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华宫本就是奢华之处,只是被先帝废弃了许久,近日,皇上又命人重新修葺了流华宫,此让这座宫殿再次金碧辉煌,番修葺看上去倒也像是费了大工夫,更是华美,只是让如今住在这里的康嫔逃僭越之嫌。
妘庄远远地就听见流华宫的吵闹声,走近这所宫殿时,不自觉地用手挡了下眼睛。
妘庄佯装一脸茫然踏入流华宫,就见康嫔跪在地上,低着头,皇上坐在正殿桌旁,满眼怒意。
站了满屋的丫鬟和内监正战战兢兢地看着这情状。
宁贵嫔依旧是简单的素色宫服,紧锁眉头,眼带泪光,忽然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伺候皇上多年,此次下毒之事确实与臣妾无关,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奴婢知罪,奴婢日夜伺候康嫔娘娘,却在事发前几日才知道康嫔娘娘并非有孕。”那位名为秋瑾的丫头声音颤抖,不住地磕着头。
闻得此言,妘庄格外注意打量了下那丫头,那丫头身体纤弱,眉清目秀,又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当真是水葱般的少女。而今日,那丫头似乎刻意打扮过,脂粉首饰之类的都用得恰到好处。
看来这保荐答应的条件是会让宫里许多女人动心的。妘庄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带嘲讽的苦笑,这样的女子眼下怎会懂得身为妃嫔的无奈与痛楚?
“臣妾参加皇上。”妘庄行了大礼,低头不敢看魏宏此时的表情。
魏宏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语气生硬,道,“平身,赐座。”
“谢皇上!”妘庄颔首柔声道,便坐在了左边的一张离皇上稍远的椅子上。
“你说康嫔并非有孕?”魏宏略带怀疑之色。
“奴婢不敢说谎,奴婢是无意中看到了娘娘带血的衣裤才知娘娘并未有孕的。”秋瑾磕头道,“娘娘行事小心,假称有孕之时,不让奴婢等近身服侍,奴婢自知皇嗣之事不能怠慢,只得偷偷窥视娘娘,就发现……娘娘每日丢掉的衣裤都带着血……”
“秋瑾!你这心怀不轨的小蹄子!本宫素日待你不薄,你何故今日要来害本宫?!”康嫔暴怒而起,指秋瑾的鼻子骂道。
“贱人!给朕跪下!”魏宏大吼道,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转而对秋瑾道,“你继续说!”
“奴婢觉着此事有蹊跷,便悄悄地留下了那些带血的衣裤,
又无意中看到康嫔娘娘的肚子竟然是一个布包……”秋瑾哆哆嗦嗦,说罢,赶紧将头埋在地上,“当日康嫔娘娘让奴婢准备了装满血的帆布袋,在走出隐月殿门时让奴婢狠狠捏那个布袋假装小产。奴婢……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还将前几日带血的衣裤藏在流华宫中……”
“好啊!”魏宏冷笑一声,大喊道,“来人!给朕搜!”
一声令下,外面的侍卫们纷纷踏进流华宫,应了一声立即向流华宫的各处奔去。
“皇上,皇上!”康嫔眼中含泪,双膝前后挪动,到了魏宏近前,“臣妾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欺君啊,秋瑾向来对皇上您怀有爱慕之心,一心想借着狐媚法子向上爬,今日之事臣妾是被她陷害啊!”
谁料,魏宏竟不看康贵嫔一眼,倒是悄悄地瞥了眼秋瑾,感觉康嫔的手扶上了自己的双膝,狠狠地挥开她,双目怒瞪道,“朕不是傻子!由得你们这样玩弄!朕只信证据!”
