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让你跟孩子一直都平安无事......
多重的承诺,眼看着月华滑胎已成事实,我忽然觉得,他的后宫很可怕。
若不是崔妃所为,那么现在后宫里还会有谁如此做呢?
似乎就只有居婉跟杨嫔现在的风头较响的,而另外几个嫔妃几乎完全被冷落在后宫里,她们会笨得做这些事吗?毕竟最后利益肯定不会落在那些女人的身上。
这么说,现在有可能伤害月华的人就是居婉跟杨嫔了。
居婉,那个女人太沉着冷静,她自那一次跟我接触过后,便没有再来找我了。她也不希望在后宫里招风头,好像是皇上给她什么,她便要什么。
而杨嫔,她好像很冷淡的那种人,可是她与我相对的时候又像是很健谈。
可杨嫔为人像不错,会是那么狠的人吗?
只是我什么时候懂得看人呢?每一次都看错。
无趣的离开窗户,我慢步走回贵妃椅前躺好。
明天,崔妃就要被赐白凌了,我不明白他借崔妃来想对崔相如何呢?这又否跟东昊国有关?
可是,这些事我还没有能力去想,不是我能细想的事,不想也罢了。
朕会让你跟孩子一直都平安无事......
他的说话又一次浮现脑海,我不禁苦涩的弯起唇笑。
我知道我很没用,是他这么多女人里最没有用的一个,一次一次的跟自己说心冷了,以后什么都不在意,生死都不在意。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我还是败了心,输了爱。
若是以前,或者我真的会因为他这话而有小小的感情,可是换了现在,难道我就真的不感动吗?
不能说有多感动,可是也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啊!
我与他……注定我不得潇洒。
归根到底,我还只是个小女人。
可是这一次我却很深刻的明白,不能再放太多希望了,甚至我不敢过份希望孩子能平安到这世上。
他只说暂时不说,可是总有天孩子会现出来的,后宫里传开后,我跟孩子就真能平安吗?
不懂得搬弄心计的我,就真的能提防着躲藏在暗处的那些敌人吗?
连在后宫十年的月华都无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试问我又凭什么比她胜任?
“主子,皇上来了。”
小秋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缓慢的睁开眼,我才意识到他的存在。
原来刚才我差一点便睡着了。
“皇上吉祥。”从贵妃椅上坐直,我想要上前行礼却教他按下身子。
“以后想要睡就到床上睡,这贵妃椅始终窄小。”他的大掌随着他的坐下而环到我的腰上,双眸温柔的盯着我看。
“皇上的病都康复了吗?”我听说他今天上早朝了,便随口的问。
月华的孩子失去了,他是不是更期望这个孩子的来临呢?
若不是月华滑胎了,也许他不会如此高兴吧!
“没事了,不过没有羽儿的姜茶,总觉得这康复并不是太快。”他沉声贴在我的耳边,不等我回话便说:“羽儿,今天阳光很好,我们出去晒太阳好吗?”
“出去?”我愣然的看他,不明白这个出去是指哪里。
贤惠宫外,还是宫外?
“嗯,来吧!”他点头,仿佛看不见我的不解,拉着我的手便走。
小秋看了我们一眼,只好跟上。
“皇上,你要带羽儿去哪里?”被拉着走,我不情愿的问。
他今天像是很兴奋。
“朕听说,你喜欢玩风筝。”他走在前面,忽然回头,改为抱着我的腰着,让我与他肩并肩的。
风筝?看来是那七王爷说的。
“七王爷说的?”我也不过是玩过一次的风筝而已。
“嗯,他刚派人送来的信说,你喜欢玩。”他点头,深锐的眸子盯着我,像在温柔的笑一般。
只是我却注意到他的说话。
“七王爷不在京城中吗?”只有不在京城才有需要派人送信吧!
“他在前往我国与东昊国交界的地方,也许那战必需要打起来。”他的眼眸转向前方,悠然转暗。
“他去带军打战?”我怔怔的看他,为这消息而担心。
战乱便有伤亡,而七王爷可算是我很好的朋友,想到他在战场上,我不禁替他担心。
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打仗的男人。
虽然我不知道怎样的男人才算得上懂得打仗,可是我觉得他一直是那么潇洒的人,如何披甲上阵呢?
“你担心他?”深锐的眼眸闪了一下,我看不懂是什么情绪。
担心,也许是吧!
“是吧!他是我很好的朋友,而且那种地方太危险了。”不避忌,我直接的点头。
他抱我的手随之一紧,才说:“这一次只希望能成功,若是不行,也许朕要亲自带兵。”
愕然的抬头看他,我没有想到。
“好不容易毁了太后的势力,平息了二王爷的谋反之心,这本来该是朕表现能力的时候,以争取民心,平熄国民对朕的不安心态。可恨的却是崔相那个老头还不能杀,让朕在这个时候动罢不能。”他的声音很平静,噪子清朗动听,听不出语气中的烦恼。
原来他想亲自带兵。
“那皇上将崔妃处罪,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扰乱崔相的心?”想来,崔妃看似天之骄女,最后也不过成为了利益下牺牲的棋子。
“嗯,不过朕对于崔妃的重要性不抱什么希望。”他点头,之后又没把握的摇头:“羽儿,我们别谈这些,今天,朕想陪你放风筝,好吗?”
