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庄一时不知怎么应对,无助地看向皇后,本以为皇后会来缓和这样的局面,谁知皇后竟不发一言,脸色略显阴沉,似乎有些焦躁。
“昌贵嫔说的是,只是昌贵嫔是觉得皇上恩宠蕙嫔妹妹有何不妥吗?蕙嫔妹妹,蕙质兰心,乖巧懂事,皇上多疼爱她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吧,更何况,皇家总需要添几位皇子皇孙……”宁贵嫔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碧螺春。
闻得“皇子皇孙”一词,昌贵嫔的脸色僵了僵,立即起身,狠狠地瞪着宁贵嫔,“臣妾今日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完这话连礼都未行就将手搭在贴身丫鬟的手中,大步离开了凤仪殿。
面对此景,一宫的嫔妃竟然不置一词,似乎早已习惯昌贵嫔在凤仪殿这样大发脾气,依旧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儿上。
妘庄的心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听说宁贵嫔也曾怀过龙子,无奈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据说当时她曾经伤痛欲绝,而现在她竟然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些话,当真是对过去释怀了么?
“皇后娘娘!”姜常在见昌贵嫔拂袖而去立即跪在了皇后的面前,低着头,脸色似是恭敬“皇后娘娘,昌贵嫔娘娘并非有意在请安中失仪,也并非有妇人的善妒之心,只是认为皇上为蕙嫔妹妹准备花海之礼不失为一段佳话……”
“起来吧,本宫明白。”皇后眉头紧锁,很是不快,语调也很低沉。
“见皇后娘娘头佩牡丹便知这的确是佳话啊……”姜常在缓缓而立,嘴角吊着意味不明的笑,语调充满讽刺,只见她同样一袭蓝色广袖流仙裙,发髻亦梳得极为美艳,头戴金簪,耳佩翡翠,又因年轻竟比皇后还艳丽华贵几分。
面对一国之母竟敢如此?妘庄一惊,早就听说姜常在乃是富商之女,又依傍昌贵嫔,在后宫很是得宠,只是在叶瑾秀入宫之后就骤然失宠,现在这副艳丽的打扮自然是为了再度争宠。虽然入宫之后便听说皇后性格软弱,难以威压后宫嫔妃,本以为只有昌贵嫔敢如此无礼,却从未想过一个有来历的小小常在也敢如此!
“皇后娘娘顺遂皇上心意才是一国之母,举国上下女子效仿的典范,而某些人生的艳丽,又正值青春,却连一宫之主都不是,本宫今日算是明白个中缘由了……”宁贵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姜常在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强忍着怒气回到了座位上。
“罢了罢了,今日是怎么了?”皇后摆了摆手,“本宫不过是一时兴起穿着与平时略有不同,众姐妹何必如此上心?”
皇后此话一出,在场的各宫嫔妃纷纷站起行礼,“臣妾不敢!”
皇后见状摆又了摆手,示意免礼后道,“平时都不记挂着些有用的事,倒还是宁贵嫔最为聪慧明理,太后寿宴的事,太后也吩咐了让本宫与宁妹妹一同打理。”
宁贵嫔闻言微笑,
“臣妾哪里是什么有主意的聪慧之人,不过都是效仿皇后娘娘罢了,此次寿宴的举办肯让臣妾出出主意,臣妾已经深感荣幸,不过臣妾更是为能跟随皇后娘娘左右而感到欣喜!”
闻言,皇后凤颜大悦,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整个宫中就属妹妹最口齿伶俐,还如此懂事,真是难得!”
“容臣妾问询娘娘一事可好?”宁贵嫔婉言道,“听闻皇后娘娘为处理康贵人的事而寝食难安,这其中有何难处?”
“本宫正想说这事,你倒先问了。这本是宫内的喜事,却遇上康贵人的父亲入狱,实在难办……”皇后皱着眉,端起身边的茶抿了几口,“康贵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在座的妃嫔无不变色,先前的事情,大多妃嫔都已听说,康贵人的父亲因贪污受贿锒铛入狱,她的父亲本无资格为官,不过是因当初康贵人受宠之时曾向皇上力荐自己的父亲,怕是她的父亲现在也不过就是为了生计奔波的生意人罢了。
犯了这样的事,本应一同处罚康贵人和她的父亲以告诫后宫嫔妃和前朝官员,现如今康贵人有了身孕,就不好进行什么处罚了,到底还是皇嗣重要,只是这样下去怕是连她已入狱的父亲都得放出来了,这样该如何服众?
