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帅赶忙回头找那朵定情的月季,扎地他满手是血的月季,虽然已经枯萎,却仍紧紧攥在他手中,不曾丢弃。
“诗雨。”他叫她。
杜诗雨睁开眼睛,满眼眶都是泪,“高帅!”她有些惊奇,惊喜,继而又伤心,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她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高帅,你怎么在这里?”
“哦,那个,我老婆她,也是在这里生产。”高帅明知说这些是伤害杜诗雨,但是他也没办法瞒她。
“是吗?”杜诗雨神色黯然,怏怏不乐。
“你------”高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还好吧?”
杜诗雨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呃。”高帅应了一声,简直没办法直视杜诗雨。
“这么些年,你怎么一直都不联系我?”杜诗雨用悠悠的口气问他。
“啊?这个?”高帅看到杜诗雨的眼神,瞬间脑补出很多情节,诗雨是爱他的,这么些年,她肯定找过他,但是他却不辞而别,如石沉大海,这都是他的错,“对不起,诗雨。”
“就只有这句话了?只有这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高帅感到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许久,杜诗雨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啊,当然可以啊,你说。”这会儿,哪怕是杜诗雨叫他去死,高帅都会答应的。
“你帮我找份工作吧。”
“找工作?”
“我在家里呆着很烦闷。”杜诗雨道。
当然,高帅知道她是为什么难以呆在家里,高帅不忍多问。
杜诗雨道:“我很久没有工作了,感觉跟这个社会有些儿脱节。我现在出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好好,包在我身上。”高帅拍胸脯保证。
杜诗雨还是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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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高帅接韩可出院。
高帅假装不经意路过杜诗雨门口,却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
“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还要出去抛头露面!这不是故意要我丢脸!你个败家娘们,整天就知道哭!哭!哭!真他娘的晦气!”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骂声后面是杜诗雨低低地啜泣。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杜诗雨的有钱丈夫吧。高帅记得护士说,杜诗雨流产是因为家庭暴力的缘故,那么杜诗雨这几年来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啊,为什么?为什么杜诗雨的丈夫不是他高帅!他答应过要给她幸福,关心她、爱护她、保护她!是的,他说过,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这样对她说过了!
但现在,他却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傻傻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劝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这都是他高帅的错!一辈子无法原谅的错!
韩可往高帅膝盖弯里踢了一脚,“看什么看!人家夫妻吵架,管你什么事!你自己东西掉了,还不快点去捡回来!”
高帅掉头看了一圈:“什么东西掉了,没有啊?”
“你魂掉了!”
“神经!”
“把你儿子抱着,让我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抱,你好意思啊?魂还没捡回来,脸又给丢了。”
“唉。”高帅无可奈何地从韩可手里接过儿子,只好先抛开杜诗雨,掉头回家。
高帅安顿好韩可,心急火忙去找郑继存,问他能不能为杜诗雨提供一份工作。
郑继存十分吃惊和气愤:“什么?!高帅,你还真有脸啊你,十年前,你抢了杜诗雨,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想当年,她是跟我们寝室联谊的好吧!”
“这不正是为了诗雨嘛。她在家闲着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工资什么的倒不太在乎,你就让她在你这给新娘化化妆,管管衣服什么的。”
“你不是有老婆吗?别人家老婆管你什么事!”
“不是的,不是这回事,主要是------唉,你知道的嘛------”高帅在郑继存面前说尽好话,又请他吃饭,又请他唱歌,折腾了老长一段时间,郑继存才勉强答应了。
高帅喜出望外,立即动身去找杜诗雨。
杜诗雨此时已经出院了,但是面容却更加消瘦,眼睛里总是有泪。“高帅,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出来工作了。”杜诗雨说。
“为什么?你先生不支持?”
“不是的。”杜诗雨咬着嘴唇道,“是我自己,我怕我总是忘不了过去的事。这段时间,我总是想到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高帅心软了,“诗雨。”纵然他此刻有千言万语,但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
“高帅。”杜诗雨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她清澈的双眸如同盈盈秋水。“高帅,你能再抱一抱我吗?”
“诗雨。”高帅望着泪水涟涟的杜诗雨,柔肠寸断,犹豫片刻,他还是抱住了她。她把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里,秀发摩挲他的下巴。许久,她抬起头来,“高帅,你能再亲一亲我吗?”于是高帅又亲吻了她的红唇,湿润,有些冰冷。
高帅像忽然陷进了漩涡。啊,诗雨,我的爱人,你微冷的唇中有汩汩的河流,如杨枝的甘露灌进枯木,一段行将腐朽的枯木,无数的甜蜜和痛苦,无数的辛酸和怀念,尽数凝定在这一刻,令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高帅,真希望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会的,我们会回到过去,我们只能回到过去,因为我们没有未来。”这一次,他们已在某宾馆的床上,他拥着她,她依偎着他,他们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一刻坦诚相见,没有阻隔。
杜诗雨已经泪流满面,“高帅,让我做你的妻子好吗?我还能做你的妻子吗?”
“会的,一定会的。”高帅在床头点上一支烟,他的面容忧愁,实际上他知道这事不会容易,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