“好。”幽然看他,我只好点头。
上一次风筝的线断了,便失去了方向。
这一次,我还能撑握吗?
其实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撑握了,自从孙家那次他受伤的事之后,我总觉得我心底的热情像渐失了,找不到方向感一般。
走了一会,我们终于到了那个地方。
“皇上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吗?好像很熟悉这路。”我注视着前方的山头,带着几许好奇问他。
直视着前方,他点头,弯起了唇:“在不知道朕的母妃是怎样死,不知道太后是多么可恨的人之前,朕很喜欢来这里玩耍,承恩也是。”
“他跟皇上比起来,谁更调皮?”我记得七王爷是说过喜欢来这里玩。
“他吧!他从来都比朕放得开,除了要离宫的那个晚上,他哭了,其他的时候他都很好动很喜欢笑。而朕,却习惯了冷静听话,在太后的记忆里,朕就是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他拉着我的手走上微斜的山波。
这里虽说是山,其实也不算,因为这里没有树跟大石,只有杂乱的草纵,看来是没有什么人打理这里。
也许这是后宫里最避静而没人管的地方。
“皇上就没有试过调皮的时候吗?”我以为每个孩子的童年都会很调皮。
“也许有吧!可是不记得。”他忽然从地上坐下,目光掠过凌公公带来的风筝。
“太后对你不好吗?”若说他那么乖,难道太后之前就没有真的当他如亲生儿子?
“我还少的时候太后的情绪不稳定,也许是因为父皇对她的感情让她不满意吧!她像崔妃一样,都希望自己能是最爱的,唯一的。每一次她觉得皇父对谁好了,她都会动怒。朕很多次被她打。小时候朕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打朕,后来才知道,原来朕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不怜惜。”他的表情很平静,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旁边。
看他像是想谈心事,于是我便细心的听。
像他这种人,也许会跟人谈心的机会很少很少吧!
帝王的心事从来不是能跟人说的。
“那为什么最后她又会推你上帝位?难道那么多年的相处,她真的没有将你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吗?”疑着眉,我不确定的问。
太后,那个女人我知道她很狠,对我这个侄女也没有感情。
可是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又是在泰和宫里成长的,就真的没有感情?
“或者有过吧!有时候她对朕也很好,只可惜我没有办法用心的去感受她的好。那时候她手上掌握了父皇的权力,可是前在太皇太后,她不能称女帝,也不容易。于是她决定立我为太子,当时太皇太后跟她是一伙的,倒是允许了。后来,朕是如期的登位,但是她却失去了那个机会。也许后来她以为那帝位坐不坐上去也不重要,只要我的势力就是她的势力,那么又有什么所谓呢?于是她决定让朕坐稳这个帝位。可是她没有想到,朕早有了想叛她的心,她没有想到那个很乖很听话时而有点小执着的孩子其实一直想杀她。”他的目光飘到很远,像是回忆,又像是不确定。
定定的注视着他的侧面,我还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第一次与他相见,我还来不及去看他长得如何便嫁给他了。
第二次与他相处,我还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便惨遭他的无情伤害。
“权力是很可怕的东西,会让人迷惑,如月华。”淡泊的与他看向远处,我脱口而出。
权力这东西却又很迷人,能让人变得聪明。
只有我这不迷恋权力的人才会在爱情上头越变越笨。
或者说不是我不迷恋权力,只是我更看重爱情。
曾经,我以为爱情可以是女人的全部。
我以为夫君可以成为女人的天。
我以我能幸福,只要用心去爱着自己的夫君,我也能像母妃一样幸福的。
可是当我觉得连爱一个人都是那么累而无力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心死。
“你还是很恨月华吗?所以不能原谅朕一直没有还你跟嫒嫒一个公道?”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伸手将我的身子扳向他。
恨?
也许吧!我不认为自己有多善良,至少每一次见到月华,想起她曾经的演戏跟嫒嫒的笑脸,那种恨意是那么的明显。
我除了不贪恋权力,我不见得比他后宫的妃子好多少。
“恨又如何?她腹中的孩子还没在等我回来就死去了,也许是报应。”我也曾经想过要害死她的孩子,可是最后我没有这个机会。
可就算有,我又真的能办到吗?
从草地上站起,我上前接过凌公公手上的风筝,开始学着七王爷所教的办法跑了起来。
“羽儿,你昨天才动了胎气,让朕来,等它飞上天后你再拉绳子。”一个明英身影向我冲来,将我手上的绳子夺走。
看着他跑了起来,那明英的衣服明明就是霸气跟权威的代表,此时却如此怪异。
他在草地上跑了很久,我站在原地上看着,静静的看着。
他好像说过爱我,是不是?
那月华呢?又是什么?
