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最高处的两名魔胎脸『色』已经显现出异样一样的青黑——作为被魔气浸染之后的魔胎,这或许才是他们最苍白的脸『色』。
仿佛怒龙一样的赤红『色』流火从他们的脚下奔涌而出,飞卷在了空中,融入了那一片浩浩『荡』『荡』、足以将整个密林的生机都尽速冻碎的寒『潮』之中。死寂的苍白与诡异的猩红混合在一起,充斥了他们下方的每一个空间,就像是一片被染成异『色』的海洋。
而就在这一片充满炎热和冰冷两个极端的海洋之中,有一道凝聚着所有力量的龙卷诞生,就像是漩涡一样,将白朔卷入其中。
在那种铺天盖地的火焰寒『潮』之中,白朔的身影就像是一个小黑点,只需要瞬间就会被吞没。
可是不论阴寒的尸气寒『潮』还是暴虐的魔火怎么去碾压消磨,那个小黑点始终在缓缓的移动,方向正是一切的源头,两名魔胎所处的高峰。
它们能够感觉到一双森冷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火焰和寒『潮』,笼罩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的神智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恐惧和混『乱』之中。
以心中的杀机和暴戾为火焰,充斥了魔『性』的心化为了区别于以前‘明镜’的魔镜。
心如明镜台,则映照大千。而现在的魔镜只会将白朔感应之中的所有生灵尽数映照在其中,然后将它们拖入最深邃的恐惧和绝望中。
疯狂而扭曲的笑声穿过火焰和寒『潮』的呼啸声,在整个深山中回『荡』,就像是带来一切毁灭的魔王,在两名『操』纵水火的魔胎那充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神中不断接近。
终于,青衣的魔胎倒退了一步:“我、我们,走吧。”
比他年长片刻的兄长扭过头,眼神中显『露』出在绝望中崩溃的心神,『露』出了空洞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弟弟,声音就像是在扭曲的哭泣:“我们能去哪里?”
“当然是……”
火焰之中传来了仿佛千万人同时怒吼的声音,一道黑红『色』的火焰骤然突破了冰火寒『潮』坠落在了山顶之上,杀机四泄。
火焰之中的白朔『露』出了暴戾的笑容:“……去死啊!”
当再一次炸响传入寂静的洞窟中的时候,宝镜之中的影像也随之晃动。虽然如此,但是依旧能够看到那个散播绝望的恶魔那黑『色』的身影。
被束缚在石柱上老人用悲悯而愤怒的目光看着最高处的蛇妖:“你失败了,因为你,那些孩子都死了。”
石座上头来了冰冷的目光,而老人却依旧没有停止语言,他的声音愤怒而颤抖:“那些孩子,原本都可以是好孩子的,都因为你而毁掉了。”
最先愤怒的并不是和老人对话的妹妹,反而是早已经开始动摇的姐姐。
一声怒喝之后,冰冷的剑光刺穿了黑暗,目标是他的头颅。
正在剑光闪烁的一瞬间,老人的眼中并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失落和无奈。
一切都因为这一场灾祸而毁去了,自己半生的心血也因此而化为乌有,绝望都又何止是蛇妖她们呢?那些原本可以成为好孩子的孩子,都死了啊……
剑光骤然在他的眼前停止了,被一只手所阻挡。
来自蛇妖妹妹青蛇的手掌抓在了剑锋之上,停止了剑锋的前进。青蛇看着老人的眼睛,眼神中带着冰冷和仇恨,良久之后她才开口对着老人说道:
“那又如何?”
“都死了啊……”老人闭上了眼睛:“我现在才明白,你究竟有多恨我。”
一只沾着血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蛇妖弯下腰用怨毒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温热的吐息吹拂在老人的脸上,但是声音却寒冷如冰:“你知道么?三十年四个月十七天前我就开始恨你了。”
老人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的出来,最后只能一言不发。
“我想让你死,我想把你的尸体吊在山巅上暴晒。想到你的尸体慢慢腐烂的样子,我的心就欢喜得不得了。”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诡异的笑容:“可是我又舍不得。”
“后来啊,慢慢的看淡了;再后来,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怎么也抹不掉。”蛇妖站起了身来,俯视着老人,眼神疯狂,像是在燃烧:“我要将你的一切都统统毁去,我要让你到死都绝望不堪,我要让你为当年的选择付出代价!我还要让那个『骚』蹄子永世不得超生……”
老人的怒吼将她的声音打断:“她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蛇妖转过身,毫不留恋的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声音飘到了老人的耳中:“所以,你更该死了。”
她缓缓的摘下了洞『穴』角落之中的幕布,『露』出了掩盖在下面的巨大丹炉。
它在八千年前被仙人沉入乌龙潭中,可是到了现在,它还是温热的,而且勾连在整个山脉的地脉之上,吞吸整个山脉的元气而供其中的火焰燃烧。
而唯一自毁的机括正掌握在蛇妖的手中,只需要她的手掌轻轻一动——她、老人、她的姐姐、整个洞『穴』、整个山脉都会在爆炸中毁于一旦,自灭产生的波动甚至会让东来神洲都震『荡』一下。
蛇妖扭过了头,对着老人『露』出阴毒的眼神:
“现在好好的看着吧,你所钟爱的一切,是怎么毁灭的……”
话音未落,巨响从洞『穴』之外传来。在剧烈的震『荡』和轰鸣里,洞『穴』石壁之上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贯穿了老人头顶的那一块空洞,剧烈的阳光从扩大的裂缝中涌进来。
白朔蹲坐在如同怪兽牙齿一样嶙峋的裂缝上,俯视着洞中的妖孽。
比阳光更加让它们心寒的疯狂视线穿过了那些已经六神无主的鼠妖,投『射』在两名蛇妖的身上。
逆着光,白朔的身影在它们的眼中变成了扭曲的黑『色』轮廓。笼罩在扭曲火焰之中的身影似乎狞笑了一下,让一切人都陷入恐惧的暴戾气息扩散了开来。
终于有一名鼠妖受不了这种非人的压力尖叫了起来,在疯狂的视线之下恐惧的尖叫了起来。而就在它的喉咙刚刚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之时,就被突如其来的颤抖打断,就像是一只被砍去了脖子的鸡。
一根如同箭矢一样的东西从白朔的手中投出,刺穿了他张开的喉咙,将它钉在了石壁之上。腥臭的血从它的口中喷了出来,那一截将它刺穿的东西被染红了。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看清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是一节残缺的白骨!
