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问这一年你去了哪里,我只要你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呆在我的身边,”你瞧瞧,这种久居高位的人,说起话来就是这样不容人拒绝。
扶几脸一黑,转身欲走。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自己,力道之大,差点被勒成两截:“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扶几喉头一紧,骗他大概是不可能的,这种人,你就得把毛给他捋顺了……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干嘛还要问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扶几是没有一点底气的。他是皇帝,他想知道什么,难道还不容易吗?
“你明明已经来这里四个月了,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大概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自己的女人!“平时你和他们一起睡?”
看看多幼稚吧,人在边关,难道还能自己给自己开小灶不成?不和那些士兵一起睡,那是在睡哪里?
扶几不说话,当时默认。
“洗澡也是和他们一起?”扶几忽然想到了那群小王八羔子,他们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河里……
扶几仍旧不说话,目光移了移,最后落在脚尖上,这个动作没有逃过面前的人的眼睛,顿时火气就升了起来————无缘无故消失了一年,让人查不到一丁点消息,好不容易出现了,却是满身的伤痕,还和一大群男人住在一起……
其貅觉得自己能忍,自己就不是个男人!今天必须重振夫纲,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是谁,她又是谁!如果今天不发一次火,那岂不是让这个人以后小看自己?必须火!
“你以后一个人住吧。”
扶几:……
“你这样做,生怕别人不会怀疑吗?”
“朕不管。”
呦呵!
“不会有人发现的,朕会派人守着你的帐篷。”其貅握紧拳头,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行吧,重振夫纲什么的就算了,万一骂一骂,又消失一年怎么办?
扶几不知他心中所想,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铁将军待会儿找不到我又要罚我了,属下告退……,唔……”扶几瞪大眼睛,看在风中摇摆的帐篷帘子,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往里面看,正好风又把帘子吹开,看到这里面的场景,会不会吓晕过去?“你干嘛?”嘴唇有些痛,没带好气的看他一眼。
变了变了都变了,这个端方雅正,杀伐果决,严肃正经的皇帝刚刚都干了什么?
有只大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慢慢靠近脸颊,伸出食指,轻轻在鼻头刮了刮。一份久远的记忆突然涌入大脑,那时候还在忘君轩,他本就长的好看,所以时常看他看的痴了,就会忘记时间,这个动作,就是他把自己拉回神游的动作。
眼睛突然发酸,然后针刺般的疼痛传过来,随着时间越来越重,这是不老核的副作用。
你看吧,不论好坏,不管情况,就是不能哭!
“你怎么了?”然后他的面色突然一黑,“你的轻功怎么回事?”
得……
“不过十六岁,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这仿佛是一个假皇帝,在扶几的印象里,他本不是这样的人,他本应该寡言少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现在这个婆婆妈妈的老大爷是谁?
“我从小到大学的,就是轻功。你知道的吧,术业有专攻,从小学的东西,自然是最拔尖的……”不知道今天撒谎的时候脸红没红,他信没信。
其貅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眼睛里的厉色都被隐藏,把扶几揽进怀里,食指不是什么时候又落在鼻尖,下巴下青青的胡茬扫在额头上,他身上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然后这一年的漂浮,这一年的无处可去,这一年的不知归期,仿佛,在那顷刻间统统都消失。
“我让人送你回帝都……”那还会说完……
“越相其貅你滚!”扶几“啪”的一掌打在他胸口,全然不管身后之人乌漆麻黑的脸色。
蓝柯从暗处走出来,面部肌肉僵硬,仔细一看,还能看出来有些扭曲:陪主上这么多年,别说一个,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半个都没有,如今突然有一个,怎么感觉还有些解气呢?嗯,这种想法要不得……
其貅站在原处,脸色黑着,唇角却慢慢上扬。
在那三百多个夜晚里,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人;在那三百多个白日里,无数次在心里出现的人;在那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无数次翻涌回忆的人,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扶几身体差,难以消化的东西也不能吃,加上这一年以来郁郁寡欢,身体虚弱,瘦如骨柴,所以当扶几第无数次把那硬邦邦的窝窝头送给身边的朱色时,在不远处“与兵同乐”的皇帝终于忍不住:“去把那个人给朕叫过来!”