帝王的爱向来是浅薄的,我们谁都不能贪心,所以我努力的跟自己说不能贪恋。
若注定一辈子不能离开,为了在日后被冷落的时候不伤心,那么我要活得更潇洒,更不在意。
他跑了很久,不会放风筝的他显得很笨拙。
第一次,我看到了这般狼狈的他。
看着他在这样在春天里竟也透着微汗,我不禁扬起了唇。
“皇上。”轻轻的唤,我的声音被风吞灭了。
此时的风向不定,他跑哪边好像都不对。
七王爷好像教过我说逆着风的方向跑才行,而此时都不知哪个方向才是。
“怎么了?”他还是听见了,停下了跑动的脚步,带着阳光般的笑走到我的跟前停下。
比我高出半个头的他站在斜波上显得更高了。
“别玩了,羽儿看这风向不对,风筝很难飞起来的。”伸手接过他手上的风筝,我交给了一旁站着的小秋,转手牵着他的手:“皇上,我们在这里随便走走好不好?”
“你想散步?”他虽问,却是点头带着我走。
“皇上,你的心是不是很不安?”牵着他的手走,我小声的贴近他问。
我想,有些话是小秋不适宜听的。
“你看出了?”他愕然的看我,脚步停下了。
站在微风中抑头看他,我想了一下,微微启唇:“嗯,皇上今天很不一样。”
“朕在等,等崔相进宫救他的女儿。”他低下头,声音很轻的传来:“可是忽然,朕没有把握他会进宫来,崔妃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女儿而已。”
“在权力的面前,骨肉亲情也变得什么也不是了。”我也低下头,与他同时注视着同一个地方。
“羽儿,朕想办法送你出宫,好吗?”
他的说话很轻,微微的震动着我的心。
出宫?我不是才刚回来吗?
“我担心你。”他的说话很简单,就这样的牵着我的手。
他说,他担心我。
“我会跟月华一起离开吗?”怔怔的看他,我分不清为什么要这样问。
“不,此时宫中不宜有过大的变动,我只想你一个人离开,你现在是我最后的牵挂。”他的手掌经经的抚着我的脸,像很细心的想看透我的每一寸肌肤。
如要紧紧的记住我。
“就因我怀了你的孩子,是你唯一的血脉。”我明白的点头,用力的替他找借口解释。
原来,我不愿相信他的爱。
“不是因为血脉,只因为我爱你。”他的手忽然一紧,将我扯进了他的怀中。
他的怀抱很暖,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他的怀抱便开始很暖。
“为什么说爱?凭什么说爱?”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明明相哭,却哭不出来。
他说爱我,这一声爱,我不记得听过几次,可是却像很遥远。
曾经他的爱对我来说几乎是一种渺茫。
“羽儿,朕知道朕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朕也许不佩说爱。可是爱了就是爱了,有时候不能去想清是什么时候爱上,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能代替。朕只知道,这就是爱了。”他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
我转头看几前方站着的小秋跟凌公公,他们站在原地上并没有向我们走近。
他的说话,只有我听见。
“怎么知道是爱呢?”缓慢的问,我转头埋头在他的颈间。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崔妃就会赐予白凌。今晚朕会命人送你出宫,答应朕,若朕死了,天威皇朝真的毁在朕的手上,你便立即前往承恩的封地。你的家人在那里,他可以自立为帝,好好保护你们的,他在那里建立的军队也很强大,他还留了一半的兵马在那边的。”他贴在我的耳边,很小声的吩咐着。
忽然,我觉得他像交代后事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你的天威皇朝的江山跟崔相赌,你杀了他很难吗?”我错愕的抬起头,不能置信的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崔相,会比太后跟二王爷更难对付吗?
“错了,朕要赌的不是崔相,而是我天威皇朝的大好江山。这一次,赢了,我国能收伏东昊,灭了这个一直有心要吞灭我国的贪婪帝国。因为这么多年来内乱,我国已经不如当日的风光,太后撑权的日子更没有关注边境的事。若再不对战,我国只会慢慢被东昊吞灭。若不是太皇太后的无知,他们不会将崔相这么大的老鼠一直养在自己的家里。若输了,输的只是朕的命,承恩会打回来的,他不会让他最爱的父皇的江山没有了。”他笑得很好看,双眸很温柔温暖。
他说的话我不明白,什么叫赢了可以收伏东昊?什么叫输了只是输了他的性命?
“若崔相不进宫呢?”我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他的。
“他不进宫,那么朕便不知道他的方向了。”他说这话时,双眸微沉,像是在作什么沉重的打算。
“他不在京城中吗?皇上可以杀死他,不是吗?”我以为拥有权力,他什么都能做。
“崔相跟二王爷不一样,朕杀了他没有作用,真正的敌人是东昊。”他的双眸异常的平静,唇角还在笑:“羽儿,朕知道你恨朕,那就恨吧!用力的恨,全力去恨朕。只要你能活得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不,不是这样的。”所以他来陪我放风筝?所以他想跟我一起快乐一次?
他是做好了要死的打算,还是做好了赶我出宫的打算?
“若是崔相不进宫,你是不是就不会有危险?”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我心急的想知道。
“嗯。”他温柔的点头,可是这一次我却更不能信他。
但是,我能做什么呢?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作着什么打算,可是从他的说话里,我总觉得,这一次他像是要冒很大的险。
在没有出嫁之前,我也曾听大伯父跟爹说过东昊这个国家,听说他们一直有意想吞灭我们,曾多次侵占靠近他国的边境。
那时候我只听却不懂,此时,却明白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忽然明白什么他如此心急的要毁了太后,因为只有这样,他的权力才能归一,才能赌这一次。
可是要用命来赌,不是太不值吗?