“嘘!”白朔竖起指头,对着洞中的妖孽做出了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安静。”
在弥漫的烟尘之中,白朔的视线刺穿了阻拦之后在所有人的身影之间扫动。
良久之后,他才发出了疑问:“谁是老爷爷?”
没头没脑的话让所有的妖孽都呆滞了一下,很快它们的视线都志向了唯一符合白朔要求的人。那一名被束缚在石柱上的老人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看不清白朔的『摸』样。
而就在白朔的注意力被老人吸引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阴暗中窜出,手持着刚柔法剑的年长蛇妖,也是原本剧情之中当之无愧的boss,此时已经变成了被死亡的恐惧篡夺了所有心神的疯子。
就在刚才短暂的沉默之中,她就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提升到了巅峰,寻找着最后的机会。
背水一战,舍命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不惜自毁道行助长威力的一剑在瞬间贯穿了两人之间漫长的距离,在她狂喜的眼神之中刺入了白朔的身体。
紧接着,便无法前进了。
一只燃烧的手掌锁住了剑锋,结界形成的五指捏紧了可刚可柔,变幻无穷的剑锋。而剑尖也刺入了白朔的皮肤之中,让他流出了一丝鲜血。
原本就不是以武力见长的蛇妖,即使费劲她所有的力气,对白朔来说,也不过是小伤而已。
而对她来说,就是终结。
她呆滞的看着白朔缓缓抬起了脸,那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荡』漾的魔『性』,狞笑展开,近在咫尺她听到了最后的声音。
“斩浪。”
足以将百丈海『潮』劈斩开来的斩击撕碎了她的身体,在爆发的冲击之中,她充满恐惧的妩媚面容随着头颅飞起,滚落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白朔的耳中并没有听见任务完成的提示,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最角落之中的另一名蛇妖,笑容依旧狰狞:“还有一个?”
呼啸的声响再次响起,白朔的身体化为一道黑影冲向了最后的余孽,凌厉的杀机让蛇妖眼中最后的希望熄灭。
她的手掌缓缓贴紧在丹炉之上,感觉着其中的火焰的温度,最后的眼神看向了白朔身影之后的老人,眼神凄婉而绝望。
而比白朔所掀起的呼啸更大的声音,是从洞『穴』之外传来,就像是看到最宝贵的东西被人所伤害,那个巨人发出了尖叫:“滚开!”
模糊的身影从洞『穴』之外冲刺了进来,不惜一切代价的扑来。绝望之下,居然比白朔更快的挡在了蛇妖的身体前面,向着白朔的身影击出了充满了浑身力量的一拳。
就像是曾经的红衣少年再次出现,击出了充满全身力量的一拳。无坚不摧的力量笼罩在最坚硬的拳头上面,『荡』漾着水和火的波澜——一拳之威,居然让白朔冲刺的身影陷入了停顿。
笼罩在白朔身体之外的黑『色』火焰被暂时撕碎,而白朔挡在身前的,是那一只由光焰所形成的狰狞手掌。
七『色』的莲华虚影在那个突如其来的身影身后隐现,阻挡在白朔和蛇妖之间的身影在昏暗之中显现出了他的『摸』样。
头顶七『色』葫芦饰物,身上的衣服和曾经的七名魔胎并没有什么两样,而他的身体却比那些魔胎高了许多,力量提升到极限,在刚才的一击之中至少使用处了四名魔胎的神通。
红衣魔胎的神力,黄衣魔胎的不坏之身,还有水火相济的巨大威力。
在看到那人背后隐隐浮现的莲华,白朔就算是再怎么蠢也能猜出来,眼前突如其来的强敌究竟是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