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词?卿词?”
女子清脆的声音由远至近,随着不远处的瀑布之声遥遥传来,白衣女子听见对方的呼唤声,遂从药草丛中抬起头来,望向声源之处。
“哎呀。”
黄衣女子看见了白衣女子之后,这才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卿词,原来你在这里!找了你大半天不见,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没有,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卿词又将手中的一株药草放进药篓里,“你找我有事?”
“是呀,天气酷热,你身子又如此之差,就不要经常在太阳下曝晒了,不然三弟知道了,定然会怪责我。”
赵雨晴的语气严肃起来,她也不给卿词有反驳的机会,只扳过她的轮椅,推着她就往回走。
“怎么你还是这么轻啊?”
赵雨晴边推边说:“平时究竟有没有吃饭的啊?还是这里的伙食不够好,所以你不吃?”
“没有,雨晴,你真是想太多了。”
卿词淡笑着摇了摇头,头顶烈日依然炎热,唯这座仿制的江南园林撑起一片略为清凉的天空,在这里听着那山泉激荡的瀑布流水之声,疑给人一种回到歧雨谷里面的错觉。
并没有刻意地去数自己来到这里有多少天,只是每每替赵杨氏换药,总会计算起日子来,过了这一天,将是半月已过。
“卿词,你爱喝甜汤的吧?”
赵雨晴随意问道。
“甜汤?”
卿词想了想,“这天气炎热喝点甜汤倒也能解暑。”
“扑哧——”
赵雨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果然是‘清如先生’啊,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养生上去。”
“呃?难道不是?”
“是,是。谁说不是呢?”
赵雨晴见她一脸正经的样子,不由想逗逗她,“不过我倒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
“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
“如此的话,我想问不知得了相思病的人该如何医治?”
“得了相思病的话……”
卿词一窒,醒悟过来,她回头看去,“好啊,雨晴,连你也作弄我。是谁得了相思病令你如此上心?”
“哎,你知道的,卿词。”
赵雨晴微叹一口气,语带担忧:“不就是我那个傻愣愣的三弟了。”
“……”
卿词一听,只觑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作声。
赵雨晴看对方对自己如此冷漠,也不尴尬,“卿词,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三弟?”
“……没有。为何这样说?”
“那你害怕他吗?”
赵雨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害怕的。”卿词不得不承认,第一次在歧雨谷中看见玄衣男子杀气腾腾的样子,着实是吃了一惊,纵使自己那时候仍是淡定,但是心中已翻涌起深深的恐惧。
“后来呢?又如何?”
赵泫尘虽没有将他和卿词在地宫里的经历告诉给赵雨晴听,但是从玄衣男子的片言只语之中,她还是可以窥探出他们在地宫之行的艰险。
这名女子又确实坚强,在受了她三弟几近致命一剑的情况下仍能熬过来,真不可谓说不是一个奇迹。
“后来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你三弟言行虽然粗暴了些许,但是还是一个好人。”
白衣女子做出了最客观的评价。
“哈哈,如果让三弟他听见你对他的评价,真不知他会不会吐血三升。”
“……”
是夜,炽热黄沙褪了白天里的狂躁喧腾,一切都静了下来。
唯御风国深漾宫中响起无声无息地响起一阵刀剑鸣击的声音。
此时赵泫尘正准备从赵杨氏处出来回自己的宫殿中去,然,尚未走出内庭,便看见重宫之中燃起熊熊烈火。
赵泫尘心中一沉,马上吩咐暗流的人手守护好赵杨氏所居住的南笙宫。
而他自己则轻点脚尖直往火光之处飞速掠去。
一路上不断有打斗之声传来,越近宫门火光便越盛,赵泫尘随手抓了个侍卫来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貌似是泽泪宫的人闯进宫中,还有另一批不知名势力也潜了进来,对方趁咱们不注意,硬是攻了进来,我们这边的人马死伤惨重!三王子,你想想办法吧!”
“二王子又在何方?他可有受伤?”
赵泫尘早已冷了脸色,狷狂脸容如罩寒冰,泽泪宫之人必是白浚衡派来,而另一股不知名势力肯定是霍景阑兰烬阁的人马,真是好计谋啊,假装在路上停滞已久,实则金蝉脱壳,顺利到达西北沙漠,且无声无息地攻打进来。
为的就是那个病秧子!
霍卿词,你面子还真是大啊!