哪个帝王会用自己的命去赌臣民的福气?他们从来只会用臣民的身体挡在他们的面前啊!
任由他抱着,我再也说不出什么话,看似平静的心再也不见平静了。
他说爱我,所以在这个时候送我走。
他说爱我,所以要我走......
爱我......
******
站在池中,我想来好笑。
曾贵为皇后,这池我也只用过一次,他正式召我侍寝也不过是一次,难怪宫人的人一直说我这个皇后备受冷落。
的确啊!怎么看一个只被皇上宠幸过两次的女人都不像是会得宠的人。
“羽才人,请让奴婢位为你更衣。”站在背后的宫婢轻声的催我。
记得上一次也是第一次,她们也是这样的催我。
不过,这一次我倒是合作多了,缓慢的扬起手,任由她们为我脱衣。
当不着一丝的站在池边时,我的心情忽然很平静,并没有那一次的羞涩,也并没有那一次的讨厌感。
缓慢的浸没入池中,我小心的坐在池内的梯级边坐下,让温水刚好浸没我的脖子。
这一次,我不再厌恶这个温池,这一次我也不再感到羞涩,也许是有更重要的事牵念着我的心吧!我的情绪已经无法理会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说,今晚的召寝只为了让旁人不知道我离宫,而以为我在他的寝宫内。
他说,尽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宫中有什么变动,更不能让人知道此时有人偷偷离宫。
他说......
我要离宫了,我要离开他了。
也许,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
明明我就很盼着能够离宫,一直在想若当初不进宫便好了,若我从来没有进宫便好了。
可是,这一刻我的心情却异常的沉重,一切的情绪都变得沉重。
“羽才人,可以上来了,皇上在等。”守在池边的宫婢上前弯身恭敬的冲着我说。
对于将要侍寝的女人,她们从来不敢待慢,谁会懂得对一个将会在皇上枕边说话的女人不敬呢?从来枕边语是最强的,能轻易处死她们。
“哦!”应了一声,我懒散的站起,注视着她们手上的毛巾,却不想上前。
若我进入他的房间,便要更衣离宫了。
离宫了,我该高兴的。
弯起唇笑,我不知这笑是给谁看的。
当她们为我换上若隐若现的衣裳时,在那粉色的衣裳下我觉得今晚的自己好像真的很美。
只恨腹上那三个可怕的伤疤隔着衣裳可耻的展示着。
曾经,我就用这三个伤疤来威胁他放过我的家人。
可是我却恨死了这三个伤疤,这难看让我从来不愿是多看。
“羽才人,你从这帘子出去,转出屏风就能到皇上的寝宫,皇上说他在寝宫里等你。”其中一个宫婢伸手指向一处帘子,带着敬重的笑说。
我朝她点头,举步而去。
越过一层层的帘子,最后我看到了那个华丽的屏风,然后带着缓慢的步伐转出。
每走一步,意味着我出宫的时间越近了吧!
手直觉的伸到腹前,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那丑陋的伤疤,忽然,我是那么在意起这伤口来。
“羽儿参见皇上。”抬着头,举着沉稳的脚子,我大方款款的走到他的面前跪下。
此时,他正坐在他寝室的书案前。
“羽儿,还记得朕跟你下棋的事吗?我们明明是夫妻,可是我们下棋的次数竟然少得可怜,只有那次在湖中亭子一次你替龚剑收拾残局,还有一次就是你跟朕下的象棋。想来可笑,两次都不算是正式的,因为第一次是龚剑有意弄出来的残局,另一次是朕半路就跑了。”他注视着桌子已摆好的象棋,带着轻微的笑意对着我说。
他的笑很简单,像没有什么意思。
可是我却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两次?他记得真清楚。
而我,却并没有细心的去记。
“皇上想跟羽儿下棋?”看他都摆好了,我还不清楚吗?
“是,我们还能有两个时辰,在子时前你就必需离宫。”他点头,从一旁拿起他惯用的披肩,走到我的身边披在我的身上。
最近已经转暖,这样已经很暖。
两个时辰,那还算不算长久?
