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浑身一动不动;似雕塑,更似一个活死人般,她的精神灵魂仿佛已经死去、冷却。这或许也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完全崩塌,崩溃到了极致的最终反应吧;不再疯狂,亦不再哭闹。
或许,一个人的疯狂与哭闹,也是一个人骨子里,内心深处潜意识之中;尚存的最后一抹不妥协的抗争吧,如果那人是处于一个极为恶劣的境地之下,而潋滟竟连这也没有了。
或许也正因为她尚存清明意识,所以,她更为清楚此刻她所面对的生死大劫比之自己六岁那年生死之劫,还要来得可怕!
因为,从前自己还有要活着的希望与前景;尚存许多未知与机遇,自己不是完全受控,还能使得上气力;只要熬过去,便能活着。
而如今,她更为明白的是在她前方等着她的是终究一死;并且死得悲惨,死相难看。还要让自己生生地一步步历经生不如死的折磨过程,再走向已定的死亡结局。既然明知自己实现不了要活着,必逃不开一死;何苦来,还要白白地遭受那生不如死的侮辱与折磨之苦呢?
不知为何,她便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的活着了。除了必死的结点,便是一段长短不定的不堪忍受的侮辱与折磨,别无其它。一个人活着的主体是自己,可自己往后的人生中也不可能存在丝毫自我了;即便是受折磨,也是被人一手捏于手心中。
如果连自己最后残喘的一口气,也是死亡的气息;喘得时间长些,那么也相当于自己所受的侮辱与折磨的时间,更长些罢了。即便是自己喘了一辈子,也只不过是自己如任人摆布的死物般,白白地遭受了一辈子的侮辱与折磨罢了,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活着!
那这口不属于自己气息的死气,自己宁愿不要!
或许,只要在这个世界解脱了,反而才能去另外一个世界继续要活着了吧。只要自己趁早解决了自己,干净一死,反倒再也不会让死亡威胁到自己要活着了吧。
当一个信念偏执的人在一个绝对地绝境中,遭受着巨大的打击,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后。自然,思想很容易趋于一个极端的转变。
而正当此刻如活死人般呆愣的潋滟,却仿佛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在不由地闪过那些思绪之时;宫九奕已继而眸光一凛,慢慢地逼近了她。
宫九奕步步逼近,此时的她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息,那毫不掩饰地独属于霸者的强悍气场;无不让在场之人在毫无防备中,心中猛地一颤,头亦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而潋滟自然更甚,正对着宫九奕那冷冽与血腥的眸光,再加上她身上那散发出来的杀意。她只觉在瞬间似乎自己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更似乎是忘了呼吸或者其它。呼吸是一个人的本能,潋滟有那么瞬间,似乎连这个本能也丧失了。
因为,她仿佛觉得此时就犹如一个死神在逼近着她一般。而儿时经历过悲惨遭遇与此时经历了严重打击与刺激的潋滟,却反倒突然觉得似乎死也没那么可怕,更似乎会要比宫九奕方才说得那两种处置办法好受得多。
“说,你选哪一种?本宫主实在没那个耐心与你耗!本宫主现在数三声,如若你还未能说出;那么本宫主可就要自行帮你择一种了,额,那本宫主会择第一种处置于你的办法,将你完全赐予钱彪了。一,二……”
而就在宫九奕冷冷地说着,发出第一个声响时;潋滟才下意识之中,似乎被惊得大口得喘了一口气,以舒缓了方才有那么瞬间的忘了呼吸的缺氧状态。
不过,这也或许是她吸到得最后一口深呼吸了吧。因为,潜意识之中有所贪恋;所以,她吸得很大口。但宫九奕很快地便就要将话说完了之时,她不得不呼出了这口气。
在宫九奕还未数到三之时,却仿佛传来了潋滟略显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淡然、渺远,却更显死寂。“哈哈哈,如果我偏不选呢?即便是死,我潋滟也要自行决定一种其它要活着的方式!”
话音未落,潋滟便猛地狠狠地朝斜径冲向一堵墙面;之后,便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般,陨落于地了。青石墙面上,晕染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显得格外迷惑人心,让人见了心中不知该作何滋味。
而这时的小仁走近,做了探查,则淡淡地从嘴中溢出了两个字,“死了。”
宫九奕嘴角扬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对于潋滟的这个结果,她并不感到怎么意外。
宫九奕就是有如此魄力与气场,让潋滟对她的话,根本起不了质疑意识。让潋滟潜意识中觉得仿佛她的话,便是自己之后必定的事实一般;自己在此之后,便不再有任何挣脱的机会与可能。
在场如此多人,而潋滟在这整个过程之中,便似乎完全被宫九奕一人所牵制了一般;她连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向宫九奕本身,亦会在下意识之中向在场的其它人,比如说祁御宸求饶求情的这种行径,都丝毫没有。
当然从另一层次来说,也或许是潋滟的特别之处吧;她或许在潜意识中,已然意识到在场诸人断是凭她如何求饶求情,都无济于事的吧。如此她才会最终在宫九奕的掌控之中,走至了这一步。
一个无论如何只要活着的人,却最终自行结果了自己。可见,在这之中,她得遭受一个多大的煎熬刺激的过程;才让她如此偏执于要活着信念的人,如此之做?
总之,宫九奕所享受得就是一个真正惹了自己的特别的人;在自己的一手导演之下,让其的精神世界在遭受比这世界上任何一种酷刑,还要残忍地折磨之后;最终走向能够让自己玩儿得尽兴的,而其又心甘情愿的一个结果的这中间的那个自己所玩儿得过程罢了。
不过,她倒是对潋滟死前的最后一句说什么,“要自行决定一种其它要活着的方式”,眸中乍现了一抹余味儿。
莫不是,自己之前得对她那番***的要活着的评判与说教;使她最终领悟到了,一个人能够自己把持住的命,活在自己手中的活着,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要活着的道理了么?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所以,她才会剑走偏锋,如此结果。明白倘若一个人,生得行尸走肉或生不如死,喘气于别人的手中;并且,永远没有希望与前景逃开的话;便不可能再真正的活着了,反倒不如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能够所一手掌控的死法之路;解脱,反倒是另外一种自己能够最后拥有一次独立精神与意志的独属于自己的活一次,另一条活路;不再卑微,不再低下的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