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迢迢亥时至,雪夜梅香药罐沸。
淡衣素影,不变的清漠。
自雪帜国凉笳侯白浚衡走后已经过了三天,清泪阁再次恢复了平静。
绿依明显感觉到她家小姐的变化。
她变得时常对着复杂晦涩的医书发呆,每于这种时候,她脸上的冷丽总会消融几分,唇角亦会不自觉地牵起,看得候在一旁的绿依惊心动魄。
其实她的小姐在心里面还是在乎那位白公子的,只是,她为何不答应他的请求,跟他出谷呢?
她的小姐,不是一直都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么?
“小姐……”
绿依低声唤道。
“嗯?”
卿词笔下不停,仍在抄录病症。
“何事?”
“你是不是很想念白公子呢?”
“……何出此言?”
卿词在纸上一顿,笔锋偏了少许。
“因为绿依看你经常对着医书或是看着树上发呆啊,你以前极少会这样的。”
卿词抬眸看她一眼,说道:“只是有些许不习惯而已,还谈不上想念。”
“那小姐你说他临走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是真是假呢?”
“哪句?”
“他叫你等他啊,他会回来迎娶你的。”
“你……”
还未等卿词回答,书桌上的琉璃灯盏突然被风一吹,整个阁楼霎时黑了下来。
“你猜猜我是谁?”
黑暗中有一把微有扭曲的声音响起,卿词紧接着觉得眼上一热,双眸被人蒙了起来。
她脸上神色不变,抿紧的唇线露出一痕笑意。
这么大个人了,还在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景阑,我知道是你了,别玩了。”
她平静道出一句。
然而眼上的温热并没有立刻消失,又另有一管男声从头顶上传来。
带着魅惑低沉的磁性。
“卿词,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待会儿可要看清楚了。”
那人说罢,等了须臾,才慢慢将自己盖在卿词眼上的手放开。
黑。
阁楼仍是漆黑一片。
却有极浅极淡的亮光涌进眼中,点燃了白衣女子的金瞳。
“这是……”
“萤草。”
随着那人的话语声落下,阁楼再次亮了起来。
щшш★тт kΛn★¢ 〇 一袭张扬红衣瞬时撞入眸底。
白衣女子还未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便听见那人再次启声:“卿词,你可喜欢这株萤草?”
“喜欢啊,景阑送给卿词的东西,卿词有何时试过不喜欢呢?”
卿词说着便顺着那人飞扬的衣袂往上望去。
赫然看见那人清柔的眼神。
重重魅影惑心间。
那双冥黑的眼睛,似有两重,落于光与影之间,幻化成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红衣重瞳。
她永世忘不掉的男子。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男子。
和她相依为命十数年的男子。
霍景阑。
霍卿词于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她的双生哥哥。
“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你不太喜欢我送你的东西了。”
霍景阑挥袍坐下,长眉微挑。
他定定地看着卿词。
似要看清楚这一月以来她有何变化。
“我哪有这种意思?景阑,你可别擅自篡改我话中之意。”
卿词斜睨他一眼。
语气中有嗔怪的意味。
(本章完)