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掌控的很好,按摩的手法也很好。此刻我情不自禁的把眸子阖了一阖,身子向后靠一靠,且享受着她的按摩,且这样听她道。便颔首徐徐的点一点头:“唉……但愿如你所说吧!”先叹一口气,旋即一落声。
冉幸忽又道:“国公爷,很惦记娘娘。”声音比方才默了下来。陡地一下,这转折有些突兀。
我心一沉,旋即睁开眼睛。
冉幸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突兀,指间的动作僵了一僵、慢了一慢,旋即又恢复如常,但不再说话。
可这话题既然已经接到了这里,就免不得叫我心中起了异样。一瞬思绪涌动,我忽而颇感玩味:“分明是你惦记,又何苦说是他?”声息并不逼仄,慢悠悠的,我这样道。
冉幸见我又接了口说话,方在心里知道我并不避讳姜淮。于是她又启口来接前话:“奴婢自是无时或忘的惦记娘娘,但国公爷亦是……就是国公爷让奴婢来看看娘娘,说娘娘的心情看上去很可担心。”中途有一停滞,嗫嚅微微后她这样道。
我目色一恍惚,心下又翻起了百味的浪潮,这滋味交织融汇,终究叫我不能所以、呼吸略窒。
我没有说话,只把双眸再一浅阖,一任冉幸持着力道为我按摩。
冉幸也没有再言语什么,径自专注于指间的动作。
这室内的气氛便再一次沉默下来,虽不至于叫人窒息,但还是觉的这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儿石头,移开不得、也无法做到安之若素。
真真是……好生的作弄!
这一天过的慵慵懒懒、无所事事。比起在宫里时得担心这个那个、前前后后心机铺陈来说,宫外的日子委实是悠闲的。
但有些时候,悠闲也是一种折磨,因为忙碌并不代表就会有危险,而悠闲亦不代表就是安全的。
相反,此刻因我身在宫外,我不能知道宫中的情形,不能知道宫里太后在做着怎样的打算、是不是也会像上次一样暗中部署着要将我杀死在宫外?
还有皇上,皇上他过的好不好?他可否在想我?他是一人独眠还是又翻了哪位贵主的绿头牌?
这诸多的疑惑终究交织成了忐忑,叫我即便是在辗转反侧之下好不容易入梦后,都能在夜半时一次次的醒了来!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呼吸粗重、冷汗频下。
这令冉幸也不能安然独眠,她隔着帘子守着我,一次次的将惊梦后忐忑醒来的我安抚下去。
心中对她既感抱愧,又觉的酸涩。我忽然觉的自己这个身子活在世上本身就是罪恶的!人活着已经这样的辛苦了,却又为何不想死去、不愿不甘死去?
情态纷乱、纠纠葛葛,我几度强迫着自己安心寝下却终究不能够,就这么一晚上折腾着到了黎明破晓。
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筛洒过窗子照耀在我身上的时候,感知着暖阳驱散黑暗的一脉召唤,我这燥动的心才权且的安了几安。情绪渐渐不像夜里那般湍急,但终究还是觉的胸闷气短、心口发涨发疼而不能平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