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战王府。
院子里摆了一张软榻,苏卿手执一本书,春风和煦,这样的下午让人略显慵懒,不愿意起身。而身边的团子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好不安静。
“哥哥,哥哥。”团子抱着他的胳膊,叫道,“团子饿了,哥哥带团子去吃冰糖葫芦好不好?哥哥最好了,团子最喜欢哥哥了。”
苏卿用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还吃,再吃就真的成团子了。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吗?听话,去别处玩。”
“哥哥!”团子嘟起嘴巴,道,“哥哥一点也不好!哥哥都不喜欢团子!姐姐出嫁后都没有人疼团子了!哥哥就知道对挽姬姐姐好,挽姬姐姐要什么,哥哥就给什么,哥哥是不是想娶挽姬姐姐啊,就像予莲哥哥娶了姐姐那样?”
苏卿愣了一下,甩手又是“啪”地一声,用书敲了一下团子的脑袋,不满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去别处玩,或者让尔澜带你去豫王府找你姐姐去。”
团子嘴一嘟,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烁了。
“卿儿。”院子外响起了沧桑的声音,苏卿看向院子外已经年迈的父亲,在团子扑向苏流后,便起身请安,“父亲。”
“爹爹,哥哥欺负团子!”团子挂在苏流的脖子上,不满地告状,“哥哥不疼团子了!哥哥坏!爹爹你帮团子教训哥哥!”
苏流将团子放下,道:“欢儿回府了,带了许多好吃的,现在就在欢意阁里,你要不要也去娘亲那里看看?那里有许多好吃的哟?爹爹一会儿就帮你好好教训哥哥,然后去欢意阁陪团子一起吃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好!”团子转头在苏流的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后,便冲冲地跑了出去。
苏流站了起来,五十多岁的他眼角已经满是皱纹,起身的动作也不是很利索了,原本墨黑色的头发里掺杂着许许多多的银发。
“父亲。”苏卿过来搀着他坐下。
“刚刚从宫里来了消息,说是俟溢国轩帝家的老四司漠河来了,他你也知道,喜欢安静,宫里闹腾腾的,所以把司漠河安排在战王府住下了。”苏流顿了顿,道,“雨来本来去接他了,不过司漠河好像喜欢听戏,一出宫便奔着流芳阁去了。”
苏卿哼道:“父亲,他才不是爱听戏呢!”
语气里带着深深的不满。
几年前,挽娘还没有去流芳阁的时候,他曾带着挽娘去了一趟俟溢国。结果这家伙一眼就瞧上了挽娘,赖死赖活求着要娶了挽娘,在他的千方阻扰下,这才将挽娘好好地带了回来。从那之后,每年司漠河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东临国瞧瞧挽娘。
苏流摸着胡子呵呵地笑了两声,道:“卿儿,你也不小了,何时打算成亲?数数日子,欢儿都已经出嫁好些年了,你呢?都不打算迎个美娇娘进门吗?”
“父亲,我还年轻,此事不急。”苏卿无奈地说,“娘亲那里,还请父亲多替儿子担待一些,再被娘亲催婚
下去,儿子只怕要疯了。”
“你娘也是担心你。”苏流锤着腰站了起来,道,“我和你娘也不介意你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是了。可那挽姬……并不单纯,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有些人我还是看得清的。戏子无情,卿儿还是别放太多心思在她的身上。”
“父亲,挽娘从小便在战王府长大,她的性子你我都看在眼里。”苏卿的拳头微微拽紧,“挽娘是个好姑娘。”
“卿儿,从你将挽娘带进府里的第一天,我便觉得这姑娘并不简单。这些年爹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只是……”苏流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卿的肩膀,道,“罢了,你若喜欢,早些将她迎进门吧。”
“父亲说笑了。”苏卿皱了皱眉头,道,“卿儿只是怜惜挽娘。”
“你好歹也是我儿子,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吗?”苏流哈哈大笑,道,“爹知道你在意什么,不过就是比挽姬小了两岁而已。你从小就聪明,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帮我处理政务了,这些小事不用太放在心上。”
苏卿的耳朵微红,面上还是那般清冷,道:“父亲,儿子没有那个意思。”
苏流拍了拍苏卿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苏卿呆坐在软榻上许久才站起来,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备马。”
苏卿踏进流芳阁的时候,挽娘在台上唱着咿呀婉转的《春闺梦》。去时陌上花如锦,归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挽姬的眼里带着几分忧郁,水袖曼舞,声音婉转,真是美极了。
苏卿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身边响起了掌柜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眼眸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径直朝离台子最近的那个位子走去。
台子边上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一身的云锦便显示了他的尊贵,外加上腰间挂着的玉牌子更是显了一身的富贵。年轻的公子翘着腿,撑着下巴,痴迷地看着台子上的挽姬。掌柜已经对此免疫了,挽姬的美丽大家有目共睹,痴迷她的公子不知道有多少。
“司漠河。”年轻公子嘴里正和着挽姬低声念着词,便听见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转头看去的时候,脸上高兴的表情消失地一干二净。
司漠河收回了架在椅子上的腿,不满地看着身边的苏卿,道:“怎么又是你?你天天就这么闲啊!不用打理政务吗?”
