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将水井上里捞出来的尸体,与着林氏嫌犯一同送往了大理寺。
“殿下,”即一一突然出声,“东南角有两处巷子,看上去废弃有段日子了,可能需得查一下。”
南宫勋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手心微紧,“那里,还有被林昌关押起来的女子吗?”
即一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应该是尸体,巷子里土壤松软,不像林府其他地方都会铺上板石。”
“我们方才躲在那里时,也听到了府中侍卫的谈话,那下面怕是埋了不少女子的尸体。”
“他们的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南宫勋目中怒意四散,手中的剑鞘微颤着,语气阴沉的厉害,“儿子丧尽天良、玩弄女子,父亲就跟在他后面掩埋真相,收拾残局。”
“连他们死去的生灵也不让得到片刻安息。”
“殿下,虽然没能阻止这场罪恶发生,至少我们阻止了它逍遥法外。”沈砚安出声宽慰道,“朝廷势力盘亘错节,宗室大族贪污枉法所犯之事不在少数。”
“如今,我们拔出了林家,必定会惹得宗室大臣不悦。不过,这也恰好为我们破了一个南宫临布下的局。”
“你是说,林昌此案,是有永宁王府在背后操控。”南宫勋脑海中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浆糊,有些不明白南宫临的目的,“可林家的军方势力还不如邢玥,林家向来不得父皇重视,在他们背后撑着的也不过是一个端妃娘娘。”
“南宫勋帮他们这一遭是为着什么?”
“为了殿下。”
沈砚安沉沉开口,“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他这招吃力不讨好的棋是为了什么,现在看来便是为了这最后的结果,不是替林家脱罪,而是要让殿下禁足府中。”
“您近日颇得陛下重用,声望地位在城中升的太快,怕是让他们看红了眼。”
“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把殿下困住呢?”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即一一忽然张口,眼神定在南宫勋身上,“两方相争,若是用计困住了殿下,那永宁王府岂不是就留出了时间去谋划他事。”
“南宫临性子阴险狠辣,他为了给自己铺局做出这样深沉的打算并不奇怪。”
即一一字里行间分析的透彻,南宫勋一时恍惚,即姑娘好像很了解南宫临的模样。
“砚安?”他身旁的沈砚安忽然有些神思飘远。
即一一双目一紧,“侯爷,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沈砚安却只是摇了摇头,他散下目中思绪,“对了,殿下是如何到这林府来的?”
两人往外走去,即一一看着沈砚安的背影凝思,他分明是料到了什么,她总觉得沈砚安的心底像是藏了许多事。罢了,罢了,一时不值得去深究,即一一抬脚跟上两人的脚步。
这夜半林府,乌鸦啼鸣,属实吓人。
“大概是刚入夜的时候,我用完晚膳正在房中看兵书,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起身去看时,只见窗台上留下了一行水写的字。外头却没有人的行径。”
“沈侯危,去林府。”南宫勋仔细回忆道,“上头便写了这六个字,我意识到你许是在翻薛青青的案子时,在林府出了事。于是便想法子脱身来救你。”
“殿下可能猜到是谁送的信?”沈砚安出声问道,能得知自己与即一一去林府查案的能有几个。
南宫勋顿了顿,“我曾询问过门口的守卫,他们说有一个带着黑色帷帽的年轻人来找过我,不过被禁军拦住,没能进来。”
“我想,大概是长璋猜到你们有难,又不想暴露身份给南宫临有所察觉,才乔装到我府上,设法留信求救的吧。”
“长璋?”沈砚安低语呢喃,之听南宫勋继续说着。
“当时我别无他法,知道只要把禁军引到这里,必定会让林宵闻有所忌惮,禁军上门的消息传入他林府至少能为你二人拖延时间。这样我就能趁机救出你们。”
“却未曾想,一进来里面竟是方才那般厮杀的局面。”回忆着方才林宵闻要杀了他二人的架势,南宫勋尚心有余悸,一个军爵大臣竟敢在天子脚下残害朝廷重臣,万幸,他将禁军引了来。
“今日,常将军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南宫勋看着马匹旁边的常将军,语气温和。
“殿下,沈小侯爷。”
常将军向前行礼,分别向南宫勋与沈砚安致礼,便是对着即一一也是颔首示意,礼数极为周到。
“林府此事现下不宜闹大,我们还是尽快进宫向陛下禀明为宜。”
“常将军所言甚是,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进宫。”
“是。”
常将军领着三人到了将士新牵来的三匹马旁,其中一匹马身材矮小,特意被牵到了即一一身旁。
“即大人见谅,深夜马车难寻只能劳烦大人骑马入宫了,不知大人可善马术?”
“骑倒是会骑,不过”能将她这幅面孔与宫中太医院尚医监对上的不多,即一一看向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新面孔,有些迟疑,“将军可是认得我?”
常将军轻笑,自知她并不识得自己,双手微福道,“我曾护卫长公主到因陀寺上香,有幸得见即大人勇救公主的场面,只是即大人当时忙于救人怕是未在意身旁人事。”
“所以,我认得大人,大人却不认得我。”
“原来是这样,那我与将军也算是旧人重逢了。”即一一看向与自己身高正相匹配的马,轻轻一笑,“多谢将军体谅。”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沈砚安目光略过相视而笑的两人,忽而出口打断道。
四人翻身上马,一路疾驰,不过几刻种的功夫便飞奔至皇宫。
此刻,皇帝睡眼惺忪,昤贵妃扶着人从内殿出来,不过昤贵妃月份都这样大了还能让皇帝在此陪她不另寻新欢,不愧是宫中恩宠不衰的第一人。
“你等深夜前来,所为何事?”皇帝于上位坐定,柔软的白色羊毛毯被压出褶来,他目光落向贸然出现的南宫勋,没有怒气,亦没有吃惊。
“父皇,儿臣擅自离府,实乃有要事相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