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队人马相互之间的距离那已经是相当的近了,但是不论是冒顿还是项羽,虽然都控制着自己的战马一步步的逼近,但又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往前不过一丈,项羽和冒顿的战马就会相撞。
冒顿身后的那些个部族的首领,见此情形一个一个把自己的双手全部都按在了腰间的兵刃上面,而项羽身后的众人也是不甘示弱,刀柄紧紧的握在手中。
但是,可能激烈的场面却终究也没有发生,就在二人的马头相距不过两拳的距离时,终于,二人几乎是同时一夹马腹,两匹战马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项羽和冒顿之间的距离那已经是相当的近了,冒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年岁比自己还小的反秦首领。
而项羽,也是在跟冒顿的对视之中没有丝毫的压力。
冒顿在匈奴,那的的确确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的,包括他完全算是亲手斩杀了自己的父亲。
而项羽,冒顿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刚反秦的时候,但凡是敢于跟项羽率领的大军交战的人里面,压根就没有最后存活下来的,在项羽的思想里,那可是连俘虏这俩字都没有,能杀死的,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来浪费粮食的。
这么一个杀过的人自己怕是都估计不出来数量的人,冒顿想要用眼神就把他给吓唬住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在不长时间之后,冒顿好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收起了自己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之后在自己满是胡子的脸上堆出了一丝笑意。
“久闻项羽将军在大秦境内威名,今日得见,当真是荣幸之至。”
这冒顿的变脸速度,也是让项羽微微一愣,心说这家伙还真不愧是向张良之前说的那样,跟别的匈奴人不太一样,于是乎,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项羽于是对着冒顿拱手示意了一番,毕竟自己说到底还是得在人家的地盘上混,留下个好印象,还是相当重要的。
“将军劳顿,冒顿已然是在自己的领地上设下了宴席,定会使得将军与麾下的将士们饱餐一顿,本不应在此地打扰将军,但将军英姿,着实是让冒顿心痒难耐,加之听闻将军在江东与秦兵作战,那但凡是亲自率军,几乎是无人能敌,故冒顿斗胆,想要和将军在这马上切磋一番,不知将军之意如何?”
显然,这才是冒顿真正的目的,他之所以摆出这个大的阵势,几乎是把他自己麾下的将士全都带了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看看项羽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他在匈奴听到的项羽的最大的特点,也无非就是勇冠三军,到了匈奴,这当然就要成为他和项羽切磋的由头。勇冠三军这玩意,那是口说无凭,必须得在手底下见真章。
“自然是十分乐意!”
项羽这个人,你要说最乐意干的事儿是啥,那就是打仗,不管是带着一众的人马打仗,还是自己打仗,反正他就是乐意打。
而现在这个匈奴的单于竟然连一个自己的手下都没派出来,直接就亲自向项羽发出的挑战,显然也是个狠茬子,项羽知道,自己在匈奴立威的机会,可能这就来了,而且,这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
项羽答应了一声之后,也不多言,直接转头就回到了自己的阵中,从身后的一名副将手里面接过自己的大刀,翻身就到了之前和冒顿对视的地方。
此时的冒顿,手里面也是多了两把相对短一些的刀,静静的等候着项羽。
冒顿没有下马,因为匈奴人的能耐,那大部分还真就是在马背上,而这里是他的地界,所以那就得按照他们这的规矩来。
中间的位置,众人已经给他们俩空了出来。
项羽麾下的众人,表情那还真是不一而足,作为武将的龙且和钟离眛等人,对于项羽的能耐那还是十分的有信心的,他们相信项羽就算是面对这个匈奴单于,那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闪失。
但是范增和张良可就不太一样了,他俩的脸上都是担忧的表情,倒不是他们俩就对项羽的能耐没有自信,而是他俩看出来了,这个事儿对于项羽来说,那是相当的不好处理了。
要是项羽没有冒顿的能耐,那人家冒顿还会不会那么的重视你,或者说万一发现你有点弱,没能达到他的期望,干脆直接把你斩杀在阵前,到时候就说是失手了,然后一推二五六,他们这大几千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项羽真的就比那冒顿强悍,就算是俩人骑着马单挑,他也能稳稳的战胜冒顿,这里面依旧是有着十分之大的问题。
万一项羽是打的嗨了,几招把冒顿就给拿下了,且不说会不会在阵前因为刀剑无眼而把冒顿给伤着了,在人家匈奴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你一个外来户,直接就把在人家匈奴相当于是皇帝一样的人物给战败了,人家的面子往哪里放?你项羽以后在匈奴的地界上,那岂不是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选手了吗?
正当俩人还在那担忧着的时候,那边却已经是开始交上手了。
这个时代的中原,几乎就不会有两个将领这么对战,上规模的战争,那考验的是你的指挥才能,还有你战术的安排,就算你个人的武力再强,那也不过就是能保证你在战场上能稍微的安全一点罢了。
但是在匈奴,他们就不是这么想的,那只有最强悍的人才能成为匈奴部落的首领,至于你头脑多么多么的聪明,那还真就得往后靠一靠。
人家崇拜的是力量,单纯的力量,所以就算是冒顿这样的,那也是得先让自己的力量赢得了自己族人的认可,然后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人家才能支持他。
要是冒顿本身就是个啥也不行的主,他再提出来那些个窝窝囊囊的想法,早就被他麾下的那些个部落首领给拿下了。
这样两个将领的硬撼,考验的不是别的,首先你就得有力量,没有力量,你的招式就算是再花哨,使出来人家稍微一使劲就能给你怼回去,有个屁用?