苏卿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嘴角微勾,道:“司公子是俟溢国来的贵客,皇上命我好好伺候司公子,司公子喜欢什么,在下带着公子去便是了。公子不喜欢宫里的闹腾,皇上便安排了公子在战王府住下,公子可满意?”
司漠河黑着一张脸,道:“我才不要住在战王府。”
“那你想住哪里?”苏卿摸着下巴看着台上的挽姬,道,“难不成还想和挽姬一起住?不过挽姬今年入春的时候新买了一个院子,只怕公子住不了。”
苏卿的话音刚落,台子上挽姬开始作揖谢幕了。挽
姬看了苏卿一眼,便下了台子。正想去后院换装的时候,司漠河便扑了上去,拉着挽娘的胳膊叫道:“挽儿挽儿,我不想住在战王府,住你院子里可好?我不嫌弃你的院子!真的!”
挽娘微笑,用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司漠河的手里拉了出来,道:“司公子说笑了,挽娘的住处寒酸,司公子是贵客,还是住在战王府好些。”
“挽儿……”司漠河又缠上挽娘的胳膊,语气里略带撒娇之意。
苏卿捏住司漠河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逼得司漠河送了手,苏卿拉着他,笑道:“司公子,还是住在战王府比较好。”
“不!”司漠河瞪着他。
“公子说的对!”挽娘在身边应道,随后小声地说道,“司公子住在我那里,难免会惹来闲话,挽娘是女子,将来要嫁人的……”
“挽儿你可以嫁给我啊!”司漠河的眼睛都在发亮,“挽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今年我在,你便嫁给我!”
“司公子开什么玩笑。”苏卿在一旁冷冷的开口,“司公子比挽娘还小上好几岁呢。挽娘好歹是我府上的人,要嫁也要嫁个好夫婿。你还太小,谁让你比挽娘晚生这么多年。要怪就怪你爹晚生你。”
“你不也比挽娘小!”司漠河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说我呢!你也比挽娘小两岁!我娶不了,你也别想娶挽娘!”
“胡说八道什么!”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苏卿恶狠狠地瞪着他,“老老实实地同我回战王府住!算起来我也是你兄长,你得听我的话!”
司漠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两位公子说笑了。”一旁的挽姬低着头,道,“挽娘几斤几两挽娘心里清楚。二位公子今儿来流芳阁想听什么戏?挽娘去准备准备。”
“公子!”身旁突然爆开小厮惊恐的叫声,苏卿皱着眉头看去,流芳阁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批黑衣人,他们手中都执着利剑,进了流芳阁便四处砍人,一步一步往里边逼近,且目标似乎就是苏卿或者是苏卿身边的司漠河。
苏卿和司漠河的爹都是功夫了然的人,他们两的功夫自然也是了得。且苏卿的刀术极好,可以说是东临国第一,手中的剑快如闪电,若不是因为战洛王妃拦着,东方颢便要立他为带刀侍卫,列入御林军的行列之中。尴尬就尴尬在那日的苏卿并没有带剑。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卿便将挽娘揽入了怀中,手中的扇子挥手一挡,可惜了手中的扇子不是铁扇,只是象牙扇,刺客手中的刀一挥便劈断了他手中的扇子。苏卿怀里还有个挽娘,闪躲的速度不比平常,于是乎手臂上就多了一道伤痕。
苏卿和挽娘齐齐倒在地上,那刺客挥着剑就刺了上来。挽姬挣开了苏卿的禁锢,挡在苏卿的面前,那剑便从她的腹部贯穿了过去。血从她的伤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了苏卿的衣裳上。苏卿今儿穿的是一身月白色衣裳,那点点腥红,像梅花一样盛开。
“挽儿——”
“挽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