“皇上若输了,要答应羽儿什么?”我以像他一般的语气说,走到他的面前坐下,与他对面而坐,对着棋盘注视着。
或者是我不敢看他,忽然不敢看他。
“羽儿想怎样,都可以。”他说,走到原来坐着的椅子前坐下,才开始下棋。
这一次,他先。
“好吧!那羽儿输了,皇上想怎样?”我的手也拿起卒,向前走了一步。
他这次没有答我,像是在想着什么。
在他下了第三步棋后,才开口:“想羽儿平安、快乐。”
“啊?”愕然的抬头,我没有意识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朕赢了,想羽儿平安快乐。”他笑得很好看,每一次他这样笑,我都觉得好看。
立即的低下头,我忽然更怕看他。
于是,这次下棋,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就玩了近一个时辰。
最后,我们打和了。
我很努力的,像是很吃力才和这一局。
“那我们都要答应对方的要求了,羽儿要平安快乐,那么羽儿想朕给你什么?”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跟前将我拉起,小声的贴在我的耳边笑问。
他的唇缓慢的吻着我的耳坠,却无法燃起我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羽儿没有想到,等羽儿再次回宫的时候,羽儿再告诉皇上。”直直的看向前方,我迷离的低语。
“好。”他重重的点头,噪音很温柔。
“等羽儿再次回宫的时候,朕再娶你一次,让我们的大婚之夜能温柔一回,好不好?”他忽然轻轻的推开我,深深的看进我的眼底。
再娶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羽儿,来吧!先换衣裳,你得要走了。”他不理我的不解,牵着我的手走向衣柜前,那里不知何时已摆着一套黑衣裳。
看向衣裳,我心急的反握着他的手,问:“皇上不是说还有两个时辰吗?我们下棋只过了一个时辰。”
“还是早点离开吧!朕担心会迟了。”他点头,不管我的想法,已经拉着我走到那堆衣服前。
“羽儿,记得一路上要听赵勇的话,他是一个很忠心的人,你可以相信他的。”他为我脱下披肩,然后开始脱那用来侍寝而穿的指定衣裳。
“皇上......”当他要为我穿上另外一套黑衣时,我忽然心里一紧。
此时的他表情很平静而温柔,像是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安稳。
可是,我的心却因为他白天的说话而不安。
他要送我走,为的是什么呢?
真的只为了崔相?还是......
不对,什么都不对,我忽然很怕。
“叫我烈,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就像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一样。”他的手指缓慢的将我头抬起,他的唇覆了上来。
当四唇相接,我的泪无声的滑下了。
我不舍得他死,我怕的就是他会死啊!
在北雄的时候,当亲眼看着他伤害自己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痛,很怕。
当时原来怕的就是他会死。
我从来不舍得他死,所以才会为他挡那毒针,就是不舍得他死,所以宁愿背弃太后。
面对他,我什么时候理智过,什么时候清高过呢?
我的爱一直如此的卑微,却在最后还要如此离开。
他吻了一会,意识到我没有回应,才缓慢的松开我的唇,重重的叹了口气,吻了我的泪:“羽儿,别哭,让朕看着你好好的走。”
“烈。”不理会身体的暴/露,我用力的抱住了他。
很恨他,很恨他,却不想他死。
“羽儿,乖,时间不多了,只要你能平安离开,我就能更安心一点,更没有顾虑。”他推开我,硬是要为我穿衣。
他的唇吻了吻我的眼角泪光,笑得很温柔的看我:“羽儿,若朕......若......那你就找孙家那小子,朕看得出,他不是会计较的男人,他在意你,他会对你很好的,他可以给你一生一世,他可以照顾你的。”
他的说话说得很急,他手上的动作很急。
我怔怔的听着,心很酸。
然后,他不等我说话,将我推开屏风处,将我推出一层层的帘子。
那里,已有另外一个黑衣人。
是赵侍卫。
“朕将她交给你,记得朕的交代,一路要小心,安全第一。”他用力的将我推向赵侍卫,那力度很重,让我连着向前走了几步。
当我回身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往着原来的地方走。
那里只空有帘子,而没有他的背影。
他走了。
我的眼再没有泪,可是他刚刚的说话却那么清楚。
他叫我找孙朗。
他竟然叫我找孙朗。
他不是说过想杀了那个男人吗?怎么又叫我去找那个男人?
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认为自己会死?
“烈......”推开赵侍卫的手,我快步的穿过一层层的帘子,冲向那落大的寝宫。
他的背正向着我,伸手示意我不要向前,沉哑的说:“放心,以朕的武艺,就算他们真的进宫,朕也能逃脱的。”
“跟我们一起走好吗?”
“这一次不能再弃城,羽儿,乖,就听朕说这一次。”他还是不肯回头看多。
静静的注视着他的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才转身往回走。
这一次,他只要我听这一次。
我怎能在这个时候不听呢?
