洪亮的人盯上了?不行!打一枪换个地方,最保险!”
神经质地说完,她开始收拾行李,六点钟就上了邻近B市的大巴车。在那呆了一天,她又前往了S市。如此辗转,从家里出来的一星期,她已经到过五六个城市。
奥运还有两天就开幕了,在D市停留的她决定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看奥运。在市区里溜达了一天,她终于在破烂的棚户区找到一间日
租房。
棚户区的治安环境肯定差,她去附近商场买了几箱方便面回来,足不出户,专门等着两天后的奥运开幕式。
房间里那台二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第一天看着还行,第二天一打开,图像就开始出现雪花。东倒腾西倒腾一阵,图像倒是好了,可第三天一早打开,又出现雪花了。
坐在低矮潮湿的床边,眼睛瞅着烂电视上的花花点点,再低头斜睨手里冒着热气的方便面。樊妮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凭什么宁飞那王八蛋这几天吃香喝辣的,她要在这受罪?
“王八蛋!自从认识你,我没过一天舒心日子。不是被人追,就是被人强,最后还被你们的激情照脏了眼睛!和易峰出轨一次,权当是泄愤!”
气鼓鼓地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湿润,伸手去抹,它越流越欢。把手里的方便面撂翻在地,她一头扑倒在床哭得天昏地暗。
从广州回来,洪亮就带给他樊妮出逃到C市的消息。宁飞不敢耽搁,简单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就开车上了路。
樊妮的手机时关时开,根本不好追踪,他只得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慢慢找。可一到D市,她的手机彻底关机了,完全失去了信号。
一天,两天,三天,他拿着她的照片到处在街上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三天下午,终于有人对他手里的樊妮照片开了口:“这女人好像前些天在棚户区那边晃荡。”
这个消息让宁飞无比振奋,他立刻驱车前往。时间悄然流逝,夜幕也在脚步的行走中逐渐来临。
八点一过,棚户区狭窄的过道上没人走了,他心里的担心也越来越大:“樊妮,躲我躲到这种鬼地方来了,如果被人强迫,肯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走着走着,他突然扯开嗓子大喊起来:“樊妮,我们是夫妻,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岑可她冤枉我,叫人制作了移花接木的照片传给你,你真信,她的阴谋诡计就得逞了!”
不知哭了多久,樊妮终于哭累了。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抬头瞅着黑漆漆的窗外,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再仔细一听,娇颜顿时变色:“大事不好,宁飞找来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拧着自己的旅行箱开门夺路而逃。周围到处是奥运开幕式的音乐声,她能听见的只有“咚咚”的心跳声:“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我被他逮住。”
周围的房门都紧闭着,唯有这间大大敞开。“这间肯定有问题,不是被盗,就是……”宁飞不敢想下去,立刻冲了进去。
令人恶心的方便面味道,在房间里到处弥漫,没来得及关的电视荧屏闪烁的雪花中,人的脸被无形拉伸,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床头卷缩着一件白色的棉质睡衣,里面有久违的她的味道。“樊妮,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再也躲不了!”宁飞欣喜若狂地说完,把睡衣狠狠砸在阴冷潮湿的地板上,冲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