“二王子貌似往清如公主住的方向去了,对方貌似是冲着清如公主来的。”
那名侍卫吞了口口水,被赵泫尘浑身散发出的冰寒吓窒,他紧紧盯着赵泫尘的双眼,明知道那双眼睛自己看不得,仍不由自主地往那瞳孔深处看去。
“噗啦——”一声,有几滴热血溅在自己脸上,那名侍卫更是惊慌,耳边却适时响起那名玄衣男子淡定低沉的话语:“不必害怕,你马上集结宫里的防卫兵分开几批守住各个宫门,别让敌人轻易带着公主逃出去。”
“是。”
那名侍卫镇定下来,他看了看方才被赵泫尘一剑斩杀的白衣男子,心中那股恐惧被强行压了下去。
若方才不是三王子及时将敌人从自己身后杀死,恐怕现在地上躺着的尸体便是自己。
赵泫尘叮嘱完毕,转身便往卿词所住的梵宇宫直奔而去。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他并不知道他的二哥为何不在宫中指挥抗敌,而是要去梵宇宫找卿词!
他特地选了整个深漾宫最安静也是最偏僻的住处给她,就是不想让外界之人那么容易便能找到她。
但是,现在自己的二哥贸然前去梵宇宫那里找她,那不是引狼入室?
若然白浚衡没有亲自前来,那自是最好的,但是,以那名蓝衫公子的个性,还有他对霍卿词重视的程度,又岂会等在深宫之中坐等消息?
他们既然能攻进王宫之中来,就必然有周详的计划,还有那名妖孽男子,名动天下的兰烬公子,也不是易惹的主儿。
赵泫尘越想心中的顾虑便越多,现如今唯有尽快到达梵宇宫,确认她的安全,他才能心安。
*
紫纱宫灯立于圆桌之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光,白衣女子侧躺在床上,昏睡之间隐约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从宫殿外传来,赵泫尘安排给她下榻的地方极之偏僻与安静,寻常之人极少出入这里,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这里扰人清梦?
“二王子?你怎么受伤了?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名守候梵宇宫的侍卫问道,听他的语气,似乎
赵陌阳伤得不轻。
“外面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三王子也在宫殿外处理着事情,他看见我受伤,便叫我来这里让清如公主看看伤势如何。”
“这个,”那个侍卫似乎有点难为,“三王子吩咐道,夜深时分切莫扰了公主休息……”
“难道你不相信我?又抑或是不相信三王子?”
赵陌阳的声音逐渐阴戾起来,在宫殿之内听着,还隐带杀气。
卿词躺在床上早已醒来,她本就睡得不深,虽则外面的对话是压低了声音进行的,然,此处宫殿幽深凄静,任何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属下不敢。”
“不敢的话,还不让开?”
脚步之声渐近,来人的步伐轻而快,似乎在害怕会惊醒床榻上的人儿。
卿词保持原来睡觉的姿势不变,全身心却早已绷紧起来。
对于赵陌阳此人,她对他了解并不深,仅仅是在南笙宫医治赵杨氏时见过他几面,此人对自己还算友善,但是那含笑的目光之中总令她不寒而栗。
此人今天来怕且是想来杀自己了,只是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是他们来营救自己出去吧?
景阑是否也在?
若被他知道自己二话不说地用了那颗他辛苦夺来的玉苓果,真不知他会不会揍自己一顿。
有巨大的阴影覆落身上,卿词已经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投射在床帏之上的男子暗影——
他正手持长剑,缓缓对着自己心脏的地方刺过去!
卿词苦笑,她甚至没有想过去挣扎或是拼了全力去躲避,只因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做还是逃不过一死。
“清如公主,你下到地狱做了鬼再回来找我赵陌阳报复吧!”
随着男子阴沉平淡的话语之声响起,那把斜映在绡帐上还带着腾腾杀气的剑再不犹豫,以一种凌人之姿直刺向自己身体最薄弱的地方!
白衣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已渗出眼眶。
景阑,对不起,景阑,卿词真的对不起你——
然,“叮——”一声脆响,卿词只觉得那把利剑之上蕴藏的杀气堪堪擦过了自己的背脊,然后耳边响起那人风流不变的话语之声:“二王子,你方才所说的话本侯都听见了喔。”
来人正是凉笳侯白浚衡!
“哎呀,我的卿词小懒猪,再继续睡下去,被别人宰了也不知道啊!来,夫君带你出去!”
心中一直承载着的恐慌与无助终于在听到那人戏谑话语之声响起的瞬间而全盘崩溃,自己的腰间不知何时环上一只坚定而有力的左手,头顶之上还听见那人揶揄的话语:“怎么?还想装睡?再装下去我可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话一出口,卿词便觉不妥。
抬目是那人眉眼蕴笑的清色水眸,眼角余光之处赫然看见赵陌阳跌倒在地,那把利剑亦被断开了两截,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他救了她。
卿词垂睫,掩了眼中晦涩。
景阑,你现在又身在何方?为什么不来看看卿词?