*****
在确定她已经离开之后,他如松了沉重的一口气。
其实,他不认为自己会死的,他相信就算真的失了京城,他都不会死,任他的能力要突破重围也许不难的,只要他肯弃城就行。
可是他却不能让羽儿为他冒险,希望能为羽儿安排好一切,在他有什么万一的时候,至少她还能过得好好的。
在接到探子消息之后,他第一时候只想到要将羽儿送走。
他说过的,后宫不能起太大的变动,所以谁也不能走,可是他却想要为了羽儿而冒这个险,而不是他一直以为重要的月华。
当赵勇问为什么不送月华的时候,他沉思了很久,才说因为羽儿有了帝裔,所以必需要平安离开。
其实,不是那样的,他清楚知道不是那样的,哪怕月华的孩子没有滑胎,在羽儿与月华两者间,他也肯定会选择让羽儿走。
当他开始知道这个女人能影响到他的心情时,他便开始在衡量,月华跟她,谁更重要。
他曾想好待江山稳定后,他的后位会给月华的,只会给月华一人,哪怕她只最卑微的宫女,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
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遇上羽儿,会爱上这样的女人,会让一个女人轻易的左右了他的心,将十年来的情宜都抹杀了,将他一直认定的事都否决了。
当年,在清楚知道月华对他的感情后,抱着受伤的月华,他给自己承诺,也给月华承诺,他不会负她,她会是他的妻。
他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他认定给了月华名份,便是他该对那个冲到太后面前的小女孩应尽的责任。
但此刻,他忽然明白,他不想伤害羽儿,哪怕任何一点她会介怀的事,他都不舍得让她受伤。
所以他刚刚承诺,若他能平息一切,若她还会回宫,那么他会重新娶她一次的。
他会再封她为后,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让她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成为他的帝凤。
对于月华的责任,他会用别的方法弥补。
抬头等候着,他希望羽儿他们能走远一点,希望那个探子的消息是真的,希望今晚崔相就会带人进宫。
希望一切能尽快平息……
希望他能看着他们的孩子平安到这个世上,成为他的太子、公主。
********
马车走得很稳,像担心会弄伤我。
注视着前面的男人,他是此次带我出宫的人,我们换上黑衣后,他一路小心翼翼的带我走,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直至上了马车,他还是没有跟我说话。
“赵侍卫,我们要去哪里?”拉起马车的帘子,我看向那个正坐在前方赶马的背影问。
“皇上说要我带羽才人前往北雄。”前方的人声音很轻,往我靠近了才说。
可以看出,他不想让人听到我们的说话。
“那他呢?他会没事吧!后宫里面是不是潜伏了很多人?”拉着帘子,我探着头想往回头。
今晚,他召我侍寝,然后让赵侍卫在他的寝宫中将我带走。
这样,便没有人知道后宫中少了我这个主子的存在。
而他,果然只放我一人走。
马车停下了,赵侍卫走进了马车内,才说:“前面是山路,皇上交代过,主子有孕不宜在夜里赶路。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暂停一下,这边偏离几个城门,有人进城也不会经过这边。”
“那他呢?”我执着的想知道。
离开的时候我只看见他一人走到书案前坐下,想到他那寂寞的背影,我忽然很想抱抱他。
说好要恨他,说过要尽全力的恨他,可是在这时候,我却心牵着他一人。
我真没用,真没用,为什么只是如此简单的感情就能乱了我的心智呢?
“居将军守在西农,宫中除了正常的禁军外,没有多余的军队。”赵侍卫靠在一边坐下,双脚交叉而坐。
没有多余的军队,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像上次设计太后的时候一样,先让人把军队将京城围了起来?”我试着回想那一次,他不是很成功吗?将太后的人迁灭得一个不剩。
“这一次不行,若有什么异动,崔相就会起疑心,若京城里多了陌生的嘴脸,崔相肯定会防范怀疑的。而且这一次若有人来犯,是从京城外进来的,不是从京城内而出的,不能围攻。”赵侍卫轻轻的摇头,双眸平静得吓人。
他一向是如此少言沉着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像多话了一点,但每一句话只是让我更不能安心。
“他引人进宫为什么?那对他有什么好处?那不是引火自焚吗?”我不相信的摇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皇上收到探子的回报,东昊有一支军队缓慢的浸进,他们也许就是今晚或者明晚就到京城。”
“所以他早上才决定要放我出宫的?”蹙起眉,我慌张的睁大了眼。
“皇上心里当然有打算,若那消息是真的,崔相真的调人想攻在京城,那七王爷就能成功了。”
“若不是呢?”
“很多事情很难向主子交代,皇上只吩咐,要让主子平安到达七王爷的封地北雄,那里是很安全的地方。”赵侍卫低着头,行在马车内闭上眼,像要休息。
我无声的看着,皱眉注视着前方的他,心思却飘到后宫中。
我还想问,若东昊的人真的进入了皇宫,他又会怎样?
他会死呢?
*******
马车离开了京城,我们在离京城不算很远的镇上停下,因为我固执的不肯再前进。
“主子,你再不走,若有什么事,我如何向主上交代?”我们都在客栈里,为了怕人知道,他找了一套平凡的衣裳,将我与他打扮成夫妻的样子,让镇上的人以为只是路过的客人。
这镇离京城很近,所以路过的客人多,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我们。
“不,我想在这里等等,等两三天好吗?”看向赵侍卫,我忍不住哀求。
我恨那个男人,可是每每想起他说的爱我,我的心便忍不住发酸了。
我该死,可是我不能就此离开的。
至少......至少他死的时候我也要知道。
“那好吧!你在这里,我去打探一下消息。”赵侍卫也像很不安,一向平静的双眉忽然锁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门关上,我静静的坐着心很不安。
过了很久,他才从外面回来,脸色表情都很怪。
“什么事了?”我没有听到外面有动乱,相信京城里没有事吧!
“崔妃死了,皇上已经赐了白凌。”他将门关上,走到桌子前坐下。
这么说,在崔妃死前,崔相始终没有进宫救她。
会被推进宫的女儿,果然多只是棋子而已。
“那接下来皇上会如何做?”看向他,我不安的问。
他们的探子错了,东昊的军队并没有分散向着京城而来,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消息算不算是好的。
“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们必需要尽快前往北雄,等主子到了那里,属下才算完成任务,才能回宫去。”赵侍卫忽然拿起一旁的包袱,冲着我说:“走吧!”