其次,那就得说是耐力了,你空有着一身的力量,但是挥出去两三刀以后就没劲了,那肯定也是不行的,因为但凡是有名字的将领,那都不会连一两刀都抵抗不住的。
有了这两点,才能谈论上什么招式了,技巧了这些个对战时候的其他因素。
而现在,项羽和冒顿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已经就交手了三四个回合,这几个回合结束之后,俩人的眼神可就全都变了。
对于自己的能耐,俩人都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
冒顿那早在自己还是头曼单于的世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几乎打遍匈奴无敌手的存在,更不要说现在的他正是一个将领的巅峰年纪,比之前些年,那肯定是只强不弱。
在冒顿想来,他主动提出来跟项羽过过招,一方面是想要看看项羽究竟有没有能耐,万一之前那个张良要是过来忽悠自己的,或者说这个项羽是个冒牌货的话,只不过想要到自己这弄个一亩三分地来混吃混喝,那他这个跟头可就栽大了。
冒顿知道,战斗这玩意,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冒顿本想就看看项羽又多少能耐,看完了就拉倒,轻飘飘的把他的兵器给打脱手了,也算是没有折损他多大的面子。
但是这几个回合一过去,冒顿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的偏差,项羽不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在刀法上,那可都不是自己麾下那些个匈奴将领可以比拟的,冒顿甚至不知道要是项羽一直保持这样的强度的话,自己能在项羽的手底下坚持多长时间。
而项羽之前的想法呢,是自己让冒顿心里知道自己的能耐,然后给他一个面子,制造出一个平手的局面,也就完事了。
但是交上手了项羽也才知道,这个平手的局面可不是他想造就能造出来的,因为啥,因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比这么匈奴的单于强悍,贸然托大的话,万一人家一刀把自己给斩杀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就这样,这俩人心里面都有算盘,但是也都有难处,足足交手了五六十个回合,把那些个在后面看热闹的人们的眼睛都快要看得直了。
“叮!”
终于,在一个凶猛的对招之后,冒顿的双刀和项羽的大刀紧紧的卡在了一处,一时间俩人谁使劲也没分开。
就在这一瞬间,项羽忽然一松手,弃了手里面的长刀,之后拨马就转头后撤了几步。
而冒顿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到了这个当口,他也是一松手,直接就把自己的双刀也扔在了地上,然后后退一步,面带笑意的看着项羽。
“将军真乃神人也!”
对于真正有能耐的人,匈奴人是绝对不会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的,冒顿就是这么一个人,显然,这是项羽想要为他保存脸面,要不然的话,俩人最终对战的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单于威猛,使得我手中已然是脱力,这才弃了刀,想来还是单于更胜一筹!”
项羽知道,这个时候,你这个强龙那肯定是不能完全把冒顿这个地头蛇的威势给压下去,左右他已经让冒顿知道了他的能耐,至于他麾下的将领们的能耐,项羽知道日后早晚都有一天能让冒顿知道的,到了那个时候,冒顿对于自己只能是更加的倚重。
“且不说这些!将军麾下的将士们想来已然是饥寒交迫,我等闲言少叙,先到我处,将酒菜吃了再到我给将军安排的住所!”
一场战斗,就这样在冒顿爽朗的大笑中过去了,而这场战斗的结果,无疑是十分让冒顿满意的,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相信,项羽完全能做好自己打开大秦国门的那把钥匙……
而一听冒顿嘴里面说出来的酒菜,就连项羽本人的肚子也是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于是他冲着冒顿一拱手,之后也不管其他,直接冲着自己的身后一挥手,众人齐齐的跟上,准备喝酒吃肉去了。
项羽在这一天,终于暂时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且这一次他不是跪着去的,而是可以说昂首挺胸的进入到了匈奴的权力中心。
……
冬去,春来。
当又一年悄然来临的时候,不论是中原还是长城之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和过了。
自打嬴高亲征平定了江东的叛乱之后,他除了在一开始在大秦的朝堂上扔出来三个几乎可以说是深水炸弹的新政,并且随后竟然真的如同他的朝堂上说出来的那样把秦律给改了之后,倒是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当的长,足足有近一年之久。
次年的盛夏,在一个嬴高曾经光顾过的地方,要是嬴高再次到这里的话,怕是真的会认不出这里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和自己见过的人。
孙前,这个曾经不过是啥都不懂的跟着自己同郡的陈胜反秦的黔首,现如今已经成了大秦有数的大城市洛阳城外几个富庶的村落的里正了。
嬴高从洛阳离开一年了,那原本洛阳的县令去上郡修长城也已经一年了,原本的县尉升任县令一年了,同样,孙前成为里正也足足有一年了。
这一年,孙前从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如今终于是在里正的位置上得心应手了起来,他的心态倒是始终没变。
他的家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只不过把原来那个四面透风的屋子给推倒了,之后按照村里其他百姓的样式又重新建了一个,而他之前那个低洼的都是积水不能耕种的田地,也是并没有更换,而是和村里的一些壮年推了几马车的泥土垫了起来,次年还真的就种出了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