“卿词,在和我一起的时候,别想着其他事情。”
蓝衫公子微带不悦,抬手擢起她的下巴,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
赵陌阳又呕了一口鲜血出来,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受了重伤,在看见眼前两人相拥而吻旁若无人的一幕,简直看傻了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白浚衡稍稍侧头,眼风微不可察地带过了他,那目光似淬了千年寒冰,夹杂着丝丝烈阳之下的照耀微光,直刺得人身心发麻,如坠万丈冰湖之中。
白浚衡此时已经抬起聚满内力的右手,想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然,一只苍白修长的素手却止住了他的动作。
蓝衫公子侧眸,看见白衣女子对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再对他下手。
哎。
白浚衡的眸光温柔起来,他在心中无奈微叹,略带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鬓发,便不再动手。
他知道她不让他杀赵陌阳的原因是什么,杀死一国王子,即使那个国家是多么的弱小,仍会引起天下之人的诟病。
她此举做法无疑是想保存自己的名声,甚至是雪帜国的名声。
但,即使自己杀了他又如何?
此人反口复舌,得了自己的好处却不兑现诺言,还想趁着月黑无人之时杀了你,而你刚才竟然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若不是我及时到来,你难道就真的不做任何抵抗便被此人一剑剜心?
心中不是说不气,但是将她确切搂在怀中的深沉喜悦远远胜过心中的怒火,他低头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角,看着吃痛皱眉的样子,心里才真正畅快起来。
“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这是对你的小小惩罚。”
白浚衡邪气一笑,便不再管怔忪在地上的赵陌阳,而是携了白衣女子从窗口逃出。
“来人,有刺客!来人,有刺客?”
赵陌阳被白浚衡凌厉的目光摄住心神良久,待再回神之时,叫外面的人前来营救已经迟了一步。
宫殿之内哪里还有那一篮一白两道身影?
“卿词,为何刚才不让夫君杀了那个狗贼?”
白浚衡紧紧搂着白衣女子在深漾宫的各座宫殿之上飞掠,耳边有细碎的风声,那人的话语透过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中。
“你若还想杀他的话,现在返回梵宇宫也还是来得及的。”
她抬头觑他一眼。
“哈哈,夫人你说得也对,”白浚衡也低头与她对视,“可是夫君却等不及要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御风国的宫殿也太寒酸了吧?”
蓝衫公子睥睨着脚下的沿廊楼阁,露出极度不屑的神情。
“就你雪帜国的宫殿好。”
“夫人,你说得还真对,雪帜国单是一檐一瓦都比这里的漂亮。”
卿词顿时语塞,她说的本是暗讽之语,现在被对方如此认真地回答,还真是无话可说。
“哈哈,夫人,你怎么不答话了?难道为夫说得不对?”
“我何时成为了你的夫人了?”
白衣女子微微蹙眉,极度不喜此人对自己的称呼。
“哎,夫人你还真是没有良心,你在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我的夫人了——”
白浚衡伤心叹息,眼角还挤出了几滴泪花出来,“你不记得,我这里还紧紧记住,生生世世记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语气认真起来:“卿词,我希望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忘记我,你可以对我不好,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请你不要轻易地将我忘记。”
“因为,我也是凡人,若你将我忘记,我这里也会痛。”
一缕苦涩涌上心尖,白衣女子已经侧过头去,不再和他对视。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应他的深情。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不是他,不然,在大婚之日,她又怎会在众人面前选择死亡来逃避?
然而,他却是一如往日,对她那般的好。
虽是轻佻调侃的语气不变,但是那清湛水眸之中蕴藏着的深情始终不变。
浚啊,或许今生我注定要负你,你说我这个残疾有什么好呢?
能医不自医,看似坚强,但是却很懦弱,你说这样卑微的我,又怎会得你喜欢呢?
你常常说我像你梦中经常出现的玄衣女子,你说我们前世是洛儿和晞,你说洛儿前世欠晞一场风花雪月,或许今世的我会再次吃言,但是,在我死之前,我会许你最好的东西。
正思索间,卿词只觉周遭的气场明显地变得低压起来,耳边风声不再,白浚衡搂着自己霍地停下了脚步,她吃惊回神,但见不远处的瓦檐突出的尖处,立了一抹玄色人影。
那人的身姿几近融于黑夜之中,唯一双墨眸如黑曜石般发出幽幽的光。
高处微风扬起他的发,几丝几缕漂浮在空中,玄黑衣袂翻飞,缀有银丝的袖口微不可察地反射着炫光,刺得人目眩。
卿词知道那人正在生气,而且还气得不轻。
“白浚衡,有种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别在别人宫殿里放火,趁乱夺人!”
玄衣男子当先出声,话语之间已压抑不住愤怒。
“哈,赵泫尘你还真的会颠倒是非黑白。”
白浚衡也不怒,只是澹笑着反驳:“之前不知是谁在别人大婚之日趁机夺人,还将人带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宫殿,你说你好意思不?”