“我......既然宫中并没事发生,为什么不让我回宫去?”我不明白,他不就是担心崔相会进宫吗?可是他们没有啊!他的怀疑错了。
“不行,主上交代,在一切定局之前,主子必需要去北雄,他说过不能以你的安危来冒险。”赵侍卫皱起了眉,不悦的反对。
“可是我......”但我怎能放得下呢?
“主子若真的关心主上,就该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在这个时候,你能为他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能安心一点,不必多一个负累。”赵侍卫生气了,他低沉的声音是吓隔墙有耳,却也带着诡人的怒意。
他的说话很难,如给我沉重的打击。
的确,我能为他做什么呢?不就是多一份压力而已。
用力的咬着唇,忍下眼角的雾气,我立即走到他的跟前。
他会意过来,转身带着我离开。
******
我们又赶了一会路,因为我怀孕的原因,他的马儿跑得很慢,马车以很平稳的速度前进着。
直深晚上,他又让马车停下不在夜里赶路。
“你很累吧!”看着赵侍卫走上马车,我将手上的水交给他。
“还好,谢谢。”他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那水开始喝了起来。
“你跟月华的感情是不是很好?”记得那次在假山外看他跟月华说话,我忽然想起,便随便当成一个话题了。
我与他之间好像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谈。
“还好,属下一直跟随皇上,而月华也是,所以就熟悉。”他深深的看我一眼,才点头回话。
我想来也是了。
“比起我,你更认为皇上该接月华出宫吧!”靠在马车的一边,我带笑的看他。
“这个时候本来就是不该离宫,因为很可能一点小错都让崔相怀疑。可是皇上说得对,你怀了龙裔,他不能让你陪他们一起冒险的。”
他这次的回答便是诚实得让人讨厌。
我就知道是这点血脉啊!
什么爱不爱的,对一个帝王来说太不可能了。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介意了,他为了孩子也罢,为了她也罢。
她只希望他能没事,没事就好。
“主子还是睡吧!明天天亮我们就又要赶路。”赵侍卫如无意再淡,闭上眼打算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为了我的安全都不敢睡,可是今天就先让他好好的休息吧!
“你放心睡吧!我还不累,不想睡,就守一会夜,晚一点我再睡。”注视着闭目的他,我小声的笑语。
段承烈说,他是个忠心的人。
既然是他的人,那就当是我的朋友吧!哪怕我们从来不算是朋友。
只见他的眼皮动了动,却并没有睁眼,于是我不作理会,睁着眼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就是想睡。
若我睡了,他第二次就不会相信我能守夜,就不会听我的说话好好休息了。
可是守着守着,我的眼皮也撑不住了。
******
“主子,快醒来。”
一声轻喃的叫喊,我立即睁开了眼。
是赵侍卫,他贴得我很近。
“什么事?”吓了一跳,我因他脸色的凝重而担心。
“好像真的攻进京城里,刚才听到了炮声。”赵侍卫急促的走出马车。
我也急急的拉起马车的帘了,又听到了一声炮声。
“那是什么?”我看向赵侍卫,不解的问。
“那是暗号。”他小心的注视着四周,才贴近马车,小声的说:“我们接到探子消息,说有支东昊的军队分散的进入我国,而且缓慢的向着京城而来。皇上怀疑东昊想突击京城,因为崔相知道最近一半的兵马在居将车的带领下前往西农,另一半的守在我国与东昊的交界处,京城几乎多少兵马相护,这是他们偷袭京城的最好时机,只要占了皇宫,杀了皇上,他们便能占了我国所有势力。国一旦无军便倒。“
“那这暗号又是什么意思?”看向刚才响起炮声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半点痕迹。
“那是通知东昊国守在我国边境的将军的,每一段距离一个炮,一个响起接着一个,一直到远在东昊边界的将军耳里。”
“那不是很远吗?”这样传?
“不远,从这里赶去很近的,只要两天就到,用声音一个一个传,速度比马儿快。”赵侍卫摇头,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
可是那里太远了,我们根本看不见。
“那居将军是不是回来了?”我记得那一次也是居将军回来救他的。
“不,崔相是个狼滑的老头,他一直怀疑皇上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一直都很小心。这一次他派人盯着居将军的军队,所以他们不能回来。”赵侍卫摇头,看向远方的双眸更深锐。
不能回来?这是什么意思?那现在还有谁能赶回去救他的?
