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词察他这般模样,翻了翻他的眼睑,不由问道:“你能否支撑下去?”
“若今天不能的话,五天之后可要重来一次药浴之苦了。”
白衣女子波澜不惊,然而说出的话却有如惊雷。
明丰眼眸徒然一睁,直直望向卿词,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不,我……能医。”
他从齿缝中逼出一句。
“此话当真?若然在待会儿的治疗中你熬不过去的话,可会前功尽废。”
“只有一死。”
仍是淡漠的语气,却听得人心头一震。
白浚衡看着她故作严肃的样子,低头笑了起来。
原来她也有吓唬人的潜质啊。
“明丰,别害怕,小小痛楚就把你吓倒了?那你就枉费我带你进谷的一番心机了。”
白浚衡的眼神仍旧温柔,但是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别样的威严。
“是……的。少主。”
明丰闭了闭目,沉声答道。
自中了毒之后,他不仅浑身发臭,容貌被毁,说话还不利索起来,以他这样半死不活的状况根本无法将墓室中的一切情况告知他的主子听。
是以,他们才会山长水远地从雪帜国来到歧雨谷,过了重重机关阵法,进入歧雨谷的腹地。
若此时因为自己的不能忍受,而使治疗中断,那么他又怎样能对得起他的主子呢?
思及至此,他的眼神清明起来,一扫方才的空洞。
卿词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便唤身后的绿依:“备针。”
“是。”
绿依应了一声,立刻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布包交给卿词。
卿词伸手接过,将布包展开,只见上面整齐划一地摆满了长度与大小都不一的金针。
白浚衡一眼扫过去,粗略算计了一下,大概有八十一根金针铺排在上。
卿词调整了一下呼吸,拈起一枚长约十二寸的毫针找准明丰的膻中穴,刺了下去。
她入针极深,一根十二寸的毫针竟没入体内八寸,唯剩四寸漏在外面。
寻常针灸只入体内三寸,现如今,她却是别人的两倍不止,这力度、这手法当真要极其精准地把握,否则,被医治的病人可会瞬时暴毙而亡。
仅是第一针,明丰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他竭力咬牙,不让自己再痛呼出声。
卿词抬眸淡淡瞥他一眼,似在告诉他这仅仅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的治疗会更令你难以忍受。
明丰青肿的身躯不由得震了一下,卿词继续执起一根针,刺入明丰的巨阙穴。
这个穴道在脐上六寸处,极其靠近肝脏之处,下针稍有不慎,被施针者很可能肝脏震裂而死。
然,白衣女子却是极其镇定,莹润指尖之下金光微闪,她抿着唇,郁丽眉间是深入骨髓的从容淡定。
她给人一种感觉,给人一种没法忽视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在她身边,世间上任何难以医治的奇难杂症都会在她的柔荑之下烟消云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