站在身边看着一切的卓夏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不过这也太早了吧?
“主上,属下……不敢……”卓夏不想说自己是个没种的暗卫,不过,有那样轻功的人……,怎么总觉得不是个善茬?
“滚!”其貅是个脾气内敛的人,不过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每次遇到那一个人的事,那些强大的内力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过……
今日出了不少汗,扶几一个人住在这个新帐篷里,省去了不少麻烦,比如说现在,换衣服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远追?”朱色撩开帘子走进来,“今儿个点了篝火,走,咱出去热闹热闹?”
扶几:……
“那有什么热闹的?”还好听到声音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把外袍披在了身上,把双手护在胸前,目光闪躲。
帘子移动,有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走进来,脸色不可抑制的一黑,扶几咽了一口口水,拢着衣服的手又紧了紧,在朱色惊恐的目光里,跪地行礼:“皇上!”
“出去!”朱色点头退出去,虽然那个小王八羔子皮起来的时候很小王八羔子,不过如今在皇帝面前,可是乖得很呢。
“嗯,皇上……”这气氛怎么有点不对劲?
外面有热闹的声音,将士们围坐在一起,说着一些生平趣事,在这环境恶劣的边关,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火光映照进来,在帐篷上投上暖黄色。
“你在干嘛?”扶几觉得他没瞎的话,应该能看出来自己在干嘛……,“你就这样换衣服?”
不妙!……
什么时候到了皇帝的大帐篷,还没有被士兵看见?扶几觉得自己的那个帐篷太可怜了。
一盏茶前,某人抽出佩刀,朝了帐篷背部一划,连正门帘子都不走,直接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把扶几打横抱起,去了主帐,这个地方不适合进行思想教育,时不时有些人会进来……
扶几看自己拆了一半的裹胸布,还有随随便便披在身上的外袍,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行啊,还不信治不了你!
右手摸到他的腰带上,用力一带,外袍落下,只剩中衣。他的目光突然暗下来,扶几手一动,床幔落下,蜡烛熄灭。
“你做什么……”
扶几唇角一勾,怎么觉得这人像个小媳妇似的?
而此时此刻,其貅觉得这思想教育进行不了了。
勾引,这是**裸的勾引!
扶几趴在其貅身上,轻轻地吻过他肩胛处的伤口,呼吸声忽然重起来,却仍旧未动。
其貅把手放在扶几的脊线上,要那么辛苦,怎么忍心碰她,明明昨晚才没忍住,她身体那么差,今晚无论如何也……
“土豆……”虽然很小声,却足够被其貅听到。
身体猛地一颤:“你知道了?”一股欣喜慢慢爬上来,有那么一瞬间,连身体里的血液都是欢快的。
扶几亲够了,摸够了,拍拍手,起身,穿衣服,走人!
其貅:……
至于后果,扶几那时候被压在床上,欲哭无泪。
“在这睡。”然后,某人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扶几碰到他的手,冰冷。
然后心里突然温暖,顺势翻到他身上,收紧手臂,抱了满怀。披散着头发的脑袋在他颈窝里拱了拱,预料之内的,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他的手就暖和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世界安静下来,只听到他的喘息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外面站的太久,身体冷得狠了,所以现在才那么烫?
“别动。”他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要不你回自己帐中睡吧?”
扶几一口啃在他的锁骨上:“就动!”
“乖,听话,别动。我,怕你疼……”
“可是我都不怕。”声音细小如蚊。
已过午夜,扶几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倒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他,因为疼,身体都在颤抖,他很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能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气息紊乱,有汗水落在颈间,不知忍得多辛苦。
扶几觉得自己错了,微微抬腿,双手环上他的腰身。
“百几,别动。”
不听!就动!
……
卓夏端了粥进来,头没有抬,便出去了。
那时候扶几还躺在床上,其貅叫人给铁武打了招呼,又给楼袭安排了任务,除了巡逻的士兵,剩余的人全部去校场扎马步,一时安静得很适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