“这么说,京城就跟平日一样,只有正常的禁军,其他什么也没有?”心急的扯住赵侍卫的肩,我不能置信的问。
虽然之前听他们如此说过,可是我以为总有点防备啊!作为帝王,他没有可以坐在那里等别人攻进去的,他没有可能不计划好一切就如此做的。
“是。”
可恨的却是赵侍卫这一次用力的点头,如此简单的灭了我心中的希望。
“我不明白,居然这样,为什么要引他们进宫?不是该让军队将他们吓走吗?那些炮声传到东昊国将军的耳里又如何?”想到他在宫中没有军队保护,我的心乱了。
想到此时宫中的凌乱跟战火,我的心越来越害怕,那比我面对毒发的时候更可怕。
“那炮火是东昊那军队通知远在边境的军队他们成功进宫了,那边以为成功攻进宫中时便会带着另外的大军越过我国边界上前侵占。”
“那不是大败吗?”我跌坐在马车上。
“不是,皇上跟七王爷决定,让他们进来,七王爷从北雄的边界借西俊国的路越向东昊,皇上要七王爷趁东昊大军分散的时候攻东昊一个措手不及,夺他们东昊帝都。”赵侍卫担忧的看我,急急而小声的贴近我的耳边解释。
明白了。
原来一切是他将计就计,让贪婪的东昊国没落。
这就是为什么他忽然定崔妃罪的原因,他只是想将时间归在那三天里,好把握他们也许会在那三天内进宫。可是崔相更狡猾,果然没有在三天内进宫,任由崔妃惨死。
只是崔相没有想到,他只是迟了一天,以为小心能驶万年船,却不知道这样让女儿先死也是会中计的。
那个帝王真狠,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消灭敌人的机会,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尽全力的去把握,去赌一次。
可是这一次他以自己做饵,以他的姓命来赌天威皇朝的万世基业啊!
这对他来说,真的值得吗?
“但是东昊的军队不是同时从边界攻进吗?”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好像很冒险一般?
“那里一直守有军队,再加上林将军带了居将军的一部份兵马到成暗藏在我国的边境,所以只要他们过边界,进入我们的设好陷阱的地方,都必需要死。”
“那皇上呢?”他们倒是布置得很周密,难怪七王爷会如此急着回宫,而他们又会天天通信,为的就是安排这些?
可是为什么他却说得可能要死的样子呢?
他还叫我在他出事后去找孙朗,他还想要将我交给孙朗,他已经打算好让他的女人交给别的男人来照顾了,若不是最后一步,他不会这么说话的。
他......
泪水无声滑下,我知道这担心而不安的感觉有多难受。
“京城里到处是崔相的线眼,所以皇上有意放松了京城的防备。皇城只能任东昊国那支军队攻占,若皇上跟宫中的禁军能守得住最好,若守不住,七王爷他们大胜后便回来,居将军也会随着回来,我们天威皇朝不会灭,只是皇上却......”说到这里,赵侍卫又深深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
“却会怎样?”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我心急的贴上前,不放过的追问。
忽然,我心里明白什么。
可是,却不能去相信。
很容易懂,他跟宫中的禁军若守不住,那么他跟后宫的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月华她们。
而我,却因为跟赵侍卫离宫而逃过一劫了。
这就是他要的,哪怕最后他会输,我还是不必死。
我还是能平安,可是......他死了,我真的能快乐吗?
那句平安快乐,还要靠他给我的。
伸手抚上腹部,我的心如刀刺小腹忽然隐隐的痛。
“羽才人,你怎样?”赵侍卫意识到我的不对劲,立即冲上马车将我扶进车内。
“没事。”轻慢的摇头,我伸手抚着腹上的痛,缓慢的轻按着。
那次我动了胎气,他也是这样做的,后来我才没有事。
“羽才人,你不要紧张,要放轻松一点,这里没有大夫,我们不能在夜里赶路的。”赵侍卫手足无措,将我扶到马车的最里面靠着,看向我的神色不如最初的平静。
“他这计划,知道的人有多少?”反手紧握着他,我还是很担心皇城内的事。
“不多,后宫里就只有主子一人。”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肩,担忧让他的脸色发白:“主子怎样?主子不能有事的,你若有事,属下无法向皇上交代。”
“我没事,我会没事的。”我冲着他摇头,吃力的咬了一下唇,伸手安抚着小腹,在心底对孩子说:不要在这个时候闹事,不要在这个时候闹心,要让你的父皇平安,让他平安你就能有爹爹疼爱了,我会让他疼你的。
“赵侍卫,我一个女人很安全的,不会有事,你现在回京城去好吗?从这里快马加鞭回去,相信你也很快就能回到的。你去救他,好吗?你带那马回去,好吗?”我对孩子说完后,觉得腹部真的不怎么痛了,便看向赵侍卫哀求。
京城中此时有的只是文官,那些人只会说说话,打起来一点用也没有的。
除了龚剑,他的身边还有什么能帮他忙的高武艺侍卫呢?
“不行,属下不怕死,可是怕负了皇上的托负。皇上说过,不管一切情况,都要将主子带到七王爷的封地北雄。”坚决的摇头,他又一次看向京都的方向。
他多次的动作在告诉我,他很在意京城的事,他真的很忠心,很担心他的主子。
可他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保他主子现在唯一的血脉安全。
只是最后他失落传来的说话,却叫我心又一次揪痛:“若皇上真的死在这次,属下会跟随他去的。”
愕然的看他,我没有出声反驳他,因为我不想去承诺他会死。
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不会如此容易死去,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如此容易死去的人啊!
他可以躲起来,等七王爷他们带兵攻回来的。
只是兵马到了皇宫,他还能躲到哪里呢?
以他的个性,我忽然觉得他会跟宫中的禁军应战也不会躲起来。
痛苦的靠在马车上,我跟自己说不能哭,绝不能哭,那是不吉利的。
他没有死,我怎能哭呢?
****
本来想更两万的,可是墨墨还是困了,眼皮有点撑不住。
那么晚安了,墨墨有空的时间会多写点,努力在过年前完结,好让大家开心过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