“我怎样说都比你强,起码我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公主,而你……”
赵泫尘冷哼一声,不再说下去。
“赵三王子,你在指责别人之前先好好管管你自己的哥哥,你倒不知道,他刚才差点……”
赵泫尘一听,眸光一锐,心中已隐隐猜到何事。
他二哥果然是不喜霍卿词的。
只是他想不到他二哥竟然会想着要杀了她。
赵泫尘方才本是往梵宇宫的方向走去,但是走至半路突然想到自己的二哥也是去梵宇宫的,若然他是跟着白浚衡去的,那么白浚衡必会快他一步,带走卿词。
如此一计较,他立即改变方向,守在白浚衡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果不其然,卿词还是被他夺走了。
“废话少说,人,你必须要留下,否则你不用出深漾宫了。”
随着玄衣男子的话音落下,宫殿之下出现一大批黑衣男子,看其衣着打扮,应是“暗流”无虞。
白浚衡一看对方的架势,一抹冷笑浮上唇畔,“‘沙漠之狼’果然名不虚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无声息地布置好一切,还真是厉害啊。”
蓝衫公子的语气仍是漫不经心,然,在场所有人谁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在模糊之间看见宫殿之上有一抹蓝影飞速地往反方向瞬移,欲摆脱他们的包围圈。
“想逃?”
赵泫尘低喝一声,当即反应过来,紧追着白浚衡而去。
一前一后两道男子身影疾速在琉璃瓦上狂奔,白浚衡怕卿词的心脏受不住如此迅捷的速度,遂灌了些许内力助她平复呼吸。
前面便是宫殿的转角,赵泫尘还在身后穷追不舍,卿词不由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摆脱他?”
“没有。”
“……那?”
卿词明显一愣,抬头望向他。
“夫人,你可知夫君为了救你费了多大心思?”
就连你那个很难被欺骗的哥哥我都勉为其难地骗了过去,哎,我容易么?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怎么办,和他比速度,看谁快了。”
“……”
卿词想不到他的态度会如此随意,一时无言。
“夫人你放心好了,赵泫尘嘛,夫君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只要出了深漾宫便行了。”
“可是景阑在宫外援助你?”
“正是。”
白浚衡觑了她一眼,“只是,我们要走的是另一条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白浚衡突地闹起别扭来,让你看见了他,或是他看见了你,岂不又有一场混战?
且他已经命令金风对霍景阑虚报消息,怕且霍景阑现在应该在前往梵宇宫的路上吧?
若然他去到那里空无一人又发现被自己骗了,真不知会不会火冒三丈。
“少主,属下来得迟了,让咱们先拖延着赵三王子的步伐,你和夫人先走。”
过了拐角,突有数名泽泪宫的弟子从黑暗之中现身,白浚衡只轻轻颔首,便继续往前方走去。
“原来你还是早有准备的。”
白衣女子的话语中似有嗔怪。
“夫人可是恼了?夫君我当然有准备了,不然怎么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说话之间,白浚衡又不知拐进宫殿的哪个死角,在经过一片黑暗之后,面前豁然开朗。
“你怎么如此熟悉深漾宫里的情况?”
卿词不由奇道。
“当然是你的好哥哥告诉我的。”
“你所说的哥哥是?”
卿词试探性地问道,听他的话中之意,说的似乎并不是景阑。
“逆天,”白浚衡接口道:“难道他不是你的亲哥哥?”
“你都知道了?”
“对,他归顺了我,都将事情告诉我了,就连同这深漾宫比较偏僻的地形。”
所以我才这么快速地找到了你,不然,我真的会后悔一生。
两人说话间,已出了深漾宫,梭梭之下拴了一匹毛色雪亮的白马,天高云稀,星辰闪耀,白浚衡看了一眼那墨色苍穹,唇挑一抹笑:“卿词,你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你以一局‘星榆棋局’来助漾华对抗我,那时候自你指尖之下流淌出的磅礴气势便令人感觉置身于这浩瀚大漠之中的夜空般一样,那么地令人心眩神迷。”
而在看见你的模样之后,也没有令我失望。
千寻万觅,茫茫人海之中,独独让我遇见了你,那一眸一瞥,令我永世不能遗忘。
白浚衡带着卿词上了马,然后一挥马缰,直往南沙漠政权而去。
马蹄之声渐行渐远,夜色之下的深漾宫仍旧显得威严而神秘,白衣女子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自己待了大半月的宫殿,了无遗憾。
她能帮助他的,都已经帮助了。
他千里迢迢地夺自己回来,无非是想将他母亲的病医治好,而她也履行了一名医士该做的事情,尽了全力去医治她。
现在她便要离开那里了,跟着另一名男子离开。
或许,也是时候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让这乱世之中的一切都结束在那尊冰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