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干了,心亦碎了,流锦的心,仿佛被人在那最最柔软的地方,用一把锋利森冷的刀,毫无预警的凌迟成一片,一片的残屑。冰冷的寒风吹来,流锦却再也感觉不到冷了。一双水眸红肿干涩,空洞的如死灰般没有一丝生机。只有那道圣旨如梦魇般,残忍的盘旋于耳际,若一只凶猛的秃鹰,蚕食着流锦裂成碎片的心。
“呵呵!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还不是被王爷当做物品,硬生生的推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还好是个得宠的世子,也算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锦儿姑娘,哦不!瞧老奴这张没有记性的嘴,应该是福晋才对。恭喜您了!”段娘冷笑着装模作样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讥讽的说着,复又撇着大嘴叉子,得意的瞪了流锦一眼。流锦置若罔闻,仿佛置身于马车的只是一尊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石像。
流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茗王府的。王府院落遍布的繁花,及那飘散在空气浅淡醉人的花香,此时却如毒药一般,刺得流锦溃败无形的心,再次一阵紧紧的收缩。讽刺!!繁花,交代,恩爱,都是讽刺。只会无限的放大流锦此刻的悲伤和狼狈。
桔梗花,他亲手为她种植的桔梗花。呵呵,真碍眼啊。流锦了疯似地冲进茗轩院,双目睁得很大,却没有一丝的焦距。张开把掌心掐的鲜血淋漓的十指,流锦忿忿出手,疯狂的撕扯着那些怒放的紫色花朵。折断,揉捻,踩踏,没一会儿那风华绰约的花丛便已一片狼藉。
“大胆贱婢,你!”听到声响,索菲鸢与欧阳亦宗携手出了房门,看到流锦癫狂般大逆不道的行径,不由大声呵斥起来。
欧阳亦宗面无表情的大手一挥,阻止了索菲鸢没有出口的叫嚣和咒骂。袖间的右手用尽力气收紧再收紧,似乎要捏碎自己剧烈疼痛的心脏一般,眸光微转,男子扯出一丝淡然自若的笑容。揽着怀中的佳人,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门。
流锦喘着粗气,额上汗水淋漓的顺颊而下。脚下被摧残颓败的花儿,就像是她那为他颤动而后破碎殆尽的心。再没有一丝复原的指望。踮着千斤重的双腿,流锦像梦游一样,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到床上,流锦空洞到没有一丝生气的双眸,竟连一滴泪水都没有。抬眸死死凝视着屋顶,那斑驳的屋顶好似一面镜子,缓缓晃过两人所有的过往。互相的猜疑,试探,矛盾后的相知相依,到最后心灵贴合的相爱相许。到头来竟是这般。终于,一滴冰冷的泪水竟冲破了眸内肆虐裹绕的悲伤和灰暗,顺着面颊滑落到耳边。接着更多的晶莹便一不可收拾,似汹涌澎湃的海水,肆意挥洒倾泻,再也控制不住。
累了,心真的很累了,可那朦胧的泪眼却怎样都合不上。一夜无眠,泣对寒月。流锦就这样一直躺到第二天的下午,她不知道的是,事情一经传开,茗王府顿时炸开了锅。
慧儿悄悄走了进来,看到面如死灰,睁着红肿的双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流锦。眼圈一红,顿时哭出了声。
“锦儿姐姐!你怎么样啊!你说句话好吗?不要吓我啊姐姐!”慧儿拨开流锦被泪水黏在脸颊上的泪水。低声抽泣着,呼唤着仿若幽灵般缥缈到几乎虚无的女子。
“慧儿!姐姐没事!”流锦动了动手指,好像刚从梦中苏醒一样,肿痛的眼眸睨视着慧儿,用尽力气弯起唇角,竟然还能绽放出一抹馥渺凄美的笑容。
“姐姐!你受苦了!呜呜……慧儿好难过啊!王爷为什么要这样?”慧儿抓住流锦的手,泪如雨下的哽咽着。
“没事的!姐姐没事!这都是命!姐姐就要做福晋了呢!”流锦自嘲的笑着,即刻便是泪雨磅礴。
“姐姐!别这样!你要好好的,来,慧儿扶你起来!”慧儿哽住哭泣,颤颤巍巍的把流锦扶到了桌前坐下,又端来一盆水为流锦擦了擦脸。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已端上了一碗白粥。
“姐姐!快些吃点东西吧!你说过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不是吗?慧儿嘴笨,不会劝人,姐姐不要伤心了。要好好的!”说着,慧儿再次垂泪,怜惜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流锦。
“嗯!姐姐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吃!”流锦笑着端过碗,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仿佛那被她不知其味大口吞咽下的粥,就是那噬心般的伤痛一样。泪,无声滑过噙着笑的唇角,坠落到白色的米粥中,瞬间便已了无痕迹。
窗外矗立良久的男子,再也看不下去。似被万箭穿心般的煎熬,灼痛了欲裂的心脏,烧红了那双痛色蔓延的深邃瞳眸。男子皎目一热,眼圈内那晶莹的液体,却固执的怎么也不肯滴落。紧握的双拳早已泛着黑青之色,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悲痛和煎熬。锦儿!我的宝贝!真的对不起!你我心血相连,你痛九分,我便痛十分。锦儿,你能明白的对吗?
“咳咳……”吃的太猛,一口粥噎进喉腔,流锦放下碗,剧烈的一阵咳嗽。眼泪越的泛滥。只觉喉间涌上一丝腥甜,呕出的一口鲜血,顺着流锦的嘴角流了下来。
“咳咳……”血色蔓延,蜿蜒过流锦苍白无色的下巴。那雪白的衣襟,即刻便盛开出一朵圣洁的血莲花。……
给读者的话:
谢谢凤凤,蚊香和媛,至于金砖的投法不知道的亲可以加咱们的群来学下。火舞写的泪都干了,呜呜,可怜的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