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儿见吴庸有意无意是在为自己说话,而且有意揭露出皇后的险恶用心来,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不料吴庸也是正偷眼来看自己,唐婉儿假装漫不经心地又回转身去了!
凌风仍旧忍不住高兴,一来唐婉儿的丹青之法他当真是初见,因而心中欢喜,再有他心中岂能不知皇后是有意刁难唐婉儿,而唐婉儿却以大局为重,并没有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说起来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
其实他虽然每日都在后宫之中,却又哪里知道后宫的厉害,若是唐婉儿当真拂逆了皇后,只怕不是今时便是明日皇后定要为难她的。
“来,坐到朕身边来!”凌风将手伸向唐婉儿,唐婉儿含羞过去挨着凌风坐了,纤纤玉手就让凌风轻轻握着。
“今儿朕也是高兴,宁嫔莫不如就当面为朕丹青一副肖像如何?”凌风笑问唐婉儿。
唐婉儿倒是一愣,她赶紧摇头说道:“圣上恕罪,不是臣妾抗旨,只是臣妾的丹青不过是些粗枝大叶的技法罢了,而且臣妾向来都是画些泼墨山水之类的粗笨画作,如今又哪里敢来手绘圣上肖像呢!”
凌风哈哈大笑说道:“宁嫔这话差了,朕虽贵为天子,可是在画工眼中也不过就是泥胎一般无二,若是叫朕在那些寻常画工眼中如此无礼轻慢,朕倒是不如就请宁嫔来亲自动手呢!”
唐婉儿还想推辞,吴庸却上来道:“哎哟喂,娘娘,你可不知道,咱们历代帝王的肖像都是要供奉到宗庙之中的,这不,先帝大行去了,如今宫廷画工才将先皇的圣象请人了宗庙,只是可惜画得都不是很好呢!”
凌风连连点头说:“你瞧瞧,这奴才的话你可是听见了,朕总不会骗你,这些宫廷画师的手法倒是也不拙劣,甚而至于说倒也是精巧的很,只是他们恭谨有余却是灵动不足,因而总要在画像上加上几笔,却又故意减下几笔以示恭敬之意。”
这么说唐婉儿就明白了,宫廷画工面对的是当今天子,自然不敢随意发挥,又有避讳的先例,因而不免将画作弄的雍容华贵,反而失去了本真了!
她转头看着凌风的殷切之意,又见吴庸对自己偷偷使了眼色,知道这个无根之人本就是在先皇身边伺候,如今仍旧呆在了新皇身边,仍旧如此受宠,说起来这便是个奇迹,而且越是这种人越是不能得罪的。
“罢了,臣妾方才抗旨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若是再行推辞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如此就请吴公公准备丹青画具,臣妾就为圣上作了一副画吧!”唐婉儿笑了笑说。
吴庸眉开眼笑急匆匆去了,唐婉儿就请凌风在迎榻上坐好之后说:“本应请圣上御座上坐了,可是臣妾这一副工笔画下来只怕要耗费一两个时辰呢,因而还是迎榻上舒服些,而且臣妾只要抓住圣上神韵之后,圣上便可自行动作无需臣妾言明了吧?”
“朕虽则对于丹青知道不甚精通,却也总有些认知,先皇在时也曾刻意延请丹青圣手教导朕与晋王,只是朕对于此道向来都不用心,因而也就不似晋王那般精通了!”凌风笑了笑说。
唐婉儿正色回道:“圣上,老成谋国者灵动不足乃是先天之缺,圣上也不必耿耿于怀,若是圣上当真对于这些雕虫小技精熟异常,则何以来治理泱泱天朝呢?”
两句话早已说的凌风心花怒放,只是心中想想就是,总不能在唐婉儿面前就表现出来,因而笑说:“好了,宁嫔好一张巧嘴呢,怪不得太后都喜欢你!”
唐婉儿陪着凌风笑了笑,不一时吴庸回来,果然带着画工,将御案临时布置了,将画纸,油彩一一铺排开来,唐婉儿对画工笑说:“不用你来动手,这些画料本宫要亲自调理!”
那画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眼即知浸淫宫中多年,且不管丹青技法如何,就看他颐指气使模样便是有些很不服气!
“娘娘玩笑了,这些画料老臣穷其一生也只是亏得其中二三分意境,若是调理不好,则画作污糟不堪,则不免惊了龙颜!”那老画工大义凛然说道,好似劝慰唐婉儿就是他的职责一般!
唐婉儿笑而不语,凌风摆手笑说:“罢了,朕既然要宁嫔来为朕作画,自然是一切都听从她的安排,你不必聒噪,若是愿意从旁伺候,只管看着就好!”
老画工见圣上亲自为唐婉儿说话,他赶紧跪下道:“圣上谕旨老臣不敢不从,只是一旦娘娘这画作不合圣意,则老臣奏请圣上恕罪!”
凌风哈哈大笑说:“你这话倒是刁钻,既是宁嫔为朕作画,说来又与你何干,你站过一边就是!”
老画工也是没有办法,就站到一边看着唐婉儿摊开画纸,而后将画料一一划开了,唐婉儿手法也是纯熟,老画工虽然觉得有些妙处,可是心中仍旧没有将唐婉儿放在眼中。
唐婉儿一边调理画料一边笑说:“老人家,方才你说穷其一生得了这画料的二三分意境,若是换做本宫身上,则年不过二十时便就此放弃了,如此只能说明于丹青一道老人家根本就没有天分,其实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凌风和吴庸都忍住笑,老画工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是人家是嫔妃娘娘,自己也不敢言语顶撞,忍了半天却是没有忍住,而后笑说:“娘娘还是动手之后再来与老臣计较!”
唐婉儿笑说:“也好,只是本宫一人画起来也没有个比较之处,莫不如老人家就与本宫一同运笔,画成之后也好各自品评,如此才是丹青之道不是吗?”
老画工心中正有此意,于是也不客气,就愤然上前将画纸摊开,也调理了画料,而后提起笔来!
凌风心中高兴,不想唐婉儿面对如此资深的老画工却是丝毫不惧,自己也是有些诧异,不免心中对唐婉儿更加的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