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诧异,姜羽生知道此次行刺必然无功而返,刚欲离去,左媛媛却先行一步来到姜羽生面前,一根长袖便袭上姜羽生面前。
姜羽生挥弓拂去,心中却更加讶异:十几年前左媛媛功力已然不错,如今为何如此软绵无力?此事定然蹊跷,且今日已然行刺失败,这左媛媛明明已然安全,却为何还要近身上前与我搏斗?仅仅为了保护民众?
正思索间,左媛媛又一袭长袖袭来,姜羽生躲过,心中更加确定左媛媛必定有异,准备的杀招亦犹豫未发。
与左媛媛近身之间,姜羽生耳边传来左媛媛温言耳语:“速去,我假意跟追与你,寻城南茶地无人之处。”
带着疑惑,姜羽生腾空而起,身后满地民众所掷之物,一片杂乱。
左媛媛止住上前四名随从,孤身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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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媛媛比起当年姜雨仅仅小了五岁,算起来如今也该五十多,但修行所致,容颜却依旧俏丽,若多年未有寸进,心性失去奋进之心,容貌方才苍老加速,是以神风修行者六七十才苍老为多。
当年熟悉之人近在眼前,姜羽生想起此前左媛媛对自己种种示爱,又念起欧阳明悦,竟在此时仅有两人之际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手中黑蛟弓。
此处便是大岳山一处山坡茶园之中,左媛媛一袭黄衣立于青绿之间,问:“郝可弘可是被你所杀?”
姜羽生愣了一下,答:“是我所杀,他该死!”
左媛媛听出恨意,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问:“却又为何行刺与我?”
“你亦该杀!”
说罢,姜羽生又欲提起手中黑弓。
左媛媛道:“听你语色年纪方小,可否告知于我你是何人?”
姜羽生道:“何必追问?只需知晓当年你做过何事便好,此般前来自然是讨命。”
“你认识我?”
“自然认识。”
“可否了解?”
“极为了解。”
一问一答,姜羽生亦在内心争斗。
左媛媛轻笑道:“你是否为当年神风守门人而来?”
姜羽生握着黑弓的手一顿,竟楞在当场,疑惑更胜,道:“我已杀了一些人,大多临死之前他们方知,甚至死后都不知因为春潮剑之事,却为何你此时便知?”
“郝可弘一生为医为农,与世无争,便只在岳北城中当年救过一些抵御妖魔的军士,后来随其子郝俊杰去往都城领赏,你既能杀郝可弘必然了解郝俊杰,一介布衣如何能不远万万里之远去往都城领赏?自然是为了郝家祖传之奇药,此药用在何处你心中必定明了,你自然也是为了春潮剑之仇而来。”
左媛媛面色平淡,止水般吐出当年隐秘之事,姜羽生虎躯一震,反而更加疑惑,自己所查讯息已然困难,若不是翁尧弼所说,自己断然不可额能查得此事,左媛媛为何知道如此清晰?又为何不带一丝杀意与自己相见与此?
左媛媛自然知道眼前戴着面具的少年心中所想,继而道:“你莫不是春意门人?”
“你......”姜羽生张口却不知作何言语。
左媛媛笑道:“那便对了,春意门生还者渺渺,我识得者亦有限,但其中领头者我自然识得,起初亦有春意门人不知而来刺杀于我,后来被其余门人告知,而后便再也没有前来之人,此前所来刺杀我之春意门人,我亦皆数护住离去,想来你便亦是如此了,若你不知其中之事,可去铁花城寻你师兄,问清便好。”
姜羽生讶然道:“你所说师兄乃严约否?”
左媛媛点头。
姜羽生心道:难道左媛媛乃忠良之人?当年所行之事另有内情?
“可否予我解答?严约并非我师兄。”
左媛媛亦生出疑惑,问:“哦?你既不是春意门人,又为何知道严约?又为何寻我行刺杀之事?”
姜羽生面对着和自己前世所了解完全不同的左媛媛,心中似乎有所大悟。
“难道......你不是左媛媛?”
“如此看来,你我可各自信任,便无需互相试探了。我确实不是左媛媛,左媛媛十年前早死于我手,你脚下泥土或许还有其骨灰,大奸大恶之人身死才可令神风枝繁叶茂,看看这周边茶树,便是奸佞者血肉浇灌成长。”
左媛媛脸上愤恨无比,又道:“如此便亮明身份吧。”
姜羽生道:“我杀郝可弘之时亦差点被其迷惑,若想我完全信你,你该拿出其他证据方好!”
左媛媛愤怒散去笑道:“年纪轻轻倒是行事小心,倒也应该如此,那你便看看吧,说不定你还认识与我。”
左媛媛伸手插向脖颈后散发之中,紧接着便撕下一张人皮来,姜羽生看着眼前左媛媛露出的另一幅面容,震惊当场。
“小师......”
刚说出两字,后面的“妹”字却被姜羽生隐去。
只见这张脸清丽无比,肤白如月,眉眼之间虽有风霜,却依旧年轻,更是比左媛媛好看了不知多少。
姜羽生想起在春意门之时时光,便是这小师妹每日跟着自己,粘着自己,而后姜雨闯荡大陆斩妖除魔便很少回春意门,内心却时常惦念,多年过去再见到小师妹,除了少了些单纯,竟和当年一般无二。
“我名为涂若,是春意门中唯一女弟子,亦是春潮剑姜雨师妹,你可认得我?”
姜羽生极力掩藏颤抖双手,将黑蛟弓收入环带,伸手撤下自己黑色面具,道:“我年方17,自然不识得你,但有所听说,若是论起来,你算是我前辈。”
“哦?如今可将身份告知于我了吧?”
“自然!家父姜咏之,春潮剑是我恩人,我此生便致力追查当年之事,穷尽一生以为其复仇为己任。”
涂若心中了然。
涂若算是如今活着的人之中姜羽生最无法生疑之人,即便是当初手下三将之一的肉林和尚都背叛自己,姜羽生依旧无比信任当年的小师妹。
但姜羽生知道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如今姜咏之之子的身份却是能解释一切。
涂若依旧如之前般爱笑,道:“若是论起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小姑才对。”
小姑?
姜羽生嗫嚅了两下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