皇上皇后不公布此次消息倒也是为难之举。
“禀娘娘,臣妾以为当以皇嗣为重,保住龙胎要紧,还恳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法外开恩。”宁贵嫔恳切地说道。
“本宫也这么想,那就先解除康贵人的禁足,剩下的事容后再议,今个儿也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后搭上丫鬟的手,懒懒地说。
待妘庄和宁贵嫔一同回去之时,妘庄始终没有说些什么。
“妹妹可是最近太过劳累?本宫见妹妹一早都没有说什么话,是否身体不适啊?”倒是宁贵嫔先开口了,宁贵嫔今日的打扮与往日一样素雅,一袭水蓝色宽袖宫服,头佩翠色珠钗,仅仅梳了个单螺髻。
“多谢姐姐关心,臣妾并非身体不适,只是臣妾无才,不能为皇后和姐姐分忧,碍于身份,臣妾也不敢对刚才的话题多说些什么。”妘庄面带淡淡的微笑道。
“姜氏仅在常在之位都敢提议,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宁贵嫔停下了脚步,牵住了妘庄的手,“不过本宫正是看重妹妹的稳妥,只是康贵人怀有皇嗣,怕是要夺妹妹的宠了。”
见宁贵嫔面露担忧的神色,妘庄淡然地一笑,“姐姐不必为臣妾担心,姐姐与臣妾以及后宫众多的嫔妃都是侍奉皇上的人,重要的是让皇上开心,诚如姐姐所言当以皇嗣为重。”
宁贵嫔立即眉开眼笑,抓着妘庄的手说,“妹妹果然聪慧伶俐,难怪圣上如此垂怜妹妹。”
妘庄听到这话不免感觉到一丝的醋意,忙道,“皇上纵然怜惜臣妾,也不及皇上对姐姐爱深情重,毕竟姐姐跟随皇上多年。”
“本宫知道。”宁贵嫔竟调皮地一笑,附到妘庄的耳边小声道,“姐姐还会吃妹妹的醋吗?妹妹得宠总比昌贵嫔得宠来得好。”
“谢谢姐姐愿意如此提拔臣妾……”妘庄欠身行礼。
宁贵嫔急忙扶起妘庄,“妹妹何必拘礼?这都是妹妹的福气,姐姐又做了什么?”
两人边聊边走着,踱到了隐月阁,妘庄邀宁贵嫔一同用茶,又上了不少的糕点。
宁贵嫔拈起一片玲珑晶莹果糕放入口中,不禁连连称道,“妹妹这里的糕点真是可口,入口即化,带着丝丝清凉,正好去了秋日的燥热。”
妘庄微微一笑,“姐姐若是喜欢,臣妾便每日命人送些到姐姐宫中,姐姐快尝尝其它点心,这杏仁酥撒上了芝麻很是香脆,臣妾还命人多加了些蜂蜜。另外这年糕也很是可口呢!”
宁贵嫔尝了口,笑道“着年糕内竟然包着水晶虾仁,不似一般的年糕那样甜腻,妹妹这儿的点心可让姐姐都不想回去了呢!难怪皇上如此留恋妹妹这里,这儿的珍宝可是太多了!”
妘庄微笑,端起茶递给宁贵嫔,“姐姐说笑了,一些吃食怎能算是珍宝?更何况,臣妾这里的东西怎比得上姐姐那里的。这是取上好的龙井的芽尖泡的茶,姐姐快喝些解腻吧!”
宛梅突然走进了正殿,脸色不太好看,她欠身行礼道,“娘娘,皇上刚刚命人过来传话,说是今日就和康贵人一同用膳,宿在康贵人处了。”
闻言,宁贵嫔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妘庄,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妹妹作何感想?本宫估摸着康贵人该复宠了,妹妹怕是要遭到冷落了……”
“意料之中,皇上自当以皇嗣为重,臣妾也从未想过要独占圣上,也只求皇上能够偶尔想起臣妾。”妘庄只顾为宁贵嫔倒茶,神色淡然。
“妹妹很懂事,只是这康贵人早些年得罪过昌贵嫔,此次有孕对她而言未必是喜事啊。”宁贵嫔捡着盘中的瓜子磕着,很是悠闲自在。
妘庄微微一惊,“昌贵嫔如何厉害也不会伤害皇嗣吧?毕竟这是……”
“宫里冤死的孩子还少么?”宁贵嫔叹了口气,“这宫里女人之间的争斗可不是妹妹想的那样简单,有孕之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戴罪的父亲,那些个想下手的人都会因此方便许多。”
“康贵人怀有龙裔理当进一进份位,可是这回?”妘庄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是多嘴了。
“此事涉及前朝,皇后是不好做主的,皇上没提进份位的事,自然就延后了。”宁贵嫔调皮地一笑,“再说,若是康贵人真的诞下皇子还怕她日后没有进位的时候吗?”
妘庄面露愁容,自己在未侍寝前就处在高位,侍寝后又晋位为嫔,而康贵人侍奉皇上多年,如今又怀有身孕却还只在贵人……
“妹妹怎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