康嫔摔到了一旁,狠狠地撞在了木椅上,也不敢叫疼,只得扶着椅子腿,楚楚可怜地看着皇上。
妘庄见得此状,心下奇怪,昌贵嫔坐在一旁竟也不帮其说话,余光扫到昌贵嫔目带怒意盯着康嫔。
侍卫早已到内殿搜查,皇上震怒,谁也不敢多言,正殿之中,除了康嫔的嘤嘤哭泣声,竟然死一般的寂静。
当那些带血的衣裤和一个稍稍破旧的布包被丢到魏宏面前时,魏宏对着康嫔怒吼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奴婢有罪,当日康嫔娘娘命奴婢在蕙嫔娘娘宫中的点心中下红花,奴婢不敢不从,只是偷偷减少了药量,让蕙嫔娘娘不至身体受损到无法生育,只是还是伤及了娘娘的身体,奴婢该死!”秋瑾抢先爬到了妘庄的脚边,用力磕着头。
妘庄佯装震惊,眼中含泪,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道,“皇上,臣妾……”
魏宏见状立即上前扶起了妘庄,柔声道,“坐到朕身边来,朕冤枉你和宁贵嫔了,给宁贵嫔赐座。”
宁贵嫔谢过之后便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坐到了右边的座位上,“皇上明察,臣妾断不敢干如此谋害皇嗣与嫔妃之事。”
“朕知道。”魏宏仍在盛怒之下,强忍着怒火,看了宁贵嫔一眼,声音稍稍缓和道,“委屈你了。”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是遭人陷
害啊!”康嫔面带泪痕,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双手又搭在了魏宏的双膝之上。
“皇上……”宁贵嫔见状柔声道,眼光不自觉地瞟了几眼昌贵嫔,“臣妾以为,审问太医,对于解决此事必定有所收获,臣妾疑惑,康嫔断没有这样的胆量来欺瞒圣上,更没有那么多钱财来收买太医,不知康嫔是否遭人利用?”
闻得此言,康嫔的双手立即从魏宏的腿上滑下,目光闪躲,整个人无力地伏倒在地上,身体颤抖。
“康嫔,朕问你,你是否受人指使?是否有人让你陷害宁贵嫔和蕙嫔?”魏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康嫔身上,双唇紧紧抿着,见其没有回答便道,“你若是现在说清楚一切,朕或许还能免你的罪过。”
“皇上,臣妾……臣妾没有受人指使,更没有假孕争宠,是秋瑾陷害臣妾啊!”康嫔开始时目光躲闪,声音颤抖,说到后半句沙哑的声音立即高了起来。
魏宏冷哼了一声,道,“传朕的旨意,康嫔王氏,欺君犯上,本应处死,朕念旧情,只褫夺其封号!打入冷宫!”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将康嫔拖了出去,康嫔根本不服,一路上撕心裂肺地喊着,“臣妾冤枉!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她不停地用双手抓着地面,地面上先是凌乱的红色抓痕,直到最后只留下了两条血渍画成的细线。
声音逐渐远了,此次的事件估计还不能就此作罢。
“皇上圣明!”妃嫔和下人们纷纷起身行礼。
地面上的痕迹触目惊心,妘庄本是呆呆地看着地面,听到众嫔妃的声音也急忙起身。
魏宏冷冷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摆了摆手,“平身!”随即看向妘庄,见到她微带惊恐的面容小声道,“爱妃可是身体不适?”
妘庄即刻恢复平静的神色,微微颌首,道,“臣妾并无大碍。”
魏宏担忧地看了看她后,对着众人道,“抓捕为冷宫王氏诊脉的太医,严加审问!朕要问个明白!另外解除宁贵嫔的禁足,至于……”魏宏的目光瞟到了秋瑾身上。
“皇上!”宁贵嫔突然起身,跪到了魏宏面前,“臣妾以为,秋瑾虽帮助王氏欺瞒过圣上,但是当时实属无奈,后为揭露王氏罪行有功,臣妾愿收下这个丫头好好教导。”
秋瑾闻得此言,怯怯地看了看魏宏。
魏宏冷冷道,“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