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怎么知道我……”
“我那日,看见你身上带的药了。”沈砚安坐下,耐心解释着,“回神丸虽有奇效,但反噬极大,会让人嗜睡,所以这两日我压着人不去请大夫,让樱桃仔细照看着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所以,那日你给我输了两次内力,第二次其实是因为我吃下去的那些回神丸吧?”即一一俯身凑过去,见人不语,那便是默认,她嘴角的笑大大绽开来,“怪不得呢,我说我至少得睡上三天,结果今日就醒了,原来都是那些这内力起的作用啊。”
“真厉害。”
“再厉害也经不住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沈砚安微瞪着她,“今日一早醒了做什么去了,现在才回府?”
“啊?”
即一一装傻梗住,自己认阮正忠做了父亲,毕竟是件大事,朝廷背后利益交错杂乱,若是让沈砚安知道了,会不会乱了他们什么计划。
还是,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吧。
“啊那个,我去城东找了些药材,你看,刚晒上。”即一一指着他身后刚摆好的架子,笑道,“城东有个老头,有极多上好的药材,我去问他买了些来。”
“正好,那日我和你说要制些药卖,就放在这老头摊子上卖了。今天刚和老人家谈完嘛,所以回来的晚了点。”
闻言,随即沈砚安脸上的神色就松了下来,“一一,”他沉沉的唤了声,“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以保重自己的身体为重,这话我早先便与你说过,怎么还是记不住。”
“以后有这样的事交给别人做,或者叫人驱车带你去,你身上的病在体虚劳累的时候最容易犯,忘了吗?”
“好歹自己还是个大夫呢,怎得这样不遵医嘱,随意妄……”
“呀!”即一一将一整块拔干的糕点塞进沈砚安嘴里,晃着手中的另一块糕点笑了笑,“这燕许糕实在好吃,侯爷尝尝?”
沈砚安皱着眉头接过人硬塞过来的燕许糕,远远地,听见了长璋的声音。
“何事这么着急,怎么寻到这儿来了?”他看向脚步加快跑来的长璋,咽了口糕点,出声问道。
“这是永宁王府递来的请帖,有些麻烦,恐怕您得亲自过目一下。”长璋神色凝重,掏出怀中的请帖。
“怎么有两张?”沈砚安接过两张烫金的喜帖,第二张奔放的笔墨落下,分明是即一一的名字,然后头带着的称谓是太医院尚医监。
见沈砚安看着请帖也不说话,即一一凑过去看,“怎么了,永宁王府是要办什么宴会吗?”
“南宫临要袭爵了。”沈砚安应声,顿了顿,他将手中的第二张请帖摆到即一一面前,“五日后,南宫临会在王府承袭爵位,届时满京权贵都会去为他庆贺,陛下会亲自替他加冕。”
“他会是我大邺,在西平王战死沙场后,时隔多年来的第一个袭位的王爵。”
“南宫临,要便变成永宁王了?”即一一呢喃着,她知道这意味着南宫勋与南宫临之争,将变得更加困难。
她仔细辨认着上面晦涩的篆体,隐约看得出有两个“一”字,“他这是也邀请了我去?”
“太,太什么?”
“太医院,尚医监。”沈砚安偏头道,“一一,南宫临邀请的是太医院尚医监。”
“南宫临故意不将即姑娘的名字放在侯爷之后,偏偏分为两张请帖一道送来,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长璋看着那赤裸裸的阴谋,目光看向即一一,担忧劝道,“即姑娘,那日你万万不能去永宁王府。京业城中百姓并无人知尚医监就是侯爷带去东园的那个姑娘。”
“您若是拿着这请帖去露了面,就相当于将这事告知了整个京业,以后的流言蜚语只会更多,不会少,届时不知有多少人会来找姑娘和侯爷的麻烦。”
“将沈府与二位置于风口浪尖,遭众人指摘,这正是南宫临想看到的局面,所以,姑娘那日还是不去的好。”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让沈砚安与沈府名声扫地,这正是当初南宫临要即一一做的。如今,他倒真的是利用自己一步一步将这事完成。去了就顺了他的意,如果不去,那自己岂不是……
“风口浪尖,正合我的意。”
沈砚安忽地出声,所言之语一如当初执意要带即一一去东园诗会一样出人意料。
“侯爷,”
“长璋,你无需再劝,也不必担心。谣言虽害人不浅,然尽管刀枪剑戟往沈府射,他们几句闲言碎语也还害不到我们头上来。”
“沈家的权力地位不会变,陛下的荣宠自然也不会少。尚医监是圣上亲封,一一救过的是圣上的公主和贵妃。”
“留得住圣意,几句打不进皮里的流言蜚语又算什么呢?”即一一顺势接上他的话,两人相视而笑。
沈砚安想的确实没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大邺毕竟是皇帝的大邺,争权夺利,最终夺的还不是皇帝坐着的那个皇位吗。
经二人一说,长璋似乎也明白了不少,他不再力劝,而是接过请帖退下去,依照沈砚安的吩咐给即一一置办衣裳去了。
练武与制药学医,成了即一一这几日生活的常态,药房、沈府、太医院三点一线,让即一一偶然想起了上学的日子。
她的药在阮正忠那里卖的不错,虽然价格高点,但是因为疗效好买的人不少。人越来越多,阮正忠根本就做不了生意,无奈,他委托了几家靠谱的医馆卖着药,三七分成,直接让即一一与医馆合作,价格又提了小半上去,钱自然也就赚的越多。
在太医院跟着阮正忠学,虽然一般的学都不用学,可切实的古疗法让她大开眼界,收获了不少知识。
当时间顺利的向着袭爵那日临近时,唯有一事不顺。
“长璋,求你饶了我吧,今日便少跑一圈不行吗?”
“姑娘,侯爷叮嘱过了,必须盯着您围着院子跑五圈,一圈都不能少,恕属下难以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